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哄我去死。”墨沉别扭的很，一方面他能够明白云见月是怎么想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极其不爽。
在他心里，云见月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可在云见月心里装了太多的人，那些家人朋友也就罢了，可那些云见月不认识的人也一样重要。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云见月很少有委屈这种情绪，尤其是她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之后，几乎没有任何时候感觉到委屈，因为这是种脆弱的情绪。
只有在自己认为自己遭遇不公的时候，人才会委屈。云见月素来习惯自己解决所有事，没有人也没有事让她脆弱。
可现在她破天荒的觉得委屈。
“我没有哄你去死，我也不想你去死。”云见月压抑心底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失态。
墨沉定定的看着云见月：“可你现在不就是让我去死吗？为了你眼中的天下苍生。”
“够了。”司无命眉头微蹙：“别逼星星了。”
“这时候你还绿茶什么？到底现如今是谁在逼谁？还是说你司无命就有这么高尚，愿意去死，愿意和你最厌恶的我成一个新的人？也是，毕竟你是无名善的一面，而我是恶的……”
“啪！”
清澈的巴掌声后，一阵死寂。
云见月下意识的伸手，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司无命冷冷收回手，墨沉也反应过来。
“司无命，你找死！”墨沉完全被司无命激怒，滔天的邪神之力瞬间卷起风云，无边无际的黑色气体犹如实体凝固，朝着司无命汹涌而去。
司无命却是没有半分抵抗，只是语气带了一丝明显的不耐烦：“你杀了我正好，星星也不必为难。”
那滔天的黑气在距离司无命还有半寸的时候骤然停止，墨沉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这一招过去，死的不仅是司无命。
“你他妈……真绿茶啊。”墨沉憋了半天，终于骂了出来。“为了云见月，能做到这个程度。”
司无命却罕见的没有发动绿茶攻势，看着墨沉因为发怒而有些泛红的眸子，似乎从那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认真道：“为了星星去死，多的是人可以做到。”
陆长雪可以，星星的妈妈可以，星星的外公外婆可以，甚至星星的姨妈都可以。
他甚至相信，就连星星的学弟周本辛，也可以。
那自然，他也可以。
墨沉双眸更加猩红：“是，多的是人可以做到，你司无命能做到的事我何时做不到？若是云见月，我是可以一命换她一命，可旁人与我何干！”
不就是一条命吗，给云见月他无所谓。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凭什么要为了他厌恶的人类去死？
“抱歉。”
云见月突然出声，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我……”云见月要说什么，却被司无命打断。
司无命：“星星不必和我道歉，其实就算星星你不开口，我迟早也会下这个决定。”
他心里有诸多不愿，可他确实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无辜之人枉死。
就算星星不提，他也会寻机会杀了墨沉。
甚至，他不会和星星一样找墨沉商量，他不会管墨沉愿不愿意。
想到这，司无命自嘲的嗤笑了一声。
什么狗屁善的一面，他也不在意墨沉的死活。若是真的善，那就该真的如圣人一样，对天下所有生灵都一视同仁，大爱无疆，而不是对墨沉有如此大的恶意。
什么狗屁恶的一面，若是墨沉当真无恶不作，在察觉云见月的想法时，就该将云见月囚禁起来，而不是在这里无能狂怒，满身怨气怪云见月没将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善与恶，早就分不清了。
墨沉听到这一声嗤笑，猛地一拳砸在司无命下颚上。
司无命没有防御，生生被墨沉打倒在地。
墨沉愤怒到无以复加，似乎又怕真动手失手杀了司无命，不顾几千年来的邪神风度，跨坐在司无命身上，揪住他的衣领，拳拳到肉的砸在司无命身上。
“你笑个屁！云见月有什么好跟你道歉的，她该道歉的人只有我！我一个天生坏种，凭什么为了你们圣子神女的真善美冤枉去死！”
【一更】
第188章 你以为我们不死，桃花会罢休吗
司无命被打的也来了怒气，猛地翻身把墨沉压在地上，以同样的手法揪住墨沉的衣领狠狠还击。
“什么叫我是圣子？难道你不是圣子吗！你是不知道真相吗？你是不知道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吗！你以为你成了恶你很委屈？难道我就天生欠世人一条命吗！”
墨沉重重踹司无命一脚，扭打着重新占据高位，发狠的殴打身下的人。
“是，我们是同一个人，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早就是两个人了！我为什么不该委屈，我为什么不该恨！为了云见月死可以，但为了那些愚蠢可笑的人类去死，凭什么！”
云见月想将两人分开：“够了，别打了！”
只是云见月刚上前一步，两人就同时侧目看向她，异口同声。
“别过来！”
“别过来！”
云见月愣在原地，两人又迅速扭打在一起，好像能打个响指就能毁灭一座城的半神之躯不是他们，就只是两个极其普通的人类男子。
司无命重新掌握主动权，下手的动作不比墨沉轻。
“因果循环你难道不知道吗！说到底星星才是被我们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那桃花究竟是冲谁来的你不清楚吗！你嘴上说为了星星去死可以，那为什么不去死！”
“我可以护得住她！甚至她在意的所有人！”
“你以为我们不死，桃花会罢休吗！”
司无命和墨沉同时朝着对方太阳穴狠狠一击，闷哼一声，同时滚在地上，两人狼狈不堪的躺在那里。
墨沉浑身都在抖，不是被司无命揍的，而是被司无命戳破了真相而愤怒。
是的，桃花从一开始要的，就是他们死。
什么世界末日，什么屠杀人类，不过都是把手上的筹码做到足够大，逼云见月，逼整个人类都不得不让他们去死。
因为桃花真正的复仇对象，是当初那个圣子无名。
而云见月，才是真正的无辜入局的人。
其实云见月什么都明白，甚至在猜到桃花想要复仇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一颗棋子。
她走到两人中间蹲下，伸出两只手分别去戳两人的脸。
“打完了？”云见月问。
两个人的脸戳起来都软软的，云见月戳个不停，很快就被忍无可忍的墨沉抓住了手。
“有完没完？”墨沉坐起来，用脏兮兮的手指报复一样的往云见月脸上戳：“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司无命也坐起来，护犊子似得把墨沉的手打开：“星星喜欢戳就戳。”
说着，司无命又去捞云见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星星，戳我，我不会不高兴的。”
云见月一边捏司无命的脸，一边眨巴眨巴眼睛看墨沉，引得墨沉骂了句国粹。
“内啥，你们聊完了吗？”
陆长雪远远地朝这边喊了一声：“周本辛好像要死了！”
云见月瞬间站起来，地上的两人也立刻站起来，起身的瞬间，脏兮兮的两人又恢复到一尘不染的模样。
很快，云见月三人就回到破庙里。
破庙里，一群玄门人围着躺在地上的周本辛，各显神通的给周本辛续命。
陆长雪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可她一个厉鬼，什么法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本辛肉眼可见的失去生气。
“怎么回事？”云见月问陆长雪。
“不知道啊，他刚刚突然就一头栽在地上，他们这么多人给他续命都没办法。”陆长雪快急死了，她虽然总是说周本辛是二逼，但心里也真的拿周本辛当朋友，看到朋友快死了，她又没办法，真的有种想哭冲动，可奈何她是鬼哭不出来。
“他生命体征流逝的太厉害了，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死在这里灵魂会直接成这个秘境里的养分。”蔡泽宇语气焦急。
这段时间他们杀了不少敌对势力的人，那些人死了之后灵魂都直接被秘境吸收，所以他清楚周本辛不能死在这里。
就算真的要死，也必须死外面，他们还能给周本辛走个后门让他早点投胎转世。
司无命上前查看周本辛的情况，面色凝重。
倒是奄奄一息快死了的周本辛龇着个大牙傻乐：“你们别着急啊，反正我早就该死了，死不死的其实无所谓。”
云见月伸手就要给说胡话的周本辛一巴掌，手落下去却只是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司无命检查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具身体早就没有生命体征了，是桃花用其他尸体伪装成张七夕的样子。桃花附身在尸体上，是有秘法加持，加上桃花本来就不是人，所以身体一直呈现活人状态。”
剩下的不用司无命解释，大家都明白了。
现在在这具尸体里的灵魂是周本辛，周本辛除了不死之身外，和普通人本来就没什么区别。一开始周本辛被塞进这个尸体里，尸体还有桃花残留的一些秘法，能支撑周本辛和活人一样行动。
如今秘法已经彻底消散，周本辛这个身体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要不是这儿有几十个玄门人努力给周本辛这个身体保持活力，周本辛估计已经魂飞魄散了。
“能救吗？”云见月只关心最重要的问题。
司无命微微摇头：“身体腐败的太厉害了，哪怕真神也不能起死为生。”
生死是天道轮回，神都有陨落的，所以没有任何能扭转生死。
但凡这个身体还有一线生机，他和墨沉都有法子让周本辛活下去。
周本辛努力扯出个笑脸：“不行就别救了，学姐你出去之后，就跟我爸妈，我姐和姐夫还有我侄子说，我这是为国捐躯，是烈士。”
这些天周本辛也从他们嘴里大概知道了现在的世界是怎么个情况，如果他这条命实在是救不了，就别浪费大家的体力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