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了两人面对面吃饭,却两厢无言,连咀嚼的动作都生怕大了,郁墨夜打破沉默开了口,问了盘亘在心里的疑问。
不过,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算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此刻的她,竟是相当平静的。
她知道,是因为有这个男人在。
如果跟来的时候一样,就她一个人,估计此刻她已急疯。
现在她反正很放松,觉得肩上的担子也没有了,哪怕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她竟也不觉得怕。
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都能在山上找到我们,就算离开,同样会对我们不利,既然如此,与其奔波周折,不如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哦。”郁墨夜点点头。
理儿似乎是那么个理儿,只是,今日不走,难道明日还不走,后日依旧不走,一直在这里静观其变?毕竟账簿已到手不是。
当然,她没问,她想,他定然是有他的思量。
晚膳后,郁墨夜准备回房简单的盥洗一下。
其实,她不想洗的,也不是不想洗,是不想回房,怕单独回房。
但是不洗了睡,她根本睡不着。
男人再一次将她的心事洞穿,说:“去吧,有事叫一声,你身边到处都是隐卫。”
郁墨夜就震惊了。
“一直都有吗?”她问。
男人“嗯”了一声。
末了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今日你跟朕一起去成衣坊,朕没让他们随。”
郁墨夜怔了怔,难怪山上他们用假帝王威胁她,没见隐卫出来。
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直有隐卫在保护她?
“皇兄派的吗?”她幽幽开口。
“不然,难道你有隐卫?”男人挑眉反问。
好吧。
郁墨夜无语了。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连沐浴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在想,隐卫,隐卫,平素都隐在哪里呢?那她这样洗澡,他们不会都看得到吧?
吓得她不敢多洗,赶紧起了身。
出门的时候,她甚至好奇地想故意叫一声,看那些隐卫从哪里冒出来,却终是忍住了。
怕惹出什么纠复,也怕那个男人。
回到郁临渊厢房的时候,郁临渊已坐在灯下在看账簿,许是看到了什么痛心疾首的地方,眉头紧锁。
郁墨夜站在边上看了片刻,就走到了床榻边,掀开被子,和衣躺了下去。
不脱衣服,一,安全,二,若真有什么事,起身也方便。
躺了一会儿,她想起,她睡了他的榻,那他怎么办?
又坐了起来。
“请问皇兄夜里睡哪里?”
男人没有抬头,却是答了她:“床榻那么宽。”
那么宽?
郁墨夜看看,的确很宽,蓦地脸色一变,他的意思是……
“皇兄是要跟我同睡吗?”她吓得舌头都在打结了。
“兄弟手足,同榻而眠,有何不妥吗?”男人抬眼朝她看过来。
隔得有点远,又加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耀眼,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凤眸折射着灯火,灿若星子。
郁墨夜攥了攥被头,略一思忖回道:“兄弟同榻,自是没有不妥,只是,皇兄是天子,君臣同榻似乎有那么点……不妥。”
男人闻言轻嗤:“朕没计较,你计较?”
“不敢!”
郁墨夜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反正他不是说,她身边到处都是隐卫。
可现在,是起身下床?然后说回房睡?
这样好吗?显得矫情不?
愁死她了。
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叹传来,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睡吧,朕今夜不睡。”
不睡?
郁墨夜一怔。
熬夜啊?
也是,今夜可能有一场变故呢。
只是,她睡着,让他一个天子守着,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好难得是不是?
太难得了。
这般想着,她觉得在皇宫里受的他的气,以及这段时间在黄三那里受的气,统统都消了。
她心安理得地滑下被褥,然后甚是惬意地用脑袋蹭了蹭软枕,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窝着不动了。
男人将落在床榻上
的目光收回,垂目看向手中账簿,俊脸映着烛火,唇角弧光点点。
不知道是真的白日里太累了,还是有人在旁她的心安定,不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中途翻身的时候,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眯开眼,看到男人还坐在灯下。
她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
再一次醒来,已是不知时辰。
她惺惺松松睁开眼,就本能地朝灯下的那个方向看,却发现并没有人。
她一惊,人就彻底醒了,一转眸,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窗边,负手而立,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窗外夜色正浓,泼墨一般,想来是后者。
正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却是忽然听得他道:“来了。”---题外话---更新毕~~明天,哈哈~~谢谢【幽兰66】亲的荷包~~谢谢【18610063886】【跳跳071203】【Bigthree】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章 她怕死,此刻却觉得死或许才是解脱
郁墨夜一怔。
来了?谁来了?
正疑惑,见男人已经转身,雪袖骤扬,隔得极远桌案上的烛火“噗”的一下熄灭嗄。
屋中瞬间陷入了一团黑暗弛。
郁墨夜一惊,惶惑间,忽的听到男人的声音响在咫尺:“起来。”
吓了郁墨夜一跳。
就算轻功了得,也不带这样吓唬人的,黑灯瞎火的,这样瞬间移动到近前,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朝他不满地龇龇牙,反正黑,看不到。
她从被褥里爬起。
也就在这时,她终于明白过来,男人说“来了”是谁来了,是想夺回账簿的那些人是吗?
黑暗中男人握了她的腕,或许是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变得特别敏感,她竟是心口一颤。
男人低低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呆在床板下莫要出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莫要管!”
床板下?她一愣。
只听“哐当”一声,床板竟然翻转了开来,下面是空的。
郁墨夜震惊,没想到这张床竟然有机关。
可是,他们不是一同来的江南,一同进的这家驿站吗?
他几时设下的机关?
大概是见她杵在那里没动,腰身一暖,男人直接将她抱扔进了里面。
抱就抱嘛,做什么扔?
屁股撞在冷硬的板上,痛死了。
怨气十足,却不得发作,这时,男人又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放好!”
她捏了捏,感觉到是那个账簿。
抬头正欲让他自己也小心点,就蓦地感觉到他身形一晃,大掌落在她的床沿边上,似乎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郁墨夜一惊:“怎么了?”
男人明显粗重了呼吸,然后,自己探了探自己的脉搏,低声道了句:“不好,有蛊。”
郁墨夜还未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又嘱咐她道:“账簿莫要再打开,切记!”
只不过一瞬的时间,他的声音竟是变得沙哑无比。
郁墨夜心口一颤,还未来得及给他回应,便听到床板“嘭”的一声合上,让原本就黑暗的周围变得更加的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