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里是一个被封死的空间不成?
宋缺忽然注意到,这地方高约两米,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也没有任何一扇窗和门。
地上的那些杂物,也以清洁工具居多。
奇怪……
难道这些杂物和我一样,都是在船身颤动的时候,掉进这个夹层里的?
宋缺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些杂物的确太过乱七八糟了,明显没有摆放过的痕迹。
倒真像是和他一起掉进来的。
就在这时,宋缺忽然听到悉悉索索,出现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谁?!”
他猛地一惊。
自己的眼睛可没看见这船舱的夹层空间里有任何活物存在。
如果不是船身摇晃,有杂物发出了异响,那就只能是鬼了。
宋缺有些口干舌燥,这空间实在太封闭了,如果真是鬼,他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好半天,黑暗中没有出现任何回应。
可就在宋缺松了一口气,以为是杂物随着浪涛晃动了一下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
在宋缺的视野中,一个白色的人形物体,从杂物堆角落缓缓站了起来。
宋缺慢慢睁大了眼睛,这……这是……
“余笙?”
“你是余笙?”
看着余笙站在那里,宋缺还是愣了好一阵。
余笙腿有残疾,她自进入雾集后,就一直以坐轮椅的形象出现在大家眼前。
最近她的腿突然好了,宋缺看着她仍有些不太习惯。
而更加让他不自在的,是余笙身上的“光”。
以前余笙坐着轮椅的时候,他能看到余笙身上的光,可现在她腿好了,身上的光反而黯淡了许多。
以宋缺的视来看,如果不是余笙主动站起来,他甚至都无法发现那里有个人。
这个女生,竟然能让保持高度警惕,又拥有特异视觉的宋缺完全察觉不到。
甚至在宋缺看来,她和白研良唯一的区别,就是白研良身上已经没有光了,可余笙的身上,却拥有一层极为薄弱,几乎和环境融为了一体的“光圈”。
“是我。”
余笙回应道。
不等宋缺再说话,她又继续开口道:“出口在我刚才躲的那里……”
她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又是一个猛地颠簸!
宋缺站立不稳,差点倒地,余笙倒是安安稳稳,还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这一眼,让宋缺瞳孔一缩。
余笙也能看见黑暗中的东西?
不……
等等!
天花板在下降……
船身再次震颤后,又出现异状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童年
此刻,不仅困在夹层中的宋缺和余笙遇到了危险,走廊中的白研良和许知非,以及甲板上的郁文轩和林晓慧同样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恶意!
只有甲板上的郁文轩和林晓慧看清楚了此刻到底在发生什么。
整艘“船”,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而且缩小之时,船身又再次变成了血肉的质感,仿佛一座漂浮在海上的肉山。
郁文轩看了一眼月亮,这很明显不是正常的月亮,它太圆,太大,也太近了!
仿佛压在了这艘船的前方,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夜空。
郁文轩估计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开下去,再有不到半个小时,这艘船就将开到那轮巨大圆月的下方。
到那时候,可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月下”了。
郁文轩表情平静,就算再难的雾集也有解法,实际上,现在他已经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如果实在无法阻止这艘船继续前进,那他就会跳进大海里。
没错……跳进这漆黑如渊,恐怖渗人的无边海洋。
自从上了这艘船开始,就根本没有任何人起过跳船入海的想法。
但郁文轩的确很疯,在他看来,海洋和船哪里更安全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船行月下将触发几乎必死的解语。
他宁愿摆脱“船”的桎梏,泡在海水里慢慢想办法。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林晓慧手上的吊坠。
“这吊坠是你自己做的?”郁文轩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林晓慧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好在,这次的船身振动引起的异变是船体的整体缩小,对站在甲板上的他们而言,问题倒是不大。
她也是不可思议,这世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这吊坠也一样,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买的,上面的棱柱水晶灵摆也是她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
然而……就是这只此一条的手工项链,现在竟然出现了两条?!
而且其中的一条还在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人身上戴着。
“这水晶灵摆是我自己磨的,刚才我看了上面的痕迹,连打磨过的痕迹都一样……”林晓慧极为费解,为什么?
明明只有一条的项链为什么变成了两条?
“你是怎么拿到它的?”林晓慧忍不住问到。
郁文轩沉默不语。
随着林晓慧的话语,他童年那些已经不太清晰的记忆,竟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但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要怎么对林晓慧说,这条项链,是你自己亲手交给我的,而且是在将近二十年前!在我还是一个孩童时交给我的……
郁文轩的胸膛上下起伏,他的呼吸从未如此急促过。
直到这一刻,郁文轩终于能确定自己对“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这个女人……这个叫林晓慧的女人,自己的确见过。
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眼下,他和她是在雾集的某个时间碎片中。
而在现实的时间,他见她时,她似乎依旧是这副模样,除了衣着打扮不一样外,长相和自己小时候见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郁文轩压下了心底狂涌的情绪,自己竟然……在雾集中遇到了一个,也许早已在现实世界消失的,自己儿时见过的人。
而那时的她……
————
除了超雄症和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外,一个少年,或者说……几岁的孩子,在正常的生长环境中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童年的郁文轩,也是如此。
那是一年的冬天,在业城的街上,郁文轩背着书包,不快不慢地走在街道上。
昨夜下过雪,今晨的空气格外冷冽,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这时的郁文轩,比同龄人要瘦小,文弱,身上穿着臃肿的校服,面色平静,明明还不到十岁,却有一种让成年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是矛盾的,体格要比同龄人瘦弱,但心智却又远比同龄人成熟。
作为一个异类,被欺负也就成了常态。
这条上学路的后面,就跟着几个用不善目光盯着他的“同学”。
许多时候,大人都忽视了来自孩子的恶意。
小孩的恶,是最纯真的恶。
有些甚至会让人心底发寒,然后认真思考性恶论的可靠性。
“喂,死蚊子,看到我们了为什么不打招呼?”
一个轻蔑的外号从后方传来,因为他的姓名里有文字,也许又是为了表达拍死他像拍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死蚊子”这三个跟郁文轩怎么看都不沾边的词,跟了童年的他许久。
孩童的恶意很纯粹,算不上什么仗势欺人,也没什么利益纠纷,单纯只是看他不爽。
郁文轩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他懒得跟这些人说话,从小他就悟到了“沟通”是要讲究对象的这句话。
这些来找麻烦的小孩儿,只要不理他们,让他们嗡嗡叫几声也就过去了,以往他就是这么做的。
但今天让年幼的郁文轩没想到的是,昨晚下了雪。
街道上也遍地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