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之病,你亦深知。”天外泉内,玉溯向他道。
“我会尽快取到神龟之心。”幽绝道。
“上次病发,只隔了半月。”玉溯道。
“半月?”幽绝惊道。
“尊主昏睡了十天。”玉溯道。
“师父……”幽绝低声唤道,转身欲走。
“即便去看望他,又何能救得他?”玉溯在他身后缓缓道。
“那我就再去东海!”幽绝道。
“你能赢了神龟吗?”玉溯道。
幽绝不语,握紧了手中猿杖。
“就算你赢得了神龟,半月之内,你能赶回来吗?”玉溯又道。
幽绝颓然地低下了头。
“如今倒有一法,可替尊主暂缓顽疾。”玉溯道。
“什么办法?”幽绝立刻回转身来,紧紧盯着玉溯,眼中散发出光彩来。
“若能得千年灵狐之血与尊主服用,尊主之疾可去其二三。”玉溯道。
“千年灵狐?你知道在哪儿?”幽绝道。
“其实,你也知道。”玉溯道。
幽绝一念闪过,沉声道:“是他们?”
“她既是狐妖,其父母自然亦为狐族。”玉溯点点头道,“昨日我已观过其气,该有一千二百多年了。”
幽绝低头蹙眉,默然不语。
“在取得神龟之心前,她不会知道的。”玉溯道,“也可以永远都不知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幽绝道。
玉溯走至烛台前,拿起一根签子将烛光挑亮,缓缓道:“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尊主是否还能醒来……”
幽绝转身跃出窗棂。
“半月之内。”玉溯的声音远远地,隔着风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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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半月。
第三天他就已经带着两只雪白狐狸见到了尊主。
这灵狐之血果然非凡,尊主脸上泛出了多年来从未见过的一丝血色,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一丝。
幽绝忽然想起方才榆儿半昏半醒时,望着自己的一身白衫唤出一声“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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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绝寻了半夜,村中到处是中毒横倒的村民、士兵。
并未见半点活人的踪迹,只好再回到榆儿所在的土屋。
一进屋内,只见榆儿倒在尘土之上,一动不动。
他连忙抢上前去,将她抱起。
只觉她浑身滚烫,面色红中泛青,呼吸沉重。
忙取过她的冰轮,驱起朱厌之力,将冰力送向她。
冰气伴着腾腾雾气,游向榆儿。
榆儿受了冰力,渐渐觉得轻快些。
她努力睁开眼来,又看见一个白影。
“幽绝……”榆儿唤道,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幽绝收了冰轮,凑近她唇边道。
“二皇子、栗原……”榆儿勉强说出两个名字。
“好,我这就去。”幽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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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栗原、二皇子屋中,亦将冰力输予二人。
栗原模糊中看见他的青色面具,道:“瘟神……”
幽绝望了望熙昌,他疫病尚未绝根,又中了奇毒,此时气息已甚弱。
傅立义与关辙等亦已中了毒,其他百姓、士兵,几乎无一幸免。
如今这村中,几乎是一片死寂。
若寻不到这下毒之人,这些人就都会死。
重要的是,榆儿也会死!
幽绝将冰轮送回榆儿袖中,再次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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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绝村里村外又寻了一回,毫无踪迹。
天已大亮。
时间每过去一分,他心中的绝望便又增加一分。
幽绝忽然想到,若是去寻玉溯,她说不定会有办法。
但是,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此去京城耗费时日,恐怕她根本等不及他回来。
他忽然感到一种分说不清的恐惧,伴随而来的是被越积越多的绝望压制出的窒息。
这窒息让他心神摇动,体内那股原本已掌控自如的热流忽然开始蓬勃涌动,难以抑制。
他将猿杖狠狠挥出,一道红光直卷而出,将一颗足够三人环抱的大树连根切断。
大树轰然倒下的声音还未消失,他却听到身后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幽绝回过身来,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正站在身后三尺远的地方。
这和尚花白胡须,面善颜慈,圆脸微胖,肩厚腿短。
看他僧衣上沾了一层尘土,面色稍显疲惫,想是已赶了很远的路。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和尚。
但是,却又绝不可能普通。
因为这里可是疫病重地。
更何况一场奇毒,已将这里变成了一片死寂。
谁还敢来这里?
而这个和尚此时就站在村内。
“你是谁?”幽绝双目紧盯着他道。
“贫僧圆觉。”和尚道。
“谁问这个?”幽绝喝了一声,将猿杖指着他道,“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非也。贫僧此来,是为解毒,并非下毒。”圆觉手缠念珠,双手合十道。
“你能解此毒?”幽绝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也许可以吧。”圆觉道。
“跟我来。”幽绝道。
不管这个也许是几分,他都要试上一试。
何况这个和尚再诡异,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和尚。
他要是敢作什么怪,自己只需一瞬,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幽绝领着他,往榆儿所在土屋走去。
走了一段,圆觉却停在一个倒在路边的村民身侧。
此人亦是浑身滚热,脸色红中泛青,无疑亦是中了毒。
圆觉将此人验看一回,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可能解吗?”幽绝急道。
“此毒并非不可解,只是……”圆觉道。
“只是什么?”幽绝闻得可解,心中泛出一线希望,急急追道。
“还需一个人。”圆觉道。
“谁?”幽绝忙问道。
“下毒之人。”圆觉道。
“臭和尚,你找死!”幽绝自觉被愚弄了,眼中杀意泛起。
“施主,稍安勿躁。”圆觉道。
“再敢胡言乱语,我杀了你!”幽绝怒目沉声道。
“贫僧不敢打诳语。”圆觉道。
“你可解得这毒吗?”幽绝道。
“贫僧、不能。”圆觉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