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翠香说起这事儿来,还眉飞色舞,“哈,外头指不定议论咱们侯爷多么孝顺呢,守孝期间还真一点儿都不仅女人的身了!也唯有我们这府里的人才晓得,四夫人是多么遭侯爷的嫌了。”
三年守孝禁婚配,但在房事上却没那么严格,只要别闹出像妻妾有孕或是荒淫无度这样的大笑话来,世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而像赵彦清这样,估计是真的夫妻离心成怨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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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俭哥儿要搬去前院。
怜雁特地去向郑妈妈提了提,服侍俭哥儿的人按着定制来。
郑妈妈道:“这个我自会向夫人提的。”顿了顿,又道,“你倒是对俭哥儿上心。”
怜雁笑笑,“服侍主子本该尽心尽力。”
“现在俭哥儿身边的二等丫鬟只有翠香一个吧?”
怜雁点头,“嗯,而且翠香姐姐快放出去了,我听说已经寻好了一门亲。”
郑妈妈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资历到底浅了些,没法子升作二等丫鬟。”
怜雁一愣,随即便明白郑妈妈怕是以为她为了升个等才来找她,忙摆手道:“妈妈别误会,我才来了没多久,知道好歹,能升作三等丫鬟已是恩典了,断不敢妄求太多,只是五少爷他……再不受宠,该按规矩的还是应当按规矩来不是?”
郑妈妈闻言便没再多说,只道:“你这样想就再好不过,至于五少爷那边,放宽心吧,便是夫人不理会,我也会找机会去向老夫人提一提的。”
怜雁道了谢,因着郑妈妈要去见下头一些管事,怜雁也就不再多留,告辞走了出来。
俭哥儿去了学堂,这时候怜雁亦闲得很,便回了屋子歇息。
虽然怜雁去服侍俭哥儿了,但还是在正院,所以怜雁的住处并未换,一直都是同绿柚和秋霜住一处的,只是这回俭哥儿要搬去前院,约莫怜雁亦要跟着换住处了。
怜雁回去时,屋子里只有秋霜在,估摸绿柚当值去了。
一起住了那么久,三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刁钻性子,情分还算不错。怜雁进屋后便笑道:“难得你也有这么闲的时候,没有差事儿吗?”
秋霜正在缝衣裳,闻言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我是偷得一日闲,哪像你,自打五少爷上学后,白日里你就没什么活计!”
怜雁驳道:“谁说我没有活计?五少爷屋里的活儿,大多我都独揽了。唉,但愿去前院后五少爷身边的仆从别选这么懒的。”
“谁叫你这么好性子,什么活儿都往自个儿身上揽?五少爷年幼,可未必看得到,你这是吃力不讨好!”
怜雁笑笑,“那可未必,你别瞧五少爷年纪不大,有时候看事儿啊,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再说了,五少爷讨人喜,我乐意还不成吗?”
“成成,自然成!”秋霜笑道,“五少爷是侯爷的庶长子,到时候肯定得分府过,你呀就好好跟紧他,以后混个管事妈妈定然不在话下!”
庶长子成婚后要分出去是约定俗成的,为了防止他同尚幼嫡子争家业。
怜雁亦笑,“你倒是想得长远。”
秋霜大言不惭地道:“那是自然!咱们呢,就是应该替自己多盘算盘算!”说着两人又笑闹一阵。
秋霜知晓方才怜雁取找郑妈妈了,便关切地问了问,听怜雁说郑妈妈已应下,道:“唉,别瞧郑妈妈平时待人严厉,其实骨子里还是挺厚道的,与四夫人带来的那些陪房婆子比起来,啧啧啧……”说着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发现啊,四夫人带来的那些陪嫁丫鬟,也都不是安分的!”
这些八卦,怜雁向来不上心的,只随口问道:“怎么了?”
秋霜却兴致勃勃地道:“我不是跟着四夫人身边的晓燕管膳食吗?同她接触多,也就发觉些端倪了,她呀,最近肯定是攀上哪位主子了,最近整个人打扮地妖里妖气不说,出手那个阔绰啊,动不动就打赏我们这些小丫鬟,巴不得让旁人知道她有多风光!唉,就同当年依玲开脸做了通房一样的做派。”
秋霜并不是个没分寸的,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做了三等丫鬟,她知道怜雁嘴巴牢,这些话也不会乱说,也就没什么顾虑地八卦着,估摸是憋得久了,一股脑儿将她发现的端倪全盘道来。
晓燕在说完有一回快门禁时撞见晓燕眉梢带俏脚步虚浮地回来后,总结性地一叹:“唉,让她攀上了侯爷,倒是有福气。”
怜雁秀眉忍不住一挑,问道:“你为何肯定是侯爷?”
第①⑧章
秋霜蹬着眼睛理所当然地道:“这还用问吗?咱们这儿的主子除了侯爷还会有谁?难不成还是五少爷?”
怜雁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干咳两声,道:“虽然晓燕是四房的丫鬟没错,但你也不能肯定她攀上的主子一定是四房的啊?”她实在无法想象赵彦清背着陶氏偷偷摸摸与晓燕幽会的模样。
秋霜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晓燕攀上的主子不是四房的?难道……难道……”
怜雁轻叹,“你觉得侯爷是这样的人吗?”
秋霜摇摇头,无意察觉到晓燕的异样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晓燕是四夫人的陪嫁丫鬟,秋霜也没法联想到别房上去。现在经由怜雁这么一提点,确实又觉得,这应该是三爷的作风。
但一想到三爷的魔抓都伸到四夫人的陪嫁丫鬟上来了,这着实惊悚了些,秋霜被震撼得一张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你、你确定?你确定不是侯爷是三爷?”其实如果是赵彦清的话,这还能说得过去,毕竟正妻的陪嫁丫鬟被开脸是常有的,但若是三爷,便有些不伦不类,甚至都会让陶氏背个不好的名声。
其实对于晓燕和赵彦博,怜雁心下最是了然,见秋霜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便将大年三十那晚发生的事儿道与她。
秋霜听完后自然就能串起来了,她面带鄙夷地哼了声,“狐媚!”
怜雁倒没什么感觉,本就同她无关,自然不会去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却也不忘告诫秋霜道:“这些东西,存心里头就够了,可别去到处说。”
“我不傻,心里有数,这不只同你说说么。”
看着她虽面带鄙夷却没能掩住妒意的眼,怜雁原想就此岔开话说旁的,却想着秋霜平日里与她还算要好,还是忍不住提点道:“三爷还在老爷的孝期,晓燕这样,只会惹来麻烦,就算将来真的能被抬作姨娘,日子也未必能顺畅,三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秋霜没接话,不置可否。
怜雁暗叹,秋霜终究是年纪小了些,心里头总归有一些对未来的期盼,又或加上在一群怀春丫鬟的耳濡目染,难免产生些想翻身做主子的念头来。
其实妾室最多也不过算半个主子,若不受宠,那生杀予夺全在正妻的一念之间,还不如配个小厮来得舒畅。可是能想得这么透彻的丫鬟有几个?更何况在武安侯府这个主子的颜值普遍较高的地方。
见秋霜不以为意,怜雁便没再循着这话题说下去,而是看向她手中缝制了一般的衣裳道:“这衣裳给谁的?布料不错啊!”
见怜雁转了话,秋霜自然不再提这些,顺着她的话道:“给我自己缝中衣呢!最近得的赏钱不少,犒劳一下自己,就买了两匹较好的棉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