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年纪轻,身子如同春日新长的嫩笋,诱人之极。袁英压在她身上,在年轻而柔软的女/体上挥汗如雨,仿佛自己也生出了年轻时无尽的、鲜活的力量,这让他兴奋、满足、欲罢不能。这是他那年过五十的正妻何氏不能给他的。
只可惜,年过半百的他,体力终是不行,行过一次之后便倒在榻上,气喘如牛。
孙氏眸中划过憎恶,却也只有一瞬。她体贴地给袁英揉捏着身子,“英郎,今日心儿还没给你贺寿呢!祝老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后面的句子极尽婉转悠扬,袁英笑起来,大掌不停在她身上抚摸着,“我就喜欢你这小甜嘴儿!”他抬头亲了她一口,“我一年老一年了,你都不嫌弃吗?”
“英郎说什么呢,英郎是心儿的天,是心儿的地,英郎根本就不老。”
两人蜜语了一阵,袁英哈哈大笑的,又覆上去又亲又摸的,可那活儿却没硬起来。孙仁心故作撒娇道:“受不住了,不要了……”
外头忽然有敲门声,是管家有急事来找袁英。男人只好离开软玉温香,冷着脸起身。
孙仁心隐隐感到担心,一边帮他穿戴,一边问道:“是关于今日二爷这事儿吧?”
“可惜你爹爹已经不在朝中,不然这点小事儿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只要那人还在岳州,我就有办法对付。”袁英说着,又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你不用操心,就算我这袁府真的不行了,我也要护住你的。”
孙仁心当然不信他这话的,不过也应景地露出谄媚感恩的模样。
待袁英离开之后,孙仁心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帐顶发呆。袁家命运如何,她其实并不关心。就算袁家一直繁荣又如何?她整日里要同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被翻红浪,想想都恶心,跟死了也没分别。
一种称之为痛苦的东西浮在心口,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起身下榻,招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冷声吩咐道:“我要去孤云山一趟。”
“现在?天还没亮呢!”那丫鬟道。
孙仁心冷冷看她一眼,那丫鬟立刻点头称是,服侍着她梳妆打扮。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主要讲的配角的故事。。好伐,这段很快就结束啦= =
我就是个虐配控啊。。
☆、第138章 纱窗影(三)
孤云山下的偏院中,秦晚馥夜半惊醒,再难入眠,干脆起身,坐在如豆的灯火下发呆。
今日服了一剂新药,身子的确舒服许多。从医馆回来时,似乎听到有人喊“馥儿”,跟以前的无数一样,不过是她的幻觉吧。
现在没有人这样唤她。那上京城中烂漫无忧的年少时光,早就碎成了砂砾,随着岁月奔流消失不见。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忽然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
夜色是浓重的黑。孙仁心身着华丽的羽衣斗篷,带着夜色的凉意,一脚踢开了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秦晚馥不为所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贱人!”孙仁心一把抓起她,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秦晚馥撞到床柱上,额角瞬间淤青,可面色却没多大改变,冷而空洞,仿佛什么都没有。
孙仁心还要上前,秦晚馥轻声笑道:“孙仁心,你每次来我这儿,都是觉得痛苦的时候吧?只有在我这儿,你才能找到一点可悲的成就感。”
孙仁心的脸庞扭曲到狰狞,伸手就要上前掐她。
秦晚馥也不避。她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孙仁心的丫鬟汾儿也不敢拉她们,只哆哆嗦嗦提醒道:“夫人!老爷说过不能杀了她的!”
孙仁心猛的松手,笑道:“我不会杀你。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好事。”
她顿了顿,脸上满是笑容。仿佛前一刻的剑拔弩张不存在一样。
“昨日袁府收到一封拜帖,是找你的。你猜是谁写的?”
孙仁心虽是妾,但却是如今袁府内宅实质上的掌权人。她不能跟何月梅那样,赚个平妻的位置,但却踩在袁家所有女人的头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袁英甚至把整个昌兴记都挂在了她的名下。
阿凝那封拜帖,自然是到了她的手里。
“是荣宸写的。”她低笑道,“她对你可真是好。上回我用你的名义跟她通过几回信,几乎对我有求必应。这回还亲自来找你。”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今日袁昭所说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就是……
如果袁昭对付的果真是帝后,那袁府的结局可想而知。
秦晚馥微微一怔,仍是无比平静。“你胆敢欺骗当今皇后,总有一日会被发现的。”
“发现又如何?”孙仁心道,“你以为我会怕吗?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怕的了。”
秦晚馥笑道:“刚巧,我也是。”
孙仁心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又露出愤怒的神色,抓起旁边的枕头,一个劲儿往秦晚馥身上打,“贱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害得我身败名裂,害了我一辈子!”
景元三十六年的锦花台,是她踏入深渊的起点,让她一辈子都处在黑暗中。就是秦晚馥,当着京城所有勋贵的面,揭穿了她的盗图,让她再也无法在京城立足。
两年后她曾回京,试图重新融入上京名流,即便大家看不起她,她也一直在很努力地摆脱过去的阴影,却是白费一场心血,上京名门都没一个要她。她愈发对秦晚馥恨之入骨,当年一气之下嫁给了袁英,只是因为可以折磨秦晚馥而已。
几年后的现在,她才惊觉,自己过得太痛苦。秦晚馥是惨,可是她又能好到哪儿去?报复的快感在哪里?
秦晚馥任她打了一会儿,待她累得打不动时,才低笑道:“你对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还没报复够吗?你害死我的儿子,这样还不够吗?”
“哈哈!一个儿子算什么,你不是还有一个吗?而我呢?!我呢,我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孙仁心忽然哭起来,“除了一个恶心人的老头子之外,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呜呜……”
“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不!这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你,我恨不得啖你的肉,喝你的血!”孙仁心红着眼睛,不顾发髻散乱,又扑上去对秦晚馥又掐又拧。
“还我的儿子来!还来!”想起那惨死在袁府后院的孩子,秦晚馥便生出无尽的力气,也扭身和孙仁心厮打着。
昔日的名门闺秀,也有这样用尽全力厮打的时刻,实在荒谬。
汾儿远远地立在门口,看了眼天边,期待着快些天亮。她不敢帮任何一个,她们也不用她帮。
她不知道,这夜她在孤云山下,侥幸躲过了袁府的大肆搜查,逃过了这满门的死罪。
*****
整个岳州城的人都没想到,前一日还挥金如土满城烟火给家主过寿辰的岳州袁家,会在一夜之间崩塌。第二日,城南那座华丽广阔的宅邸,已经被端空,朱漆大门上贴了封条。
同时落马的还有江南路总督和岳、宣、和州三州的知州以及下面大大小小几十号官员。据说是袁家和江南总督励程志官商勾结,做了许多不正当的生意,小至对外地人敲诈勒索,大到强征百姓去开矿等,不一而足。
当日赵琰去绣胭记的布行见到岳胧烟,她说得第一句话便是,“此事我早有所觉,已经搜集好证据,就等着动手了。原本想着等皇上到杭州后亲自呈上,不料皇上先来岳州遇上了。”
她是绣胭记的老板,是他的心腹,这种差事,总能做到最好。
两年前他登基为帝,曾经给过她选择,她选择继续留下来,为他的天下大业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赵琰一直很信任她,她也从未让他失望过,自然也包括这次。
只可惜,这次她做得再好,也没办法让他高兴。
熹微的晨光逐渐笼罩这座江南城池,知州府中的海棠开了片片花朵,在初夏的日光下无比绚烂。
赵琰坐在上首,身上一件紫金色双龙戏珠团绣锦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屋门口跪了一地的官员,一个个瑟瑟缩缩的,头都不敢抬。
岳州知州已经被押入大牢,他们这些底下的虾米,脑袋如今就悬在裤腰带下,大难随时有可能降临。
只是皇上已经一语不发很久了,跟座冰山似的,又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很快,彻底搜查了袁府的陆青山大步进了屋。
“皇上,还是没有皇后娘娘的消息。袁阳也没有出现过。”
“哐啷”一声,桌边的茶碗摔得粉碎。
“朕不管你动用多少人,以最快的速度,给朕翻遍岳州城!一日之内再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他冷冷说着,霍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陆青山回了是,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知州府。
同在屋里的岳胧烟看见赵琰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光芒。很少见他发这样大的火,那位皇后,当真是他的命根子。
全城戒严,所有的门都已经封锁。当下人告知袁阳,袁府完蛋了时,他还在眠月楼的胭脂姑娘的房中与之共赴巫山。
昨夜他好一番谋划,才把那绝世美人儿迷晕了,结果他那手下太不顶用,竟然在半路上就让美人儿逃脱了!
昨夜满城都是人,给他们趁乱掳人行了方便,可也同样因为满城的人,女子身量娇小,挤在里面跟游鱼似的敏捷,淹没在人群里,让他们没能再找到她。
袁阳心浮气躁,当下就来到眠月楼发泄一番。这会儿听手下这样回报,吓得屁滚尿流,匆忙穿戴好就像溜出去,结果才出房门,就被侍卫捉住。
及至太阳当空时,知州府里气氛仍然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锦青忽然跑了进来。
她一路轻功连带着奔跑,这会儿气都匀不上来,岳胧烟拉着她,“找到了?”
“皇上呢?皇上在哪儿?娘娘……娘娘找到了!”
刚训完那一地官员的赵琰一阵风似的走出来,“在哪儿?”
“就在……就在丰登客栈!”
*****
所以说,嘉正帝时常觉得,他这个皇后就是为了折磨他来的。他以为她被掳了,差点把岳州城掘地三尺,所有人都处在兵荒马乱中,他的心,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可她本人呢?
人家舒舒服服地睡在客栈的床上,恬静安然,万事不知。
赵琰冲进那房中,看见跟小猫儿一般躺在被褥里的小姑娘,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轻悄而均匀的气息,带着丝丝的香甜。
她身上衣裳还是昨日那件,鞋子整整齐齐摆在地上,被褥也盖得好好的,一双手习惯性地捏住了被褥的边角,从外面看,只见几根鲜葱嫩指放在那儿,被银红色的被褥衬得白皙如玉。
赵琰也不顾身上一同跟进来的岳胧烟和陆青山等人,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脸。
身上的人无不大松一口气,很识相地离开了房间,还顺便关了门。
这睡美人,被他吻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阿凝看见赵琰的脸,伸手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娇娇气气的,“琰哥哥……”
赵琰拉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用力地咬住她的微张的红唇。
“唔……”她的惊呼也被他吞进去。他迫切地汲取她的甘甜,激荡的心情让他力道有些粗暴。
阿凝一直推他,侧过去,避开了微疼的唇,却把纤细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
男子的吻落在她颈侧。阿凝不愿意,嘴里嚷道:“你干嘛呀……啊!”
他又咬她……她觉得脖子快被咬出血了……
“阿凝……”他粗喘着,抬头,“你怎么会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