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未末接过照片,迎着灯光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我有印象,两天前来过,他出事了吗?”
荀未末一开口就是出事,似乎他对任无道发什么些什么意外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白研良上了心,迎着荀未末询问的目光,解释道:“他失踪了,我们正在调查他这几天的行踪。”
荀未末表情严肃了些,“失踪?看来那天和他一起来的人,果然不是他的朋友。”
余笙心中一紧,终于有线索了。
“请问,他是和谁一起来的?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荀未末有些犹豫,思考片刻后,他说到,“算了,跟我来吧,我有保存那天的录像。”
他的话让余笙喜出望外,白研良与何以歌却感到一阵意外。
看来,那天发生的事并不简单,不然这位年轻的老板也不会特意将录像保存下来。
三人与荀未末一同来到他的办公室,很快,荀未末就调出了两天前的监控。
“你们自己看吧。”
三人凑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任无道正对着,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男人背对坐着。
然而,看到这个只有背影的男人的瞬间,白研良就认出了他。
又是他!
他还是那副打扮,穿着精致的黑色西装,戴着一顶礼帽。
任无道怎么会认识他?
难道他是任无道的朋友?
但看余笙的神情又不像,如果是任无道的朋友,余笙多多少少应该认识一些。
就在白研良注意余笙表情时,却无意中看到了何以歌。
白研良很明显地感觉到何以歌的身子僵了一下。
白研良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录像。
接着看下去后,白研良发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任无道和他完全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这一点,从两人的肢体语言上就能辨认出来。
与熟人聊天和与陌生人聊天的姿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两人,都不熟悉对方。
那他们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就很意思了。
任无道正对着,虽然分辨率不算高,但白研良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在挣扎。
虽然看不到另一个男人的正脸,但很明显,那个男人一直在对他说着什么。
接下来很长一段视频都是二人的对话,直到任无道起身。
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任无道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指着他的脸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那个戴帽子的西装男人也忽然站了起来,伸出手按着任无道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任无道一把拨开了他的手,扬长而去。
接着,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也起身离开,他离开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地上投射出了两个影子。
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竟然与任无道的轮廓十分相似。
白研良终于明白了荀未末刚才犹豫的原因,这个监控拍到的竟然是一个真实的虚幻画面。
任无道虽然先走了,但他的影子,却被留下了
也难怪荀未末会问任无道是不是出事了,毕竟,他的影子被别人带走了。
“你们也看到了,这件事我不太好说,说实话,这两天我被这个录像弄得都有些神经质了,我本来以为是坏了,又或者编辑出了问题,但方方面面都检查之后,我发现这就是当时的样子,这个录像没有任何问题。”荀未末说到。
“你记得那个戴帽子男人的样子吗?”荀未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记得倒是记得,但很奇怪,我如果细想他的脸的话,印象反而会变得模糊,怎么说呢,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只有他的眼睛。”
“那个男人的眼睛很亮,看见他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被他的眼睛吸引,从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这样吗
“对了!”
荀未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白研良三人,“我记得,我无意中听到了夏桥街三个字,那个男人好像提到过,如果想通的话,就去夏桥街找他之类的话”
白研良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扑通一声。
当他转头时,看到的是摔下了轮椅,晕倒在地的余笙。
白研良与何以歌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何以歌按住了余笙的手腕,皱眉道:“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
白研良摸了摸余笙的额头,大致检查了一下,摇头道:“她的身体一向不好,这些天她哥哥失踪,肯定整日担惊受怕,再加上刚才的刺激,一时间心血涌动,难以承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与此同时,白研良看向了荀未末:“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荀老板。”
荀未末爽快地与白研良交换了联系方式,同时好奇地问:“你们知道那影子是怎么回事吗?”
白研良与何以歌都摇了摇头,白研良把余笙抱起来放到了轮椅上,说到:“不清楚,但总会清楚的,今天打扰你了,荀老板。”
荀未末摆了摆手:“没事,如果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白研良点头道:“那请你等我电话吧,这两天我们可能需要你一起去一趟。”
“”
荀未末愣在了原地,看着白研良与何以歌离去的背影,忽然玩味地笑了笑:
“有意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梦想
余笙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双近乎贴在自己脸上的,亮晶晶的眼睛。
“喵”
小黑猫蹭了蹭她的脸,跳到一旁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洗脸。
这里是
余笙艰难地从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靠坐在床上,她的目光朝四周看去。
懒懒的阳光从一角的格窗间走进来,靠窗的桌子上,水杯,书籍,钢笔,都被阳光滚上了一条洒金的花边。
有一小股阳光探了过来,贴在她身下的被子一角。
余笙伸出手,接住了它,这微弱的金色感觉软软的,暖暖的,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服。
“醒了。”
白研良推开门,背后是清新的早晨。
“喵”
爱伦坡一下子跃上了白研良的肩膀,一条黑漆漆的小尾巴在他的脖子处轻轻扫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我这里是你家?”余笙忽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清晨的阳光本不该这么灼人才对
“嗯。”白研良走向余笙,把早餐递给了她。
“包子豆浆,吃得惯吗?”
“嗯”
余笙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低着头把白研良手中的早晨接了过来,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昨晚你忽然晕倒,我们担心你自己在家不方便,就先把你送到了这里,”白研良解释道,然后,看着脸色越发绯红的余笙,白研良又多嘴了一句,“昨晚我和高飞睡的。”
这句话一出,余笙脸上的绯红顿时从耳根延伸到了脖子,她声若细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哦,那你先吃。”
白研良觉得盯着女孩子吃饭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所以他回到了院子里。
石桌旁,何以歌与高飞都盯着他。
高飞还一个劲儿地贼笑:“白怎么样?美人初醒图,是不是很心动?”
白研良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刚睡醒的人会很好看吗?”
实话倒是实话,正在吃包子的余笙听到这话时,赶紧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同时又埋怨地看了一眼窗外。
高飞也对白研良的直男情商感到一阵无语,他两口吃完了包子,打了个招呼:“我先走啦,有事联系!”
目送高飞跑出院子,何以歌忽然笑了笑:“平淡的日子真好”
白研良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白先生,你有什么梦想吗?”何以歌忽然问到。
白研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梦想
这是他第一次被问题难住。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感受不到情绪的原因,白研良从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没有兴趣,谈何梦想?
何以歌见白研良许久不答,也没追问。
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轻声道:“小时候,我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而现在,我就呆在自己的未来里。白先生,你相信吗?我发现自己和小时候比起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实现它了。”
何以歌说的,又何尝不是每一个身陷诅咒之人的心声。
当平淡无奇的每天,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时,大家才发现,我们不曾珍惜的每一件琐事,是多么生动可爱。
白研良没有回答他,其实,对他来说,无论身处雾集,还是身处病院,都只是过日子罢了。
他想了很久,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没有梦想。
也许人都要抓住点什么才能更好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