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洞府。
“废物,一个武功平平的女子,一个重伤的男人,你们都带不回来?”邪魔一脚将回来报告的统领踹飞。
“回,回大王,冥主将属下派出的人全杀了,连,连尸体都没有,全都化作了肉泥。”统领想起那日他在山谷中看到的情景,不禁身体直打颤。
“不要找借口!本王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咳咳咳”邪魔一怒之下竟吐出一口鲜血。
统领忙磕头说:“请大王保重身体啊。上次您急召我们回来,就已经吐过一次血了,这次......”
“闭嘴!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邪魔擦擦嘴角,冷哼一声:“罢了,先绕过你们,从今天起,本王要闭关,至于冥主,就先让她在外面快活几年吧,传令下去,召回所有在外的侍卫,将府中警戒提升到最高,若有什么闪失,小心你的狗命,滚吧!”
赵城。
女子背着男子沿着官道一直走,行人不自觉的就让开一条路,她推开第一间医馆的门,对大夫说:“麻烦您把他救回来。”
那大夫只淡淡扫了一眼,两个人衣衫没有一处完整,浑身血迹混着泥土,他甚至没有上前检查,不耐烦的挥挥手:“一个死人还救什么?快走快走,别污了我家地方。”
外面围观的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大夫已经被扔了出来,趴在地上哀嚎,然后是女子冷若冰霜的声音:“他不是死人。”
夏悠扬背着戎关继续向前走去,大夫在身后骂骂咧咧:“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背着一个死人还出手打人。”
突然“叮”的一声,一把匕首擦着他的手深深没入水泥地中,女子头也不回,只飘来一句话:“闭嘴,或者死。”
Handsome叼起匕首,幽绿色的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大夫,转身跟上。
漆黑狭小的瞳仁中,杀机迸现,又转瞬即逝。
第二间医馆。
大夫看着面前这位眼神能杀人的貌美女子,磕磕巴巴的说:“姑,姑,娘,这位公子伤势,伤势太严重,救,救,救不回来了。”
夏悠扬上前一步,看着大夫的眼睛,认真的问:“你是说,他活不成了?”
大夫被夏悠扬的眼神压着,都快跪在地上,慌乱的说:“是,是,啊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本事,姑娘,姑娘,求你找别人吧,我医术不精啊。”
夏悠扬紧了紧绑着戎关的布条,转身离开。
街上的人就这样看着她,从太阳初升,走到太阳正当空。
三天了,这是第三天,她背着他没有片刻停留。
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手掌,胳膊,膝盖,到处都是血红。
一个推车卖菜的老妇人,一直看着这一男一女,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单薄,瑟瑟发抖,男子也是大好年华,却生死不知,眼中不禁流下两行浊泪,看到夏悠扬再一次爬起,从她身边面无表情的走过,突然叫住她:“姑娘。”
夏悠扬回头,就看到老妇人把自己的菜全都扔到地上,将木板车推至她面前,对她说:“孩子,大娘的车给你了,用它推着你家夫君吧。”
第六十六章 风氏兄妹
老妇人眼神真挚,心疼的看着夏悠扬,夏悠扬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小心的把戎关放在车上。
大娘把盖着菜的被子盖在戎关身上,又将自己身上的薄棉衣脱下来地给她,拍拍夏悠扬的手,安慰的说:“大娘没有什么金贵的东西,只能给你这么多,如果不嫌大娘脏,你就把这棉衣穿上,孩子,去吧,你要坚强啊。”
夏悠扬如果还会流泪,一定会泪流满面,可是从她杀了所有人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再流泪了,她不允许自己再流泪了。
“大娘,如果我还活着,会回来报答你的。”夏悠扬穿上老妇人的棉衣,看了一眼戎关安睡的容颜,抬起对她说。
老妇人将推车把手塞进她手中,挥挥手:“走吧,孩子。”
夏悠扬踏着落日余晖,将路走到了尽头,进了最后一家医馆。
年过半百的老医生仔细给戎关检查之后,叹气说:“姑娘,这位公子的伤势很重,暂且不说这些皮外伤,他本身体虚不甚健壮,早年肺部曾遭受重创,留下病根,腹部的新伤虽然表面上看着已经痊愈,但实则内在没有恢复,胳膊和胸部的肌肉有损害,最严重的是这条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以老夫的能力,怕是没有把握接好。
这一桩桩加起来,他还吊着一口气,没有当场丧命,已是奇迹。
虽然我一辈子行医,也只能抱歉地说无能为力。
我能为你们做的不多,一是这颗赤丹,它可以保住重伤之人一口元气,二是还能帮你指一条路,村子前面有一间竹舍,是医女住的地方,她医术比我们这些人高超得多,若能见到她,可能还有一丝生机,只可惜,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夏悠扬接过老大夫的药丸,含在口中化了,确定没有危害,慢慢渡入戎关口中。
她看着戎关紧闭的眼睑,轻声问:“奇迹吗?他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扔下我,他不会骗我。”
“姑娘,人命天注定啊。”老医生见她如此执着,忍不住劝道。
夏悠扬摇摇头,笑容凄惨:“天注定吗?不,即使注定,我也要逆天。老先生,谢谢你。”
然后带着戎关,去寻找下一处希望,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处希望。
十里外,竹林。
夏悠扬推着戎关,来到老大夫口中,医女的住所。
她将推车停在一边,handsome机警的看着四周,她上前敲门,敲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见院门开着,就伸手推开栅栏。
半步还未踏进院落,只听一声大喝:“谁!”颈后一阵劲风袭来,她一个侧翻,将将躲过,残留的掌风将脸颊刮得生疼。
她根本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拎了起来,剑刃已经刺破皮肤。
“谁?干什么的?不说我杀了你。”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他身上浓重的杀气让夏悠扬打了个冷颤。
“我要找医女,为我朋友治伤。”
身后的男子转头看向一旁,车上确实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伤者,以他的武功可以感觉到,来的这两个人没有恶意,女子不是他的对手,男子的伤重也不是装出来的。
“医女现在不见客,请回吧。”男子抽回剑,松开夏悠扬的衣襟。
“求求你,让我们见一见医女吧,我朋友等不了了。”
“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走吧。”
“不,求你了,我已经城中所有的医馆都走遍了,没有人能治,这里是最后的希望了。”
“我说了让你走,怎么这么多废话,要我动手吗?”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能让医女帮我朋友看看。”
男子想到自己妹妹虚弱的身体,想起那群伤她的混.蛋,眼前女子的执着,在此时的他看来就是冥顽不化,挥起拳头就像夏悠扬攻来。
正当她躲闪不及,即将被打中腹部的时候,屋中突然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声音轻柔的喊了一声:“哥哥,别打了,让他们进来吧。”
“筝儿,你...”
“哥哥,就让他们进来吧,医者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怎么可以将伤者拒之门外呢?那推车进不来院子,你帮忙将那位公子抱进来吧,小心些。”
男子听了白衣女子的话,看了一眼夏悠扬,伸手去抱戎关。
夏悠扬怎么肯让陌生人碰到戎关,忙抓住他的手臂说:“我来。”
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妹子都说了,会帮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你抱得动么?”
然后手臂轻抬,轻松的就把戎关抱进屋,放在床上。
女子仔仔细细给戎关检查一番,中间停下多次,坐在凳上低咳,只一会功夫,就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她坐下顺了一口气,抱歉的说:“对不起姑娘,我身体不好,你不要见怪。
这位公子的伤势很严重,致命伤有三处,腹部剑伤,腿部骨折,还有五脏六腑都经过激烈的撞击。
我虽然救人无数,但却也无能为力。即使真的可以帮他保住一命,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如此躺在床上。但就连保他一命,我也没有把握。”
夏悠扬紧绷的身体突然泄了力气,颓丧的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女子只觉得夏悠扬的喊声让她一阵恍惚,声音越来越尖利,刺着她的耳膜,男子习武,到底定力强些,大喝一声:“闭嘴。”震断了夏悠扬的喊叫。
“疯女人,你修习过什么妖法?怎的叫声还能夺人心魄?你想害死我们吗?”男子怒斥道。
夏悠扬喃喃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想让他死啊。这么多天了,他呼吸未断,脉搏未绝,为什么就治不好呢?”
女子起身将夏悠扬拉起来,安慰道:“姑娘,我们先坐下想想办法,或许还会有转机的。你可知道,江湖上传闻的四大公子?”
夏悠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难道,她认出戎关是玉面公子了?但看她的眼神真挚,不像耍什么心思。
“嗯,凤鸣公子,玉面公子,风煞公子,回春公子,怎么了,可是他们能帮上忙?”
“是,这其中被人们提到最少的回春公子,正是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力,如果能得到他帮助,你的朋友,会有转机。”
夏悠扬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找到他?”
一直没做声的男子说:“找到他确实容易,但想要见到他,何其难也,我为了找他给妹妹治伤,已经去了数十次,可是那里的阵我闯不过,至今为止连他的衣角都没见过,让妹妹受了这许多苦。”
“哥哥,你不要再责备自己了,或许这就是命啊。”女子温和的劝到。
“筝儿,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是我疏忽啊。”男子浑身的肃杀之气,在面对自己妹妹的时候,就荡然无存。
“医女,他们都说你医术厉害,怎么,你自己不能医好吗?”夏悠扬疑惑的问。
“姑娘,医者不自医,而且我是中了毒,没有下毒者的血为引,毒解不开的。”
“如果你们能带我去找回春公子,我或许可以帮你。”夏悠扬思索片刻后回答。
“姑娘,你怎么帮我呢?难道你是下毒的人吗?我知道你不是。还是你认识给我下毒的人?”女子脸上的表情很忧伤,凄声问道。
“我不是下毒人,也不认识他,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血,我的血应该可以解毒。”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骗子?万一你再害了我妹子怎么办?”男子急切的说。
夏悠扬淡淡的说:“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解百毒的血液,若是传出去,我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男子一时间被驳得哑口无言。
女子略略权衡,点点头:“姑娘你放心,我们兄妹二人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绝不会将如此重大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姑娘不介意,我们先各自放一点血,试验一下可好?”
说罢就拿过一支玉碗,划破手腕,滴了一些血进去。
夏悠扬站起身,背对着两人,转过身去。
男子上前一步挡住她“你要做什么?怎的还要转过身去?”
“我要放胸前的血,要拉开衣襟,你要看吗?让你妹子站在我旁边吧,如果我真要对她不利,你可以从背后一剑刺死我。”夏悠扬头也不回,甩出几句话。
男子闭了嘴,站在她身后,女子站在夏悠扬身侧,轻声说:“姑娘,得罪了,我哥哥从我受了伤,脾气就有些急躁,还望姑娘莫怪。”
夏悠扬摇摇头,然后拉开衣襟,匕首划破龙头,将血滴入碗中。
女子看到夏悠扬胸前的纹身,惊讶的瞪大眼睛。
男子见妹子神情有异,忙冲过来。
女子突然想到夏悠扬还敞着衣襟,忙大喊一声:“哥哥,别过来。”
夏悠扬整理好衣服,将碗放在桌上,兄妹两人亲眼目睹金红的血液慢慢融入原来的血液中,然后将那女子的血液分成红色和黑色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