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号码打过来过,大概……一周前吧?”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接到过,前天?”
“我是今天!我刚才不久才接到那个电话!”
“……”
雾集聊天室里的发言密密麻麻,很快,所有人都做出了回复。
事到如今已经一目了然,这……并不是一场玩笑,而是实实在在的虚幻事件。
所有人心底没来由地出现了一股寒意。
当时……给自己打电话的,到底是谁?
这可不是雾集的任务啊……这是在现实世界!
怎么可能会集体发生这种事?
聊天室诡异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任何人再发出文字。
良久后,一个两字的回复弹了出来。
“五组。”
发言人是许知非。
“什么意思?”有人不解地问到。
但这次,许知非没有再回答。
“日期,你统计一下接到电话的日期。”顾平生回复到。
他的话一言惊醒了大家。
对啊,雾集的所有人都接到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电话,而接到电话的时间,却早晚各不同,但……一共只有五个时间点。
十八天前,十二天前,一周前,前天,今天!
“这……意味着什么吗?”
“目前雾集总共三十五人,如果把同一天接到电话的人分为一组,刚好五组,每组七人。”周礼的回复也弹了出来。
周礼的说法没错。
其实好几人都已经发现,不同时间接到的电话,是把雾集的所有人分成了五个不同的组别。
但……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目前没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心悸油然而生。
白研良感到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手掌死死地捏住了一般,疼得钻心,呼吸也急促难平。
即便是对疼痛感有着相当忍耐度的他,此刻都不禁流出了满头的汗水。
“唔——”
白研良按着心脏,发出了一声闷哼。
爱伦坡被他的动静吵醒,从他的大腿一跃而下,但表现异常古怪。
这只对白研良很是亲昵的小黑猫此刻弓着身子,龇牙咧嘴,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一双墨黑的猫眼死死地盯着白研良。
但此刻的白研良根本就没办法注意到小黑猫的异样,也好在此刻经历这种钻心疼痛的是他。
他不知道的是,几乎是同一时间,雾集中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心脏剧痛。
那种痛苦,类似灼烧,但比起肉体,这种灼烧感更像是烙印在灵魂上。
他们的表现比白研良要不堪得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对疼痛的超强忍耐力。
这股痛苦的感觉持续了接近三分钟。
这三分钟内,爱伦坡一直不敢靠近白研良分毫,它弓着腰,嗓子里发出了沉闷的威胁声。
但仔细去看,会发现这只小黑猫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它在害怕。
它似乎从白研良的身上看到了什么让它恐惧的东西。
如果不是白研良的话,它早已经转身逃跑了。
这只倔猫打着哆嗦,炸着毛,还是不肯后退半步。
终于,白研良感觉到了这股灼烧般的痛苦感开始消退。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烧灼感,不过这次,这股烧灼感一闪而逝。
白研良摊开左手,一个规则的,完美的,漆黑如墨的圆圈正烙印在他掌心。
它不大,空心,因为只是一个单纯的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神秘莫测。
但……当白研良看着掌心的圆时,他的心中,终于涌现出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
“咚……咚咚……”
心跳在加快,瞳孔逐渐放大。
白研良摸着自己已经不痛了的心脏,脸上露出了无比陌生的神情。
如果是认识白研良的人,一定会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因为,白研良脸上出现的神情是……恐惧。
第一百章 人诡
不是伪装的,也不是淡薄的,而是浓郁的、实实在在的恐惧!
白研良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情绪的影响而做出的改变。
呼吸,心跳,肌肉,不受控制的感觉在蔓延。
白研良很难说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开心吗?
毕竟……恐惧也是一种情绪啊……
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根本没有感受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过去的人生从来就是一潭死水,就算偶尔有过风吹草动,也漾不起心中丝毫波澜。
就像……余笙。
他隐隐约约间,能够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蕴藏的情绪,但能够感受到是一回事,自己能否产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让白研良遗憾的是,这股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再次集中目光看向掌心的黑色圆圈时,已经无法产生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悸了。
“喵——”
小黑猫仰着头,小声地叫了一声。
白研良看向它,伸手道:“来。”
小黑猫似乎有些犹豫,敢仍然无法拒绝那双对自己伸出的手。
它闭着眼睛,跳进了白研良的怀抱,小巧的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只小家伙终于安心趴在白研良的膝盖上,再次打起了盹。
每次看到它,白研良的心情都会没来由地好上许多,这次也一样。
他放下了对掌心黑圆的探究,翻开医书,继续看了起来。
……
雾集中,不是每个人都有白研良的忍耐力,也不是每个人,都和白研良一样是个孤家寡人。
余笙的异样已经吓坏了任无道。
这个年轻的医学博士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仍然无法抑制住自己亲妹妹的疼痛。
“该死,止疼药怎么会没用!妹妹,你坚持住,我们去医院,去医院打麻醉剂!”
任无道急得面色苍白,所有的镇定都在余笙遭受痛苦的时刻不翼而飞。
余笙的状况很奇怪,她痛苦得无以复加,大汗淋漓,按理说……一般人早就应该晕过去了才对。
但此刻的她,竟然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什么病……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病?
任无道很想给自己一耳光。
几乎没人知道,任无道的理想其实并不是当一名医生,而是……刑警。
之所以学医,是因为他想亲自找到办法,找到那个……能够治好余笙腿脚的办法。
但现在,他不仅治不好余笙的腿,甚至连她的痛苦都无法抑制分毫。
就算自己是医学博士,家里也无法常备麻醉剂,这种东西是受到严格控制的,他也只能去医院申请。
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余笙赶向医院的时候,余笙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哥……哥哥……我没事……”余笙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她自己知道,应该没问题了。
刚才自己身上发生的,简直就是雾集召唤时的加强版,余笙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病痛,甚至无法从身体上找出任何异样。
“不行……不行!一定要去检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任无道流的汗一点也不比余笙少。
“哥……听我一次,好吗……”余笙安静地看着他,说到。
任无道的紧张不安凝固在了脸上,这几个字像是让他想到了什么,任无道颓然地坐了下来,低下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
余笙摇了摇头,接着,她伸出左手,摊开了掌心。
那里,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圈。
不过,余笙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我们都是十八天前呢,白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