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面色忽然变得煞白,猛的抬头望着明珠,颤抖着声音,道:“莫非是谁在小小姐面前说起过什么?您可千万别听那起子小人搬弄是非。”
明珠平静的望着她,道:“妈妈,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母亲,我永远记得她生我的恩德,也会永远崇敬她。我现在要知道的是真相,我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我的母亲?除去所有其他的原因,我只想知道这个最根本的缘由。”
她望着默然无语的林妈妈,又道:“我父亲就要续娶继母了,难道妈妈会认为等着个继母进门后,我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吗?我在高家就有了依靠了吗?一个没有亲兄弟,母亲是继母,异母姐姐虎视眈眈,姨娘没一个安分,婶母们各怀鬼胎,老太太心事不明的嫡女,再不得父亲的喜欢,您觉得,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是可以依靠的呢?我现在想做的,就是知道父亲的心结,我希望能够重新挽回父亲的一点心!即便他不能保护我,那么至少……至少能将他加之在我身上的,对母亲的怨恨,减少一些……”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早就该知道的,父亲看她的眼神中,明明带着的是怨恨,深深的,难以化解的怨恨。
林妈妈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小小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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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试探(下) ...
“事情发生在大概十三年前。”林妈妈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讲述一桩遥远的故事。
“那时候,恰逢‘临江之乱’的前夕,临江王已经准备要起事,咱们碧水离临江也不过才几天的路程而已,这一带的名门望族全都人心惶惶,府里的气氛也与往日不同。族中长老们常常登门拜访,一呆就是大半日。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整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主人家万一行差了路,自己哪天也跟着丢了小命。小小姐不知道,那时候府中还曾有过身份不明的人物上过门,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突然有一日,老夫人将小姐叫了去,避着人在房里谈了很久,我在门外等得很是着急。等小姐再出来时,竟然面带喜色,手中还捧着一个锦盒。后来我才知道,里面装的其实是一块玉佩。或者说,是一对玉佩中的其中一只,叫做鸳鸯佩。”
她继续道:“同时,我们也得知了老夫人要带舅老爷和小姐进京的消息,开始准备行装。没过几日,就开始动身了。路途不算太平,行程还被耽搁了一阵,直到八月初才赶到京城。”
明珠插言道:“进京之后,你们住在哪里呢?”
林妈妈顿了顿,道:“进京之后,我们暂时借住在了一家亲戚的府中。老夫人带着小姐和舅老爷成日出门会亲访友。后来,老夫人看中了亲戚家的一位贵人,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和上官家结亲的意思,那一对玉佩便是信物。”
明珠不解的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母亲最后没有嫁给他呢?”
林妈妈叹息了一声,道:“合该也是小姐的命不好,那位贵人的生母去世得早,两家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定下呢。虽然信物是留下来了,但是毕竟年头太过久远,那位贵人也已有了嫡妻的人选,是由皇上亲自赐的婚。小姐当时一时糊涂,对贵人那位未来的嫡妻做了些错事……”说到这里,她面色一变,看了一眼明珠,急忙又道:“小小姐放心,真的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明显是此地无银的意思。
明珠垂下头,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我母亲一心希望嫁的那个贵人……是谁?”她问道。
林妈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时间太久了,奴婢也不记得了。”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明珠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她已经可以大致将从前发生过的事全都联系起来了。
很明显,京城的那门亲事虽然没成,但是母亲却已经对那位“贵人”芳心暗许了。算一算时间,那时候应该就是父亲上门求亲的日子了。而母亲的那首“红豆”诗,显然就是写给那位“贵人”的。也就是说,父亲很可能在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因此才会冷落了这位才貌双全的嫡妻。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忍得了自己的妻子喜欢过其他男子?尤其那人还是身份高贵之人?恐怕父亲会觉得母亲只是退而求其次,实在是迫不得已了才会嫁给自己的,更是伤及了自尊。再加上母亲是个清高孤傲的,不屑于委曲求全,甚至已经对情爱之事心灰意冷,懒得理会。于是,矛盾便开始变得越来越深,渐渐的生出了怨恨。也因此,父亲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想起母亲曾经的“背叛”,便愈加厌恶自己,甚至视若无物。
明珠忽然觉到沮丧起来,前世常常出现的那种无力感再次向她袭来。自己的想法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了。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份恨已经深深刻在了父亲的心中,怕是再也无法抹去了。吴家姐姐有句话说得好,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他活着时候留给别人的印象,是好,便是好,是坏,便是坏,再也无法更改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惜解铃的人已不在了,一切便成了死局。
如果一切皆有因果,那么为人儿女的,是不是就要全部承受赐予自己身体发肤的父母所留的一切呢?甚至包括——恨。
“小小姐,你听完我说着些,千万不要怨恨小姐。”林妈妈拉住了明珠的小手,眼含哀求之色。
明珠望着她眼角这些年来愈加深刻的纹路,心中不忍,勉强笑了笑,道:“妈妈,我真的谁都不恨。母亲不但将你们留给了我,还给了我这样好的外祖母,舅舅,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何况那些都已经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了,过去了便过去了,死抓着不放只会害了自己,我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林妈妈闻言,松了一口气,欣慰的道:“小小姐既然这样说,那奴婢就放心了。”
明珠笑着依偎在她怀里,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茫然。
高世箴在上官府中住了一日,次一日就要告辞离去。上官晟睿倒也并未多挽留,只设了酒水宴席,为他饯行,以尽宾主之仪。
明珠也来向父亲告别。正巧客房内无人,明珠见了礼,归了坐,父女俩便全都不再开口说话了,只是不远不近的对坐着喝茶,屋中只能听见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和桌上的鎏金八宝云纹西洋大座钟走动时所发出的滴答声。屋内一阵沉默。
素英略觉不安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忙开口笑道:“小姐,您不是还给老爷做了一双袜子吗?怎的竟忘了带来了。”
高世箴看了青雪一眼,正在此时,上官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迈步进了屋。只听二老爷道:“没想到甥女如此懂事,实在是姐夫教导有方呀。”
高世箴也笑着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女不懂事,还请几位舅爷海涵。”算是默认了二老爷的话。
明珠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能有今天,还真是多亏了这位老爹没有“教导”自己,否则当自己从他身上学会了恨之后,肯定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了。如果说她从前还尚且对这位父亲心存幻想,可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只觉得这最后的一丝念想都不复存在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这个小女孩又何曾得罪过他?一个无法讨得妻子欢心,却将自己的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把这样的人当成父亲看待。
高世箴向上官家的三兄弟拱手道:“那么,小女就暂且由舅兄帮忙照看,小弟等过些日子再来拜望舅兄。”
上官大老爷也客客气气的道:“珠儿是我的外甥女,就和我的亲生女儿差不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妹婿就请放心吧。”
高老爷面上的笑容渐渐加深了,道:“是小弟多虑了,交给兄长,小弟自然是放心的。”
上官二老爷闻言,略微一顿,转头看了明珠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就这样,吃过饯行宴,上官家的三兄弟送高世箴出了门,目送他上了高家的马车,自不必多言。
送走了高世箴,明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她打算暂时什么都不去想,得一日的清净便算一日的。
上官府中还算太平。只是,再没有人陪她玩了。
毓秀一直称病不出门,明珠去看过她几次,见她总是精神不济的样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也去得少了。钟灵的事终于还是没瞒住,漏了些风声到上官家的当家人耳朵里,被禁了足。这只是明珠猜测的,因为她突然有一天因为顶撞长辈被禁了足,贴身丫鬟被打,府中也少了二三个丫鬟小厮,处置得很隐密。如果不是她事先知道实情,恐怕也不会这样联想。上官鸿瑞每日也要去书院上学,很少有机会陪她。不过还是经常稍些小玩意回来给她玩,倒也解了些烦闷。至于三房的庶女婷婷,明珠也去看过两回。名义上是打着去看三少爷的幌子,但是却只见到了婷婷一回,便也不好再多去了。
这一日,明珠午睡刚醒,素英打来水,服侍她净脸梳头。这时候,流苏忽然来了,说高家来了封书信,上官老夫人请小姐过去一趟。
明珠有些纳闷,她父亲刚走了也就十来天的功夫,怎么又来信了?难道是高家出了什么事吗?
来到了上房,明珠请过安后,上官老夫人问了她些起居方面的小事,明珠一一答了。她仔细观察着老夫人的面色,看上去很平和,猜测信上写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和自己的关联不大。
明珠笑道:“外祖母找珠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嘛?”
上官老夫人道:“我说了珠儿不要难过,你五婶没了。”
明珠一惊。
上官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看来,珠儿得暂时回去一趟了。”言语中满是不舍,又道:“我上次说的事,珠儿想得如何了?”
明珠闻言,只觉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35、丧事(上) ...
明珠一时间只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五婶娘吴氏算是在高家对她不错的仅有的几个人之一,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明珠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虽然吴氏一直体弱多病,前一世离世也很早,但是没想到竟会这样早,至少提前了三五年。她的小堂弟珉旭今年不过才三岁而已,却已经和她一样,成了没娘的孩子,今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甚至连能不能顺利长大都不一定。
上官老夫人见她不语,叹了口气,道:“都是我这个老太婆太过心急了。你五婶娘刚去,就问你这些……无妨,你先回家去吊唁吧,过些日子再答复我便是了。”
明珠垂着头,迟疑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神情郑重的道:“外祖母,珠儿有话想说。”
回去之后,明珠吩咐众人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就动身回高家。
正收拾着,鸿瑞忽然来了。明珠连忙将他让到榻上坐下,又命素英奉了茶,道:“我正在收拾东西,有些乱,还望表哥见谅。”
鸿瑞见屋内箱柜齐开,林妈妈正在指挥丫鬟们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整理好,全都装进了墙角处的两个黑漆大木箱内,便问道:“妹妹这次回去,几时还能再回来?”
明珠想了想,道:“想来至少也得过了头七,说不准还得百日,这个还要听祖母和父亲的安排。”因又笑道:“少不得还请表哥在外祖母面前多提起我,可别让外祖母把我给忘了才是。还有两位表姐,我现在不方便去亲自向她们辞行,还要麻烦表哥代劳。”
鸿瑞道:“这是自然,妹妹放心便是。”
这时,青雪突然捧着一个小匣子走了过来,笑道:“这是我们小姐亲手做的,还望表少爷收下。”
明珠看了青雪一眼,见后者垂了头,只好转过头,笑着对鸿瑞道:“这是我新近跟绮罗姐姐学的,就自己尝试着做了一个。如若表哥不嫌弃,就送给表哥吧。”
鸿瑞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条竹青色的玉穗,上面穿着几颗玉珠,下面挽着一个蜻蜓结,很是别致,便赞道:“妹妹实在是谦虚了,这玉穗做得很好。”
明珠被夸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哥喜欢就好。”
鸿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一笑,道:“小丫头真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明珠望着他清澈的目光,只觉得胸口处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宁静。
青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一幕,嘴角禁不住上扬。
鸿瑞走后,青雪笑着走上来,道:“奴婢就说表少爷肯定会喜欢的。”
明珠沉下脸来,道:“你为何自作主张将玉穗送与表哥?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便没什么必要在此时送表哥东西了。”
素英闻言,惊喜得一拍巴掌,道:“小姐,你真的要留下来了吗?那敢情好,这下咱们就能避开许多麻烦事了。”
林妈妈也道:“这样也好。若是小小姐能在这里长住,老夫人是断然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青雪听到了明珠的决定,有些惊讶,半晌才道:“小姐,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
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怎么,青雪不喜欢这里吗?”
青雪脸色微变,道:“小姐就别跟奴婢开玩笑了。这里虽好,却不是我们应该长住的地方。”
明珠端起了茶杯,浅啜一口,缓缓的道:“可我已经厌倦了高家的一切,不愿意再继续生活在那里了。连同素英、林妈妈、和你,我都不希望你们再继续跟着我每日提心吊胆的了。”
素英琢磨了一会,却突然道:“小姐,奴婢虽然愚笨,但咱们若是留下来,也不大可能会安稳。您想呀,这里的丫鬟婆子皆是上官家的,拿的也都是上官家的银子,咱们怎么说也是外人,不是他们家的正经主子。如果咱们住的时间短了还好,要是长了,她们岂不烦了?到时候少不得咱们还得拿银子去打点。可咱们在这里只是客人,又不给发月银,这样岂不是坐吃山空了?咱们在高家的时候,可是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收服了院子里的人,到了这里,一切又都得重新开始了,咱们先前的费的功夫可全都白费了。”
明珠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能够想到这一点,便笑着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青雪连忙趁热道:“素英说得是。咱们若是住得长了,不但在高家经营这些年的功夫全都白费了,怕就怕继室夫人一但进了门,咱们和她全无接触,也摸不清她对咱们的态度,遇事的时候再吃了亏。再说,虽然咱们是长住,但也不可能不会去,凡事一年当中的大小节日,想来也得回去做做样子。若是和继室夫人连一点情分都没结下,咱们又失去了得用的人,岂不是两眼一抹黑?到时候再中了小人的暗算……”
明珠点了点头,如果她不回去,就失去了和继母亲近的先机。虽然不必担心她和李姨娘亲近,但她这个前妻的女儿想来也入不了她的眼。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还能因此省下一份嫁妆钱。人人都有为自己牟利的私心,若是两个人之间没有利益为牵绊,那么至少要有些情谊作为关联。她需要高家寻找一位盟友,一个至少可以互相利用的同盟者。无论从立场还是名义上来说,这个未进门的继母,都是她最好的选择。
“还有,老夫人这样喜欢您,其他人难道不会眼红吗?两位表小姐面上虽不说,可心里又会怎么想呢?而起,单说上官大奶奶,奴婢就觉得似乎和小姐不算亲近……”青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明珠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担心。
明珠若有所思。她曾经几次去看过上官大奶奶,虽然她对人很和气,招待她时礼数周全,也常常派人送东西来,但明珠却能感觉到她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一丝别样的微妙。不是像二奶奶和三奶奶对待自己时的那种似对待亲戚般的客气和礼貌,而是一种疏离感。明珠觉得她这位大舅母对她有些排斥,甚至是厌恶。这一点,倒是和二婶娘对待她的态度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这种感觉除非是当事人,外人还真是难以分辨。也不知青雪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二婶娘一向是个演戏高手,而她这位大舅母想来也是如此了。只是,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尚未收走的茶杯,心中忽然一跳。
只听青雪继续道:“……还有一点小姐有没有想过,您一旦常住在这里,虽然能方便表少爷就近照顾您,但是,万一有人故意胡说,又或者随意散布什么谣言……对小姐实在是不利。”
明珠一凛,若真的那样,只怕自己就要重复母亲的老路了……
“所以,小姐,您的意思是?”
明珠沉吟了片刻,一抬头,却见三人都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忽然忍不住笑道:“放心吧,其实,我本来就是在骗你们的。刚才我已经和外祖母说过了,想要回家去住。”
见众人露出了一副惊异的模样,又道:“我和外祖母说,会时不时的过来陪着她。放心吧,高家毕竟是我们根基,我是高家的正经嫡女,又为何要因为那起子不喜欢我的人就吓得不敢回去了呢?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可不是个只会任人欺负的小女孩。属于我的东西,他们一样也别想染指!”
青雪惊喜的道:“小姐,您……奴婢果然没有看错。”
林妈妈欣慰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素英也玩笑道:“离开了这么久,我还真是有点想李姨娘和四夫人了!”
明珠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夜里,轮到了青雪值夜。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明珠才道:“青雪,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要记住,凡事我都自有打算。你这样做,很可能一时不慎就打乱我的计划。”
青雪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道:“是……”
明珠自顾自的继续道:“这一次便算了。那玉穗我本来是想等一个恰当的日子再送给表哥的,现在送,还是嫌太早了些。你着急我也知道,但是,这件事本就是急不来的。”
她希望表哥能对自己有不同于和毓秀和钟灵的感情,但是,现在确实还太早了些……万一自己在他心里已经被定位成了“妹妹”,反而会很难更改吧……
青雪低声道:“小姐,你别生气,我都知道了。”
明珠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我有多器重你。林妈妈软弱,素英还小,我的心事,也只有你才能为我分担一二。”
青雪笑道:“小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一大早,明珠等人用过了早饭,由上官晟睿亲自护她送离开了上官府,向回程的方向驶去。而前路在等待着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36、丧事(中) ...
一路无话,到了黄昏时分,马车终于到达了高府。一下马车,触目便是一片白色,来往仆人皆着素服,等闲不敢谈笑,院中一片凄清肃穆之感。一身素服的高世箴亲自将上官晟睿迎进了院中,直接将他领去了搭在四房枫苑处的灵棚,那里是专门供高家近亲们拜祭的地方。因今日不是正日子,上官晟睿匆匆行了礼就走了,也没留下来用饭,只说等明日备好了祭礼再来拜祭。
明珠的马车则直接进了二门。因死者为大,几个婆子伺候她下了车,也没直接去给高太君请安,而是先送她回了自己的住处换了布衰裳,而后去了设在枫苑处的灵棚。灵柩前安放着一张桌子,供品堆满了整张桌子,蜡台、长明灯、香炉等物一样不缺。棚内哭声震天,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嚎得十分大声,掉眼泪的倒不见得有多少。
五房中的两个姨娘都跪在一边的蒲团上,哭得梨花带雨。其中一个还会偶尔抬头瞥一眼在灵位前呆呆站立的五老爷高世清,然后继续低头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