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是死人睡的!”周舟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开始维护可怜的小白的利益。
周锦微睁双目,无比实诚的说道:“那又怎么样?反正到时候我们总得睡的,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吧……”
适应……适……应……适应你个鬼啊!周舟气结。
周锦微笑:“要么问问小白的意见?”说着,转头看容肃,笑意更深。
周舟也看向容肃,给他壮胆:“小白!你也不愿意睡这棺材板的吧!”
然而容肃瞅了一眼她又瞅了一眼周舟后,低下头幽幽道:“其实……其实睡那也挺好的……还是不要麻烦了。”
周锦眯眼,满意点头,再次看向周舟时,表情又变得无辜,一脸“你看吧,这是他自己说的”意思。
周舟这下真要郁卒了,挺好你个鬼啊!又拆我台!摔门回房,再也不要理他们了!哼!
看到他怒气冲冲爬上床扯过被子蒙住头,周锦嘴角又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哦呵呵,今晚又有人暖被窝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觉吧。”小白这么“配合”,自然也要给个好脸色,所以转身要进屋时,周锦又转头对容肃道。
容肃见她主动搭理还冲自己笑,心里先是一紧张,不过很快也咧开嘴笑了,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又道:“其实你可以教我做饭的。”
“啊?”周锦一时没能听清。
容肃又道:“教会了我,你就不用做了。”
这下,周锦终于能明白了,于是那嘴巴张得都能塞鸡蛋了。
容肃看着她半晌没应有些忐忑,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其实他只是想讨好她,因为每次周锦做饭都一脸痛苦,晚上的时候她甚至对着烧火的周舟说“你为什么还不长大呢,这样我就可以不光光教你熬粥,还能教你做菜了,呜呜,天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下厨”。周舟小,没多少力气,他大了,可以挥动锅铲了。
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吗?就像别的时候那样。
容肃心细又聪慧,一直在观察着他们母子俩,周舟简单通透一眼就能瞧清,可是他娘却怎么也看不明白,甚至有时候说话都难以理解。
比如那句“你看小白多懂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再跟我推三阻四,我就喜欢小白不喜欢你了!”
他当初听着这话,就当真更加懂事更加勤劳,期盼着她能多喜欢自己一点,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周舟依然推三阻四依然不乖,可是她始终只喜欢周舟!
呜呜,她还告诉周舟不能言而无信,可是明明她自己都说话不算数!
想到这,容肃目光一暗,又低下了头,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周舟娘这么不喜欢自己。
而就在他黯然神伤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
“啊哈哈哈,好呀好呀,那我明天就教你!小白你真是太好了!等我空了就教你做木工活,到时候你自己做个木板床!啊哈哈哈!……哎呀,实在是太不喜欢下厨了,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呢……”
看着面前女人欢欣的都有些失常,容肃瞠目,结舌,然后想起了周舟之前说的那句话:
——小白,我跟你说,我娘有时候会突然疯癫。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因为她对他笑了,还夸奖他了,那么以后,就再多做点活吧!
嗯!
第6章 身上越来越痒了
如果现在监察司的人来到平安镇这家棺材铺,他们必将为眼前看到的事震惊不已。
这个卷着袖子抡着斧头劈材的男人是谁!
这个一身粗烂布衣就着咸菜啃馒头的男人是谁!
这个站在灶台挥舞大铲与油盐酱醋为伍的男人是谁!
这个跟在那个五岁稚儿屁股后面转来转去一副虚心学习样子的男人是谁!
这个对那个小镇妇人鞍前马后的忙活只为博她欢心的表情忐忑说话小心翼翼的男人又是谁……
不管他是谁,反正不会是容大人!就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也不会是!
他们的容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他们的容大人,位高权重,就连皇后都要对他忌惮三分,满朝文武除了几个耿直不怕死的,各个对他伏低做小哪怕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他高高在上如斯地步,又怎么会做这些事!
更何况,他们的容大人为人讲究挑剔之极,从来衣锦食玉,如何能咽得下这糟食穿得下这烂衣!他又是个好洁成癖的,寻常时候浑身上下从来容不得一丝污垢,又如何能在这穷漏之镇破旧之屋安住!
所以,这人坚决不是他们的容大人!必须不是!
可是……
他真的是。
……
如果现在容肃恢复记忆看到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一定也会觉得颜面尽失,然后想着杀人灭口来掩饰自己有过的狼狈不堪,可是现在,他只是个仅拥有五岁不到心智的……傻子,所以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欢天喜地又一门心思的继续做着那些将来令他自己蒙羞的“蠢事”。
比如,现在。
“这么缝对吗?”
“不对不对,娘说了,要缝得密一点,不然容易扯坏。”
“哦,那我拆了再来,你把剪子递给我一下。”
“嗯。”
屋门口,一大一小坐在板凳上晒太阳,一个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个左手拿针又手拿衣正聚精会神的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