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肃眼神一动,似乎这才看到他。
司马萍心一松,明白他刚才是走神了,也就是说事情跟他没关了。他喘着气,简直要吓死了。缓了缓,他又小心问道:“大人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容肃又盯了他半晌,才道:“司马萍,我问你,最近后院有没有异状?”
“异状?”司马萍眼睛咕噜一转,回道,“大人指的是?”
“有没有可疑人等进入?”容肃沉沉道。
司马萍已然明白了些什么,忙道:“绝对没有!属下可是牢牢把关着!别说可疑人等了,就是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容肃眯着眼盯着他,没有作出回应。司马萍便有些发虚,这是信呢,还是不信呢?大人他到底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看到了什么动静?
好半晌后,等到司马萍后背衣衫都快要湿透的时候,容肃终于发话了,“你先下去吧。”
“是。”司马萍应完,忙退身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感觉到了阳光的热度,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屋内,容肃却又唤来了一个手下。
“从今天开始,在后院增加暗线,严密注视里面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发现,速来禀报!”
司马萍虽然说并无异状,可是他并未全然相信,司马萍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刻刻严密防范,如此,便再加一道暗线吧。
不为人之,又能监视,再好不过。
处理完一切,容肃坐在椅子里,却有些失神。
他希望一切都是裴元德在胡编乱造,可是当理智回来的时候,他知道裴元德不可能做出这样低劣的事来。
周锦,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手紧紧握住了椅把。
很久之后,他站起身,往后院走去。
……
后院内,周锦正在吃药。药苦极了,可她还是统统喝下,虽然她也知道,这些药其实是一点用都没了。
喝完后,碗刚放下,一抬头,就看到容肃不知什么站在了身后,表情有些难以琢磨。
容肃已经有两天没来了,周锦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因为顾允抒。想及顾允抒,她的心一沉,忙低头虚咳一声掩过表情,因为她想起来,她应该是不知道顾允抒已经死了的。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笑容,“在这用饭么?”
容肃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挪开视线,应了声:“嗯。”
晚膳很快上了桌,用餐时候,容肃全程无话。他一贯食不言,所以周锦也不在意,可是当用完膳后许久都不见他开口说一句,周锦心中便存了疑。她明显的感觉到,容肃有心事。虽然以往过来也多是沉默,但总不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没有,并且,一直以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眼神看着她。
是依然心存芥蒂么?周锦不知究竟,便不敢多做多言,只能一步步的试探道:“今晚在这过夜么?”
容肃依然凝视着她,可没有立即回答,明显的犹豫了,可是最终还是说了声——“好。”
嗓音甚至因为长久的沉默显得有些干涩。
洗漱完毕,两人躺在了床上。
红烛燃着,锦被绣着并蒂莲,四周的一切都透着温情,可是同塌而眠的两个人却依然保持着让人发慌的沉默。
周锦看着仰卧垂眸的容肃,心里揣测着一切可能。
小腹又传来了阵阵坠痛感,她皱了皱眉,侧了侧,心里却又想起了那个不知下落何方的孩子。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没敢开口,她怕一不小心又触到逆鳞。
这时,耳边却传来低沉的声音,“周锦,你想要些什么?”
周锦转过头,却见容肃眼睛已经睁开了,正看着她。
这话问的太过突然,周锦怔住。
容肃却已翻身抱住了她的腰并将她搂进了怀里。像是寒冷太久靠近火光般得到了温暖,他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
背对着他,不能再动,周锦思忖着他问这句话的意义。
容肃却又在耳旁说道:“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周锦听着,一瞬间,心上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想头。此时此地,她或许应该回答说“别无他求”,或者是“只要你就足够”,可是最终,她撇开了这一切,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容肃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那么不管怎样,她都要抓住这一个机会。
所以半晌后,她转过身,放轻了语气问道:“真的么?”
容肃看着她,神情很认真的回道:“嗯。”
周锦抿着唇,与他对视了半晌后,低下头,与他十指相扣,低声的却又清晰的说出了一个又一个字,“我想见周舟。”
说完,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容肃的双眸却一瞬幽深了,默了许久后,他回道:“他不过是前朝余孽,你何必还要惦记他。”
一下子周锦的心就沉了下来,然而她还是坚持道:“可是我养育他七年,早已视为骨肉……”
容肃的眼神中没了感情,“你忘了他吧。”
周锦愕然,心凉了下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