时空粒子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能穿透这个宇宙的任何实体。正如楚安晴化作的那些蓝色星屑一样,也可以从宇航服溢出无踪、也可以从密封的塑料袋里消散无影。
都是很神奇的物质。
如果说千年桩和时空粒子一样,都不属于这个时空,这一属性上倒也对得上。
可问题在于……
如果千年桩,也就是楚安晴、张雨倩她们两个,都不属于这个时空,为什么时空排异没有发生呢?
为什么她们的眼睛没有和黄雀一样变的蓝色晶莹?
为什么也同样没受到过时空反噬?没有和黄雀一样变得虚弱、跌倒、变得透明呢?
这就又相互矛盾了!
“所以……”
林弦总结道:
“大概率千年桩和时空粒子,并不是相同、也不是相似的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共同性,也不用在这两者之中寻求联系。”
这时,高阳用浴巾擦着头发走过来,看见林弦手里捏着的小塑料袋:
“那就是你说的楚安晴的头发吗?果然也消失了是吧?”
林弦点点头:
“不过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在确认张雨倩的棺材空无一物前,其实我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高阳蹲下身子。
接过那个密封严实、里面却什么都没有的小塑料袋:
“反正现在做DNA验证是没戏了。张雨倩的遗体找不到,很可能根本就没有遗体。然后楚安晴的头发也消失了,这算是彻底封死做DNA验证的可能性。”
“咦?等等。”
高阳突发奇想:
“那我们直接比对楚安晴的父母、以及张雨倩的父母的DNA如何?龙生龙凤生凤,如果楚安晴和张雨倩的DNA一致,那楚山河和那位中年大叔的DNA也应该是一致的!”
“【没有意义。】”
林弦无奈笑了笑:
“就算比对出来,楚山河和那位大叔的DNA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人……那能证明什么?难道能证明楚安晴和张雨倩没关系、能证明她们俩就不是一个人吗?这显然不严谨,要不然世界上那么多人还做亲子鉴定干嘛。”
“又或者,比对结果显示,楚山河和那位大叔的DNA完全一样,哪又能说明什么?能保证楚安晴和张雨倩的DNA也一模一样吗?还是说能证明,楚山河和那位大叔也是千年桩、或者万年桩?那他们怎么还不消失呢?总不能要等到200岁才消失吧?”
“更何况……你逻辑推理一下,如果楚山河和那位大叔的DNA是一致的,那就说明楚山河的父亲、和那位大叔的父亲DNA也是一致的;那也就是说,他们的爷爷DNA也是一致的、祖爷爷包括祖奶奶也是一致的……这是什么生物学鬼故事?楚山河是人类起源?”
高阳对林弦竖起大拇指:
“你这个推理厉害!逻辑无懈可击!所以楚山河和那位大叔的DNA是注定不一样的,要不然人类起源这事得重新研究了。”
“那现在,距离我们弄清楚这一系列事情真相、以及楚安晴消失的原因……就剩最后一步了吧?也就是看看,【时空粒子】在她们俩变成蓝色星屑消失的事件中,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
“是必要的,还不必要的;是有没有都无所谓的,还是说必须触碰到时空粒子,然后才能变成千年桩。”
“而要想弄清楚这个最终问题……也就只有返回北京,去问那位中年大叔了,让他讲出当年车祸时、甚至车祸前的真相;以及张雨倩当晚有没有和楚安晴一样哀嚎大哭、胡言乱语。”
“没错。”
林弦点点头,看向窗外逐渐升起的半弦月:
“我们要确定一下,2000年的张雨倩,到底有没有接触过……时空粒子!”
第11章 最后一块拼图
第二天。
两人一早就乘上飞往北京的飞机,又开始新的奔波。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当宇航员了。”
高阳坐在头等舱,苦着脸,歪身子看着林弦:
“小学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一个一个站起来回答,说以后的梦想是什么,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当时我毫不犹豫站起来,说我以后要当宇航员。可这几天跟你来来回回坐飞机、上太空、坐宇宙飞船……我真是坐吐了,我现在比谁都更想念地面,我再也不想上天了。”
林弦轻笑一声,回想起小学开学第一课:
“那时候,班里40%的男生,梦想都是宇航员。因为咱们上小学的时候,刚好是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成功没两年,哪个小男孩不想成为宇航员?”
“其实主要也是那时候的孩子见识少,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种职业、很多种生活。大家眼里好像除了老师、警察以外,就是宇航员、科学家……那个年纪,视野多大,世界就多大。”
“我记得你当时也是说,你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吧?”高阳扭过头,看着林弦:
“你现在还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吗?”
“不想了。”
林弦闭上眼睛,手里依旧咔哒咔哒,穷举法破解日记本密码锁: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智商成不了科学家时,我就果断放弃了。然后玩玩跑酷、学学画画、准备走艺术生高考路线。”
“哎呀,梦想这东西,别放弃太早嘛。”高阳拍拍胸腹:
“你看,我这成为宇航员的梦想不就实现了?人生就是这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了什么事,没准你哪一天,真能成为一名科学家呢!”
“我倒真希望有那脑子。”
林弦撇过头,看向窗外。
科学家岂是想成为就能成为的?
他要是真能成为科学家,肯定第一时间就投入宇宙常数的研究中,势必要把42这个神秘数字的真相研究出来。
现在,近乎身边所有的谜团,都在围绕42旋转。
什么时候能把宇宙常数42的真正含义研究透,大概率这些谜团也就全部解开了。
右边半包围座舱里,高阳轰隆的呼噜声再度响起。
秒睡就是这样。
稍微没接上他的话、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能立刻睡着……真是令人羡慕的超能力。
咔哒、咔哒。
林弦依旧不停拨动手里的密码锁。
从早上离开酒店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和动作:
半躺着身子。
左手拿着日记本书脊。
右手抠着密码锁。
推一下密码转轮、按一下锁扣;推一下;按一下。
现在密码锁上的转轮,已经来到了6432……6431……6430……
估计等飞机飞到北京机场时,他又可以穷举尝识3000多个密码。
可别啊。
要是早知道密码的数字这么小,真该从0000往上一位数一位数尝试。
不过没办法,穷举法就是这样,穷尽每一个可能,总能从中找出正确答案。
不久后,空姐送来了头等舱餐食。
高阳伸出三根手指:
“三份。”
“好的先生。”空姐礼貌又热情地笑了笑,又给高阳多拿了几份主食和水果。
“有钱就是好啊,林弦。”
空姐离开后,高阳凑过来头,小声给林弦说道:
“以前坐经济舱,伙食没这么好不说,每次要两份都不情不愿的,哪像这!想要多少要多少!态度还好还蹲着服务!水果管够!”
“十分钱一分货嘛。”
林弦淡淡说道:
“不等价交换。”
……
飞机落地后,林弦预定的酒店派专车来接机,两人把行李扔到房间,然后立刻启程,重新杀回北京三环,首创禧瑞都小区。
他们很默契的,悄悄路过中间小广场。
果不其然。
那位慈祥的老奶奶,依旧坐在那里剥石榴。
一粒一粒,缓慢又小心,手指轻轻捏起又轻轻放下。
“她真的很爱她女儿。”
高阳轻声说道:
“那天我和她在这里聊了那么久,她都没有说让我尝尝石榴。我不是非要吃人家石榴哈……只是这山东人骨子里的热情好客,这种时候多少也会客套让一让。”
“但是她从来没有,在她眼里这就是给她女儿张雨倩剥的,所以一粒也不会给其他人吃。哎,你说说,如果这俩女孩,都是千年桩,而且千年桩也是被人有意打下、人为制造的……”
“你说这人得多没良心啊?拿别人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打桩!打完之后魂飞魄散、连根头发都不剩下,让人家父母怎么活?真是人间败类!”
“是的,天理难容。”
林弦点点头,难得在同一件事上和高阳想法一致:
“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能把话说这么死……毕竟千年桩到底是什么,我们一点概念都没有。”
“黄雀也给我解释过,千年桩这个词语是她自创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听不懂、不影响时空弹性、所以才能说出口。千年桩原本的称呼,肯定更准确、更贴切、更直白容易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