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但马上,他又仿佛松了口气,“还好当时太子还在,又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并当众提出了城外的军事部署都是你帮忙安排的,倒引得皇上反赞了你几句。但这样一来,又引得那些大将军以及侍卫统领们有些不虞。”
秦明兰无力闭眼。
这是在表示她已经将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吗?她何德何能,就一句话,就把别人都给得罪光了?
撇撇唇,她低声道:“这也没有办法。虽然并非我所愿,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做别的,只能抢先一步提醒皇上和新国王。”
“本王知道,可怕就怕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又要拿这个来生事!”平王爷冷声道,紧握的拳头上可以看见爆出来的青筋。
平王妃闻言也连连叹息。“那些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堂堂大男人,居然连个小女子都容不下。兰儿现在不是都已经没有和他们争权了吗?她也不过是应太子之邀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何故又闹到这个地步?”
说着猛然扭头看看四周围。“该不会,是咱们王府招了什么东西吧?这接二连三的,总不让人消停。再说了,马上嫣然夷然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和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你胡说什么?”平王爷沉声呵斥,“青天大白日的,说这种话做什么?”
“妾身这不是被急坏了吗?”平王妃被说的讪讪的,连忙悄悄往平王爷身边靠了靠,“王爷,还好有您在。要不是您,这王府里指不定已经乱成什么样了!您可千万要和妾身一道将嫣然她们姐妹俩送出阁去,不然,到时候妾身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南边的李侧妃妹妹交代!”
“这个你尽管放心,有本王在,出不了乱子。本王也绝对不会允许旁人在本王女儿的婚事上闹乱子!”平王爷义正词严的道。
平王妃目光恋恋的看着他,小脸上满是信服。“嗯!”
见这对夫妻又腻歪上了,秦明兰浑身又开始冒鸡皮疙瘩。连忙便告辞出去。
平王爷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便直接摆摆手,让她走了。
秦明兰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李潇然还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安稳。看着那杯酒精染红的小脸蛋,秦明兰忍不住偷偷掐了两把。
李潇然立马跟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吟,那小模样,别提多勾人了。
秦明兰心情顿时大好,又趁机摸了两把,才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一睁开眼便对上了李潇然大睁的双眼。
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红晕,不过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这小男人才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的绽开一抹笑花:“刚才你又去和老头子过过招了?”
刚才?
哦,秦明兰想到了,他说的是自己回来之后吧!
便点点头。
“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秦明兰看着他。“你醒酒了?”
“早就醒了!”李潇然大声道。
秦明兰信了他才怪!
舔舔干涩的唇,她哑声道:“我口渴。”
“正好,我刚才也口渴了,才刚喝了半杯,剩下的半杯给你了!”李潇然乐颠颠的将手边的半杯茶递过来。
秦明兰懒得嫌弃他了,接过来一口饮尽,终于觉得嗓子里舒畅了许多。
李潇然便又凑过来。“老头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听他们的说法,好似又搞得山雨欲来似的?”
可不是吗?秦明兰笑笑,便将平王爷之前说过的话重复给他听。
李潇然听完就笑了。“老头子现在可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了!不过你不用怕,他就是故意吓唬你的!满朝武将,就算有那么几个心胸狭小的,但也不至于和你这么一个孕妇过不去。更何况上头还有皇上在呢,既然皇上都夸你了,那就说明你确实有功。他们再不高兴那也是嫉妒!那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他们及不上你!”
“你这张小嘴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秦明兰本来就没怎么把那话往心里去。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情就更愉悦了。忍不住伸手点点他的樱桃小口,突然有种冲动:好想咬一口!
这么一张红红润润的小嘴儿长在这个男人身上真是暴殄天物啊!虽然他本身就长得像个姑娘家,但这张嘴还是和他的个性太不符合了点。仔细看看,那么鲜嫩,那么小巧,就跟刚刚经过露水的樱桃一般,软滑弹Q,叫人好想好想尝尝它的味道!
唔,又突然想起来:自打知道怀孕之后,这家伙就守规矩的很,她都好久没有吃他的豆腐了。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李潇然立马将小嘴儿往前一送:“喜欢的话,那就亲它一口!”
秦明兰一怔,李潇然趁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柔软的触感也让她的心为之一软。但旋即,一股莫名的冲动袭上心头,她猛地一把抱住他的头,就狠狠的封住了他的唇。
久旱逢甘霖,两个饥渴多时的人便都竭尽所能的折腾,一直啃到嘴巴都发麻了,他们才放开对方,大口大口的喘息。
也知道这个时候,秦明兰才想起来说正事:“这件事,真的不要紧吗?”
“就连你自己都觉得不要紧,那又何必来问我?”李潇然轻笑,“老头子这次回京栽了好几个跟头了。他只要有点脑子,就该知道他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就算他真的还想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那也得看看场合。更何况,马上就是那两个丫头出嫁,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是为何?”秦明兰不解。她想起来了,平王妃刚才似乎也提到过这个话题,说完两个丫头的婚事后,平王爷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凝重。
“以为他还要拉拢南边的李家啊!”李潇然笑道,“那两个丫头都是李侧妃的宝,所嫁的人家也均不凡。一个是老牌清贵,一个是朝中新贵。只要那两个丫头嫁过去了,也便是将王府的关系网又往外扩了一步。他傻了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折腾!而且南边李家的人也都在盯着这个呢,但凡出了点小问题,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但这种事情似乎是由母妃来操持的吧?”秦明兰道。
“那又如何?他作为父亲,总也要担起一定的责任吧?而且南边李家人又不是傻的,要是真出了问题,问题出在谁身上,是为了什么,他们用脑子想想就该知道!”李潇然说着,狡黠一笑,“而且,最近京城事故不断,南边传来的消息也没一个好的,他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要是他还有本事胡乱折腾,我才真是佩服他!”
说到南边,秦明兰也不禁想到了最近从李潇然那里看到的消息,心情有些沉重:“没想到,周二小姐居然牺牲到了这个地步。”
一个女儿家,终生幸福被毁了不说,居然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这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来的事?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李潇然道,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她自己的决定,最终结果自然也是由她自身承担。而且,不这么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她心里也清楚。这样做了,换来的那些东西,也足够弥补她了。”
这种事情,是能弥补得了的吗?秦明兰垂头不语。
李潇然见状,也只静静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
而后,果真如李潇然所料。当罗刹国的使团离开后,京城里便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宁静氛围之中。
之前的种种仿佛没有发生过,大家依然各过着各的日子,沉迷于财迷油盐酱醋茶的纷繁之中。
这段日子以来,平王府里却是热闹得不行。
就在罗刹国使团走后第十天,平王爷夫妇俩便热热闹闹的将李嫣然给嫁到了卢家。十里红妆,宾客盈门,虽说只是嫁庶女,但有平王妃住持操持,那排场简直比一般人家嫁嫡女还要大,引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事后也不住的有人赞扬平王妃这个嫡母宽厚大度,对庶女跟对亲生女儿一样好。
李嫣然出嫁后半个月,便到了李夷然出嫁的日子。
给李嫣然办喜事的东西根本就还没有撤下,里里外外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但即便如此,王府内外还是忙翻了天。
李潇然是个不通俗物的,秦明兰对这些内宅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到头来,平王妃管理里头,田青负责外头的事情,分工合作,也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但就在这随处可见的热闹之中,位于平王府东南角的书房里却是幽静得可怕。
吱呀——
突然房门被推开,几声轻细的脚步声靠近。
“进去吧,王爷就在里头。”李渡淡声道,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却并不见多恭敬。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锦袍,衣服上并未绣花,只在袖口约略做了些许点缀。一头黑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住。通透的玉簪在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流泻出一股暖色,便给那张看起来普通的面孔也增添了几分喜气。
不过,自打李渡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上便半点喜气也无,反而满满都是小心谨慎。
在门口犹豫一会,只觉后背被李渡盯得开始发烧,他终究还是扛不住,连忙抬脚跨入书房内。
平王爷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执笔,放纵挥毫。
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
平王爷低头写完了一张纸,才将毛笔挂回笔架上,抬起头来:“你来了。”
“是,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他笑嘻嘻的拱手,“还望王爷有话直说,外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在下去处理呢!”
“你真希望本王和你直说吗?”平王爷眉梢高挑,慢条斯理的道。
他微微一愣,马上又挤出满脸的笑:“那是自然。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在下是什么人?在下自小就和将军一处,早习惯了直来直往。那些弯弯绕绕的在下才不耐烦应对,就是下头的人来回话,在下也都是叫他们有什么就直说,从不拐弯抹角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平王爷点点头,一字一句的道,“努尔连波。”
他身体猛地一僵!低垂的脑袋瞬间高昂,就连双眼也不受控制的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这个人,便是同罗刹国有着莫大关系的田青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眼见如此,平王爷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身子渐渐放松开来。
田青握紧拳头,竭力让面色平静下来。“就算知道了这个,那又如何?”
“你觉得不如何么?”平王爷淡声道,“身为安和公主陪嫁媵妾的儿子,你本也该是罗刹国的王子。但是当初罗刹国内乱,你却抛下一切逃了出来,甚至不远千里找来京城,甚至投靠了秦家,却没有进宫去寻求皇上做主。这些年,你也对罗刹国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在战场上帮助我天凤王朝的将士应对你罗刹国的百姓。你说,如果本王将此事说了出去,他们会怎么想你?皇上会怎么想你?那些自诩为仁人义士的人,又会不会认为你这人忘恩负义,不可深交,以免有朝一日一不小心就被你也给转身卖了?”
他每多说一个字,田青脸上的血色就逝去一分。
但平王爷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足,马上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甚至,只怕有些有心人士还会以为,你虽然表面上是在帮我天凤王朝,但谁知道私底下你是怎么偷偷给罗刹国放水并传递消息的?须知,罗刹国还有好大一块版图没有被吞并呢!”
“王爷,您这是在耍无赖!”田青忍无可忍低吼,“罗刹国地广人稀,幅员虽然及不上天凤王朝辽阔,但也不算小了。天凤王朝再强大,也不可能一口气将罗刹国的国土全部吞并,否则只怕要消化不良!”
“那也只是你们内行人的想法。在许多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人眼里,没有将罗刹国彻底消灭,那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至少,在寻摸问题方面,这可是个极佳的攻讦点。”平王爷慢条斯理的道。
田青的脸色再一寸一寸的变成铁青。
“所以,王爷您和在下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本王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才是。”平王爷淡笑。
“在下不知道!”田青拔高音调。
平王爷脸色一沉,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本王知道,你被秦家捡到,养了这么多年,对秦家一直感恩戴德,宁愿以这条性命来作为酬谢。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一旦有人以为秦将军是和你狼狈为奸,一起做那些事情的,那可就不妙了。”
有人?那就是你吧!
田青都被这话给气得差点笑出来了。“所以,王爷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有话直说就是了,这样拐弯抹角蛰蛰蝎蝎的,简直比个娘们还不如!”
“你!”平王爷浑身爆发出一股戾气。但田青仿若未查,继续挺直了后背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平王爷见状,心里也暗暗生出几分佩服。
深吸口气,他继续心平气和的道:“其实本王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你为本王办到了,本王保证帮你遮掩你的一切,不会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当从书房出来,田青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大喜的日子,你干什么呢?”
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一拍他的肩,他一个哆嗦,赶紧回头。
当对上那双忽闪忽闪的眼,他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放了回去。“原来是世子。”
李潇然也赶紧拍拍胸口:“好端端的,你摆出这么一副谁把你逼良为娼了的面孔是干什么?大喜的日子,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就你这个大总管这副德行,这是诚心想触新人的眉头吗你?”
田青连忙摇头。“在下不敢。”
“你不敢?只怕你敢得很!”李潇然不屑冷叱。
田青撇撇唇,大步朝前走。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李潇然见状不爽,连忙追上去,“小爷在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跑?你还跑,你还好!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