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良似乎感受到了寒意,侧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实不相瞒,我的现金花光了……先送我一程吧。”
这年头还能有不会移动支付的人?
这小子明摆着蹭车占这姑娘便宜呢。
司机自认已经看穿了白研良的把戏,但却没有拆穿,因为……坦白说,这大晚上的,只拉许知非一个人的话,他感觉挺瘆得慌的,再多一个乘客兴许能缓和一下这阴冷的气氛。
司机的想法白研良不知道,但许知非的想法他已经明白了。
她扭头看向了窗外,她同意了。
“师傅,走吧!”
“好咧。”
出租车发动了。
许知非并不怀疑白研良在撒谎,毕竟白研良对手机的白痴程度是有目共睹的,有次雾集群内聊天之时,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竟然弹出了一个视频框,然后所有人都盯着一脸茫然的他,半晌无语。
他如果说他不会移动支付,那大概率就是真的不会用了。
一路上,开着车的司机不时通过后视镜看白研良和许知非一眼,这两人一个看着左边窗外,一个看着右边窗外,他们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司机师傅感觉一阵压抑难受,这氛围简直太诡异了。
但白研良和许知非似乎毫无感觉,甚至是……相当惬意。
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的白研良精神抖擞,一边看着业城的夜景,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对暗渊展开报复。
很快,车停在了路口,白研良对许知非道了一声谢,步履轻快地走向了巷子里,那个记忆中的位置。
周围的一切和几天前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不知道爱伦坡怎么样了……
白研良想到了小黑猫,荀未末应该把它照顾得不错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白研良忽然停下了脚步。
巷子里穿梭着阴冷的风,月亮投下的银辉让周围的建筑笼上了一层惨白。
然而……并没有它。
那栋二层建筑……巷子尽头的。
水银之夜,不见了。
白研良沉默地站在巷子里,看着巷子尽头处的那堵墙。
那个位置,本该挂着一个招牌,开着一个清吧才对。
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已经变成了一堵墙。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的气息从周围阴暗的角落中出现,白研良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而更诡异的是,他才拿到手的,那把血红色的钥匙竟然在发烫……
不对……这里不对劲!
白研良毫不犹豫,立刻转身朝着巷子外狂奔。
他的运气不错,刚钻出巷子,他就看见载着许知非的出租车还停在那里,而出租车的司机,正拿着一瓶矿泉水在打开车门。
刚才白研良下车后,他也离开了车,他去买了一瓶水!
身后的诡异像是一条冰凉的触手,即将伸向逃出了巷子的白研良。
他丝毫不停,狂奔向出租车,在司机和许知非略显疑惑的眼神中,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冷声道:
“快走。”
第两百六十三章 面条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白研良那类似命令的口吻,让司机师傅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话。
出租车很快踩上油门驶离了秋江路。
直到彻底看不见那条巷子后,白研良才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注视不见了。
许知非一直看着他,白研良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刚才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
但既然白研良没有主动说,她便也不主动问。
出租车在一片沉默中朝着许知非租住的公寓驶去。
直到许知非付完钱,下了车后,白研良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跟着许知非到了她家。
“能借住一晚吗?”
能够坦坦荡荡地对单身女性说,让我在你家住一晚也是一种本事。
至少许知非在自己过去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更没有遇到过白研良这样的人。
别人对她避之不及,她也有意不靠近他人,所以……其实她的社交经验并不比白研良多多少。
但女性天生的矜持让她沉默着,没有答应。
这显然是个误会。
因为白研良一直觉得,许知非的同意,就是不说话。
至少刚才搭车的时候她是那样。
所以,他紧跟着许知非的脚步,到了她家门口。
许知非一边开门,一边目光诡异地盯着白研良,而白研良正低头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
荀未末的水银之夜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从那个巷子里消失了。
这种能够修改现实的诡异能力,毫无疑问是暗渊所为。
暗渊对荀未末动手了……
而动手的原因,也并不难猜到。
那把钥匙,研人的钥匙。
按照约定,白研良把钥匙交给了荀未末。
有极大的概率就是这把钥匙给荀未末带来了杀身之祸,当然,这也是荀未末自己的选择。
他显然是知道暗渊这个组织的存在的,而且……这个男人本身也非常不简单。
所以相比他已经死了,白研良更愿意相信这是他的金蝉脱壳,由明转暗之计。
还有一点……
暗渊这个组织,似乎开始急了。
虽说兵贵神速,做事要快,但快就意味着思虑不够,意味着计划并不周全,无论是对荀未末的动手还是这次想将雾集一网打尽,都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暗渊……等不下去了。
这种急躁的时刻,就是最好抓它破绽的时刻。
白研良正思考着对策,忽然感觉眼前一亮。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里。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女性的房间,装修线条冷硬,色彩以黑白为主,角落里安装着加湿器和柜式空调。
眼前站着的是吊灯下的许知非。
灯光之下,她的皮肤显得越发苍白。
“家里为什么不种点植物,芦荟仙人掌之类的。”
这满屋的暗色调虽然不至于让白研良不舒服,但出于好心,他还是建议了一下。
“养过,死了。”
许知非的解释倒是很简单,不过……芦荟和仙人掌都能养死,她也是挺不容易的。
白研良也没有教她怎么养植物的打算,他指了指沙发,说到:“我睡这里。”
许知非看着他,冷冰冰的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她同意了。
白研良默认到。
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饥饿感涌了上来。
说起来,这两天他们根本就没怎么吃过东西。
“家里有吃的吗?”
白研良看着许知非。
许知非似乎很不习惯自己的家里多出一个人,她指了指厨房的位置,没有说话。
白研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了厨房。
眼前的一切让白研良一愣。
厨房很干净,不是打扫出来的干净,是真的干净。
因为这一整套烹饪工具,根本就没使用过。
白研良不禁问到:“你不会做饭?”
“嗒嗒嗒——”
许知非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她似乎很不满,站在门边看着白研良,有一些据理力争的意思:
“我煮过面。”
“哇。”白研良面无表情地揭开了锅,“真厉害。”
许知非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白研良没有再说什么,他打开冰箱,许知非家里的食材也少得可怜。
除了她口中的面,也就只有鸡蛋了。
这女人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天天吃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