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已等了那么多年,可是她,当真等的到吗?
“萧望,我很胆小,我也会怕,你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句爱,你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信心,告诉我我当真可以等的到你?”
没有人知道,渺无希望的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绝望的事情。
她要的不多,她只想要他多一点点的在乎罢了。
可竟全部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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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沥,一滴滴敲打在客栈的门窗之上,夜已深,风呼啸着吹过,整间屋内未添一盏烛火,只有窗外月光倾斜洒入,幽深的可怕。
黑衣男子靠窗而立,紫眸微闭,修长的手指重重弹着窗上的积尘。他身后便是那身着红色轻纱,容颜冠绝的女子。
他开口,嗓音低沉,“可追查到杨素的下落了?”
“自太子被贬后,他便被杨坚已年纪大的缘由驱逐,被迫告老还乡。但我查到,他并未回到家乡,而是躲在长安郊外的一家农庄里,足不出户。”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他倒是不认命,随时准备造反啊。”
“那萧望该如何处置?还有,长久的让柳儿留在他们身边,我怕不仅控制不了宇文成都,反而她自己会有危险。”女子犹豫着开口。
“先不动他,萧望既然已经取得了魔剑,那就正好让他替我们消灭杨素,也免去了我们自己动手。”魅皇淡淡说道,“至于柳儿,告诉她先不要轻举妄动,听我的指示。”
“是。”无欢抬起头应道,却又发现男人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说话的尾音有一丝轻颤,好像在用力压抑着什么。
无欢急急向前几步,“你受了伤?”
“滚!”
男人突然背过身去,冷声道,“我的事情,还用不到你来管!”
“主人!”
听他这般说,更验证了无欢心头的猜测。可他的武功那般深不可测,究竟是谁,能够伤的到他?
“出去!”
身上痛楚感在加剧,魅皇扶着窗,朝身后女子吼着。
“你中毒了?”无欢看着他的样子,心头大惊,也顾不得什么后果,向前几步,用力扣住他的手腕。“是七月流火?”
“出去......”这毒发作时毫无规律,魅皇眉间冷汗直绕,咬牙道,“我自己会处理。”
“我不要!”无欢从不敢违背他的指令,可这次却格外坚持,“主人,欢儿替你解毒,你知道,欢儿最精通毒术的。”她紧握着男子的手,不顾他的反对,伸出一支银针向他的头顶刺去,封住他的内劲。
“你!”魅皇动弹不得,被无欢扶到座椅上。
“主人,欢儿得罪了。”
她知道魅皇向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自己这样做,已是犯了他的大忌。可这七月流火之毒非同小可,它从不定时发作,又无药物可解,更不是凭内力便可逼出来的。
从怀中掏出一个贴身的锦盒,单手解开他的衣襟,露出据心脏七寸那已然发黑的伤口。坚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之中,无欢看到,他的前胸上竟有着几处乌黑的青紫,那分明是被人伤过的痕迹。纤细柔白的手指轻触在上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冰凉的泪不住的滑落,融在那方青紫之上。
她只知道她心疼他,心疼的快发了疯。即便他是武林上人人惧怕的魔头又怎样,即便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又怎样?他对别人有多狠,便就对自己有多残忍。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他,是隋朝,是杨家!
而她,她跟了他那么多年,爱了他那么多年,那份深情,早已融化在她的骨血之中了啊!
无欢拼命抑制着泪,一手向男人体内输送着内力,一手打开那盒子。锦盒已开,竟从中爬出来一条黑色的蠕虫。它附在魅皇的伤口之上,很快便开始吸收那里的毒液。
男人闷声哼着,果真,身上的痛楚慢慢减少,直到最终消失。
无欢收回手掌,低头替他整理好衣服,然后拔下他头顶上的银针,“主人,对不起。”
魅皇站起身,看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蠕虫,“为了救我,牺牲了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圣蚕,值得吗?”
无欢瞪大双眸,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愣了半响,只是被他看着,脸却已红了大半,“值得,只要能救你,什么都值得。”
男人紫眸闪烁,似笑非笑,“欢儿,你对我,似乎已超出了主仆的范围了。”
“属下不敢逾越。”无欢急忙低头,不敢再去看他。
当他的属下,从来都只能无欲无求,这件事,她走进长生殿的第一天便已知晓。
所以这么多年,她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感情,努力做事,只为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到如今,她做了他的副使,她成为了他最看重的人,可离他越近,对他的感情便愈发磅礴,甚至已不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一生一世,白首不离。她每天都在想,想的快疯了!
“很好,”魅皇声音清冽,“你果真是我最得力的下属,柳儿脑筋若能有你一半清醒,也不必你再为她忧心了。”
他转过身,向屋外走去,“你就先留在长安,随时监视杨素的动静。还有,这次,我会记住你的功劳。”
☆、第二十章 当街侮辱
一夜未眠,早膳也吃的食不知味。
瑾苏坐在庭院中,低头的摆弄着园中的花花草草,毫无生气的样子。
“瑾苏!”
宇文成都一进萧府,便看到那个蜷缩在凉亭中双手环膝的女孩儿,他试探着开口,“你......你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吃得好,睡得好。”瑾苏头也不抬,手中还在胡乱的折腾着。
“果真如此?”成都不信,“是不是大哥他,和你解释什么了?”
“解释?有何好解释的?”她咬牙,气他昨日那不明不白的态度,“木已成舟,我萧瑾苏再不济,也绝不会去染指一个有妇之夫!”
成都斜眼看她,似乎对她的说辞表示鄙夷,那双眸子中是毫不掩饰的‘不相信’三个字。
“是真的。”
少女瞪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语气中是浓浓的挫败。
“他把他最宝贝的玉箫都摔断了,分明已经打定主意要娶杨语兰,当驸马了,他根本就是想和过去一刀两断!”
“你说什么?他摔了玉箫?”成都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可是一个故人留给他的东西,大哥向来把它看得比命还重的,又怎会摔了它?”
“故人?什么故人?”
“很长时间了,有一次大哥喝醉了,喊着什么烟儿,什么他箫仍在,人归何处的,就那么一句......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大哥难得醉酒,所以我还有点印象。”成都回忆着,“我记得当时我还问过他烟儿是谁,不过他不愿回答,我就没再问下去。”
“烟儿......”瑾苏的眸子有几分迷茫,“是个女子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先别说这件事了。”成都挠挠头,道,“瑾苏,我今天可是来求你帮忙的。”
“什么事?你又惹问柳姐姐生气了?”
“我昨天也不知哪根筋错乱了,对着她胡说一气,”少年低了低脑袋,声音很是后悔,“我昨天去她住的客栈找她,可她却完全不理我,甚至都不愿意见我。瑾苏,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号称大隋第一勇士吗?怎么遇到感情就迟钝的像一根木头?她还住在原来的那间屋子,就说明她根本没有真正生你的气,只是想让你去哄她啊。”
“哄她?”
“当然了,她若是真的生你的气,怎还会留在那儿等你去找她?”瑾苏看着他呆笨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去集市买点胭脂水粉之类的送给她,再好好道个歉,一定就没事了。”
“胭脂水粉......”成都想了想,拉起仍坐在那儿的少女,“那我们现在便走吧。”
“我去做什么?”
“当然要你帮我了,我哪里懂得挑什么胭脂水粉?”男人拽着她的手,无赖道,“瑾苏,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大不了你以后说我我再也不还口好不好?”
少女无奈,只能不情愿的起身。
市集的人很多,挤压压的一片,让瑾苏本就很闷的胸口如今更加难受。把宇文成都甩到一个脂粉摊儿上,她便寻个僻静处呆着。
低着头,还在想着萧望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一不小心却撞上了别人。
她急急道歉,可一抬头才发现,那人竟是上次在江都百花楼中调戏她的粗犷男子。
“这不是萧将军的侍妾吗?怎么今日这般憔悴呢?”男人似乎也认出了她,手不规矩的向她的脸上摸去。
“走开!”瑾苏打下他的手,别过头去。
“你脾气还是那么暴躁,不过,本将军着实喜欢得紧呢!”楚中南也未生气,仍是邪笑着。
“将军?”少女轻笑,“难道将军每日的事情就是在街边调戏良家女子吗?”
楚中南脸色一暗,却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讽刺道,“是,我自然是没有萧将军那么忙了,因为他不仅要忙于军中事,还要忙着...大婚呢!”
看着女子突变的脸色,他满意的笑道,“怎么,我戳到你的痛处了?是萧望太忙,没时间怜爱你,所以你才这般闷闷不乐的吧。不过没关系,本将军有的是时间,不如让我代替他,好好爱抚你啊!”
“无耻!”瑾苏看到他向自己腰间伸来的手,仰头骂道。
“无耻?你敢说本将军无耻?”楚中南气极,狠狠钳住她的手臂,“你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还装什么清高?本将军今日就是在这儿办了你,我就不信萧望能耐我何!”
瑾苏挣脱不开,一掌向男人挥去。谁料楚中南动作更快,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身子,把她向后压着,形成一个屈辱的姿势。
少女用力挣扎着,抬起头竟看到了周围黑压压的人群,对着她指指点点。
一瞬间所有的力气全部消失。
她低着头,眼角不可遏制的酸疼起来。
满心满眼就只剩下屈辱。
“瑾苏?”
耳边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少女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穿过层层人群,向前看去,目光停留在那白衣锦袍的英挺男子身上。他黑色的眸看着那被人钳住的委屈人儿,怒吼出声,“楚中南,你给本王放开她!”
“太子殿下!”
男人大惊,脸色也瞬间白了几分。手臂急忙松开那女子,后退一步。
杨广上前一步,将那颤抖的纤弱躯体重重拥入自己怀中,低声安慰,“好了,没事了,本王在,别怕。”
他看向楚中南,黑眸满是怒气,“谁给你的胆子,连她你也敢碰?”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向来待人温和,彬彬有礼,楚中南又几时见过他这般失控的模样,声音诚惶诚恐,“萧将军已经答应将这女子送予我,所以,所以臣才敢......殿下息怒,臣着实不知她是您的人......”
“你说什么!”
话还未完,便被一声怒吼打断。瑾苏从杨广的怀中挣脱出去,冲着他大吼出声,“什么叫他把我送给你了,你再说一遍!”
她不信,绝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