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与人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阮洁无论相貌,还是头脑,显然都要逊色于杨小灿。
她觉得自己做出了改变,就会有所改变,其实不然。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她显然只是一颗石头,到哪里都发不了光。
许知非不太想听她的废话,好在阮洁也没有过多的谈自己有多么伤心失望,而是简单地说到:“我路过棺材的时候,地面上忽然出现了欧正,然后它飞了起来,一口咬向了我,可是……那只是一场幻觉,我并没有被它咬中,我顺利地通过了院子,到了月亮门。”
“许小姐,这个院子只是单纯地考验人的胆量,只要不被这几口棺材吓得停滞不前,就能够顺利通过,中途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闭着眼睛跑过来就好了。”
阮洁诚恳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许知非静静的听着,脑子里却在分析她刚才说的话。
阮洁口中说的,能够和杨小灿之前提到的对上,目前来看,她并没有撒谎。
但不撒谎并不能认定她就不是鬼。
鬼,通常是全知的。
而且它们善于欺骗人。
说到底,要辨别阮洁究竟是不是鬼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问一个只有自己知道,而她本来不该知道的问题。
就在许知非这么想时,阮洁忽然焦急地说到:“许小姐!你背后的墙在动!”
什么?
许知非猛然回过头,刚刚离自己还有两三米远的墙,现在竟然已经快靠近后背了!
如果不赶紧过去,自己迟早会被这堵墙硬推到棺材附近去。
但是……棺材附近真的和阮洁说的一样,发生的都只是幻觉吗?
她不认为布局者会那么好心,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他们的胆量,他一定想方设法地想杀了他们,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放水。
所以……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致命的杀机。
但背后的墙壁一直在慢慢移动这一点,却给了许知非庞大的压力。
她的有效思考时间被大大缩减,现在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听阮洁的话,不顾一切闷头冲过五口棺材,去月亮门的位置。
等等……
一条路?
许知非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院子中的那五口棺材,大脑疯狂运转。
好像有些不太对……无论是出现在月亮门处的阮洁,还是身后不断移动的墙壁,二者似乎都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她去月亮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脑子里竟然莫名出现了“月亮门等于生路”这个诡异的信息。
接着,她的思路便一直被如何安全穿过这个院子给引导着,其中,躲避这五口诡异的棺材成了重中之重。
但也许是弄巧成拙,多此一举,身后的墙不动还好,它这么一动,反而让许知非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真正的生机不在月亮门,而是在棺材里!
眼前的生路才是绝路,而这五口可怕的棺材,才是布局者不得不在规则之内,给他们留下的一线生机!
本来棺材就是让人忌惮,容易与虚幻,鬼怪联想到一起的物品,再加上种种诡异现象在它周围发生,自然而然地便给它镶上了一个大大的“危”字。
谁都会下意识地躲避它,怎么可能想到它才是生路?
许知非心念急转,在确定了棺材是生路,月亮门是死路之后,刚才发生的一件事忽然在她的脑海里重现。
她想起来了……刚才阮洁第一声喊她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
她喊的是“许知非小姐”。
它是鬼!
厉鬼!
但它无法进入这个院子,只能在月亮门处蛊惑,如果自己真的听了它的话,冲过棺材去了月亮门,那才会立刻被它撕碎!
许知非忽然想起,白研良并没有告诉阮洁三人真名,他用的名字是白研人,而她,白研良只说让大家叫小许就好,也没有透露真名。
所以……阮洁是绝不可能知道她叫许知非的。
那么,一口叫出许知非这个名字的它,毫无疑问是一只鬼!
思及此处,许知非立马冲向了棺材。
阴暗中,阮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见许知非跑过来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然而,许知非忽然脚下一停,一把推开了一口棺材的盖子,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阮洁的面色陡然变得异常恐怖难看,她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墙面还在逐渐靠近。
最终,她脚下一燃,化作一团灰烬,身影消失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最后
三米……
两米……
一米……
快到了!
杨小灿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成功的突破了棺材的封锁,冲到了月亮门处!
还好,也许是因为那个傻子主动钻进了棺材里,把鬼喂饱了,所以她过来得才会这么轻松。
不管怎么样,我会让你在我的记忆中存留一段时间,就当做感激了。
回头看了那五口棺材一眼,杨小灿的目光在白研良钻进去的那口棺材处停留了片刻,心中默默地说出了感动自己的话。
然后立刻转身,迫不及待地就要走。
就在这时,杨小灿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好冰……
对方身体传来的触感先是让杨小灿觉得冷,紧接着,她浑身的寒毛陡然竖了起来。
杨小灿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欧正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他的脑袋摇来晃去……
……
“咔——”
棺材忽然打开了一条缝。
明亮的灯光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当许知非推开盖子爬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同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正在左顾右盼的白研良。
白研良看见许知非后,眼睛亮了亮,甜甜地叫道:“姐姐!”
许知非冷冷的脸上写满了拒绝,她走向白研良,说到:“不要叫我姐姐。”
白研良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哦,阿姨……”
许知非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
她无奈地看着明明是大人的个子,但眼里却透着童真的白研良,叹道:“还是叫姐姐吧。”
“嗯!姐姐!”白研良开心地牵着许知非的衣袖,眼睛都弯了起来。
见他这副模样,许知非竟有几分恍惚。
她从来没有见过……白研良露出这样真实的喜悦。
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笑也是,忧也是,思考也是,皱眉也是……
她说过白研良笑得很难看,因为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甚至她都未曾见过白研良真正的难过。
他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他人而存在。
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独处时,才会卸下所有虚假的情绪面具。
但阴差阳错之下,许知非竟然真的看到了白研良笑的样子。
而且笑得无比开朗,连她的心都感觉暖了几分。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那个冷漠的样子?
他……究竟是白研人,还是白研良。
“姐姐?姐姐?”
许知非回过神时,发现白研良正凑得很近地看着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许知非心中一慌,她一把推开了白研良,急忙朝四周看去。
“呼……”
吐出一口气后,许知非才抑制住心底出现的这丝罕见的慌乱。
她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大厅,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红色的地毯上投下了暗沉的阴影。
四周墙上燃着摇曳的烛火,两旁各摆放着一台古旧典雅的留声机。
大厅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一个池子,池中有一个小型喷泉,散落的水声倾泻在空荡荡的大厅内,传出去很远……
名贵而华丽的装潢,却有着压抑与冷清的氛围。
至于刚才那两口棺材,却是莫名消失不见了。
整个大厅,许知非越是看,越是感觉不对劲。
那股感觉又出现了。
那股……熟悉的感觉。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而白研良刚才被许知非推开后,也没有再缠上来,而是跑到了喷泉旁玩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