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良心中一动,看着余笙的神情,他能感受到她的认真与委屈,但与余笙不同的是,白研良想到的更多。
余笙能够确认回来的那个人是任无道,而他和任无道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任无道总是用防贼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但这些都无伤大雅,不过这一次……失踪后突然回来的任无道突然说不让余笙见他,他自己也不会再见他,这就很奇怪了。
“任无道和你说过,这些天他去哪儿了吗?”
白研良问到。
余笙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哥哥只说……是去了一个朋友家里,那个朋友我不认识……”
朋友吗?
白研良目光一转,想了想,低声对余笙说了几句。
余笙听后,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白研良,“不会吧?”
“所以你要好好看着他,好了,既然他不想见我,那我就不送你了。”白研良说到。
余笙点了点头,从刚才白研良给她悄悄说了些什么后,她脸上心事重重的表情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可思议,仔细看去,还有一些开心。
余笙走后,风袖雪起身走向了他。
辨认一个人很简单,就算长相一样,但她散发的气质也让白研良在第一眼就认出,她不是风亦如。
“有什么事吗。”白研良的语气很平静。
风袖雪看了已经离去的余笙背影一眼,笑道:“你不会喜欢她吧?”
白研良还没有开口,风袖雪就自顾自地说到:“没有就好,喜欢上一个马上就快死了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研良眉头一抬,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
风袖雪的笑意越发明显,“我知道的东西可比你想象中要多,比如……暗渊的下一步行动。”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白研良的兴趣,他打量了风袖雪一样,这个女人浑身都是秘密,对于她说的话,白研良从来都是打一半折扣后再判断真假。
但关于暗渊的事却不一样。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李慕,都和暗渊有不少纠葛。
“他们在找一个东西,一个……很特殊的东西。”说这话时,白研良能感觉到风袖雪墨镜后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但他却不为所动,恍然不知地问:“什么东西?”
风袖雪笑得更开心了,她贴近白研良,身上迷离的香味钻进了白研良的鼻腔里。
“当然是……钥匙,一枚……特殊的钥匙。”
见白研良没什么反应,风袖雪又加了一句:“或许,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持有那把钥匙的人哦……”
这样近的距离让白研良有些不习惯,他向后退了一步,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但内心却暗潮汹涌。
如果风袖雪说的是真的,那暗渊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们是冲着研人来的!
可是……研人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莫非他也会像余笙的哥哥任无道一样,在某天夜里忽然回来?
见白研良一脸沉思之色,风袖雪满意地笑了笑,扬了扬手:“好了,我先走了,不用送我,你继续忙吧……”
她若有所指地瞥了祁念一眼,扬长而去。
第两百零四章 回忆
白研良想着风袖雪话中之意,没注意祁念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和那位大明星很熟吗?”
白研良扭头时,看到的是一副鼓起勇气模样的祁念。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到:“亦敌亦友。”
听闻他的回答,祁念有些愣神,她想过很多答案,甚至想过白研良说风袖雪是自己的女朋友,唯独没有这个回答。
亦敌亦友?那是什么关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白研良看了看天色,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祁念这才想起来,她回头瞥了一眼唐果,小声地说:“你不是问我,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吗?其实……我的被人打晕的……”
“哦。”
哦?
祁念瞪大了眼睛,哦是什么意思啊!
“是许知非吧?”白研良忽然说到。
“你怎么知……”祁念忽然捂着嘴,看向白研良,“难道她侵蚀鬼的事你也知道?”
“嗯?”白研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注视着祁念,“侵蚀鬼?”
看来这个他还不知道……
祁念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如果自己要说的他都知道,那不是显得今天自己是特意来找他聊天的吗?
“嗯!其实,今天凌晨在我和她被鬼困在了那件办公室……”
在祁念的说明下,白研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许知非……竟然能收服鬼?
而且,根据祁念的形容,如果她没有收服足够的厉鬼,许知非的容颜就会迅速衰老,简直就像……怪谈故事里的女巫一样。
说起来,许知非的形象也确实挺骇人的,美则美矣,但却没有丝毫生气,光是被她盯着,就一阵后背发凉。
“这件事你和其他人说过吗?”白研良问到。
“没有……”祁念的神情有些纠结,“也许她是个什么怪物,但她没有害我,而且……她还帮过我,我觉得……”
祁念认真地看着白研良:“我们不要揭露她的秘密吧?她也没有害过人……”
看着祁念有些乞求的眼神,白研良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真的很大。
而且,每个时期的人,都在不同变化,就连白研良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还记得祁念最初是和他同时期进入的雾集,那时的她,被吓得大吼大叫,六神无主,性格看起来颇为刁蛮。
但现在的她……
“嗯,放心。”白研良没有解释自己本就不打算揭穿许知非的秘密这一事。
因为他还知道许知非的另一个秘密,那就是她能够做预知梦。
与宋缺那双能在黑夜中视物的眼睛比起来,她这天生的能力,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坦白来讲,白研良是不相信未来一定会像许知非的梦那样发展的。
在他看来,无论是预言还是占卜,都是凭借已有线索加上逻辑推理与细致的演算,大致确定事态发展的几种结果而已。
未来是不确定的。
白研良始终坚信这一点。
但如果许知非的梦成真的话……那就说明未来是既定的。
一个既定的未来,还有努力的必要吗?
想到这里,白研良不禁想到了白研人。
他问过研人类似的问题,那就是……命运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研良记得,那时候研人听到自己这个问题,神情有些错愕。
显然他没料到,自己这个年纪尚小的弟弟,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这些问题。
那时,他弯下腰摸了摸白研良的头,说:“存在呀,就像你和我,生灵百万,为什么偏偏你这个小家伙成为了我的弟弟?这就是命运。”
“那……哥哥信命吗?”白研良仰头看着白研人。
白研人笑了笑,掐了掐白研良的脸:“信,当然信。”
研人那时的神情在现在的白研良回想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笑眯眯地说:“但是哥哥不认命。”
收回思绪,白研良看着眼前似乎松了一口气的祁念,说到:“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祁念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她能感觉到白研良心里装着很多事,但他总是不说。
对什么人都不愿意说……
“白研良。”祁念认真地看着白研良的眼睛。
“怎么了?”白研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们……是朋友吗?”祁念面色复杂,但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白研良的神情柔和了许多,虽然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现在的样子,比起他虚假的笑容,要好看许多。
当然是朋友……从你说什么都不放开我的手那一刻起,这一生都是了。
白研良在心里默默说到。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祁念纠结的看着他,“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说给我听,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很多事说出来后就会好很多……”
妈妈就是这样安慰爸爸的……她也在心底偷偷说了一句。
白研良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难道自己最近的苦恼这么明显吗?
然而,还没等白研良回答,祁念的脸自己就红了。
她忽然转过身,小声地念叨着:“我……我也不是一定要听,你愿意和我说我就听,不愿意就算了……”
“而且,我也不是随时有空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祁念的脸越来越红,她匆匆地向后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研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洒然一笑,朗声道:“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