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毫不在意地说,“怎么会?”
窦武得到了鼓励,大着胆子动手了。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手一抖,刀片一下子割开了父亲的皮肤。他吓坏了,忙放下了刀片,去拿巾帕,“爹,爹,你没事吧?”
窦宪随手扯过了巾帕止血,摸着儿子的脑袋说,“这有什么?把你吓的。刮胡子的时候没留神,这种事多呢。别怕,叫你娘给你量尺寸去。”
但窦武没动,抱着他的头说,“对不起爹,我很笨。”他摸着父亲的背,有点想哭,“上次也怪我,要不是我,你不会受伤的。”
履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忙问,“怎么回事?”
窦武打算和盘托出,但窦宪一下子制止了,说没什么,催促她,“去拿尺子过来。”
她也只得答应着,去了。
见她走了,窦宪这才抬头看着儿子,“傻小子,别什么都和你娘说。她是女人家,眼泪多,知道了要担心死的。”他伸出小指,“来和爹拉钩,咱们上次遇险的事,谁都不同娘讲。以后也这样,报喜不报忧。”
窦武大力地点头,说知道了,伸出手指。
窦宪越看他越喜欢,亲了他一下,“真是个好孩子。”
履霜拿了尺子回来,恰好见到窦武被亲,又乖乖的没有躲,不由地笑,“哟,父子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窦宪闷声笑,“一直都很好啊,是不是阿武?”
窦武很用力地点头,“是!”
履霜给孩子量好了尺寸,记录下后,让竹茹和半夏进来,领了他出去玩。自己去内殿抱出一大沓布料来,一匹匹的翻捡。
窦宪静静地看着她忙活,觉得满心都是温软,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她略抬起了手,由得他摸。
他觉得神奇。他离开时,她还身姿窈窕,可回来后,她的肚子就隆了起来,即将生下第二个孩子。他心里忍不住涌起巨大的欣喜,突然站了起来去抱她。
“喂,你干嘛?”她吓了一跳。
但窦宪根本没在意,只是紧紧地打横抱着她,在殿里胡乱地走,“我高兴啊,我就想抱你。”
她推着他,“阿武说的不错,你有病。”
“才没有。”他这样说着,忍不住轻轻地抛她。
她吓坏了,“你别闹!别闹!把我摔下来不是玩的!”
“不会摔到你的,别怕。”他没在意,接着又抛。
但履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反而让她生气,威胁着,“你再这样,我叫儿子进来了。”
他抛上了瘾,没理。她见了,更加光火,冲着外面大喊,“阿武!阿武!”
孩子就在窗外玩耍,听她喊,马上就答应着进来了。见父亲在抛母亲,急坏了,几步跑了过来救人。
履霜惊魂未定地被儿子扶着坐了下来。窦宪到现在也觉得讪讪的,不知道刚才失心疯在做什么。
履霜白了他一眼,“快滚出去吧,去小厨房里把菜洗一洗,待会儿我去做。”
他想开口说话,但人家母子两个已经拉着手,亲热地说起话来,谁都没有再理他。他也只得摸着鼻子讪讪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小厨房里洗完了菜,正好履霜也和儿子说完话过来了。窦宪想他们娘俩应该是腻歪完了,没想到听到声音,一转头,两个人居然是连体似的进来的。履霜走在前面,窦武环抱着她的肚子,颠颠地跟在后面。
他不由地有些无奈,“干嘛呢两个人?”
窦武道,“跟着娘来做菜啊。”
窦宪忍不住嘲笑他,“你会洗菜还是做饭啊?”
窦武自然而然地说,“我都会啊,我四岁就会烧饭了。”说着,就去烧火。
两个人都没想到一句随口的玩笑会牵出这个,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酸。履霜勉强忍着把孩子拉了起来,道,“你抱着娘嘛。娘肚子大了,站着不舒服。”
窦武忙说,“那你不要给我煮东西吃了,你回去躺着吧。”
“诶,不要。老那么不动也不好。”窦宪道,“你就让你娘多活动吧,你在后面抱着她。”
窦武乖乖地说好,在后面环抱着母亲。履霜心里不由地很软。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炒菜,拉开了儿子,“站远点,仔细油溅到你。”
窦武答应着站远了,稍后想了想,又跑到砧板那里去拿刀。
窦宪忙道,“别摸刀。”但孩子手脚很快,已经拿着一个胡萝卜,飞快地切下了几块,又拿手挡着,用小刀不知道在刻什么。
窦宪走了过去,问,“干嘛呢?”
窦武很警惕,捂着说,“不给你看。”
他嗤笑了声,“我本来也不感兴趣。”
窦武放下了心,把手里的几个胡萝卜片洗了洗,丢进了旁边的汤锅里。
过了小半个时辰,菜都准备齐全了。一家三口也没叫婢女,一起端着往外出去了。
见窦武跑在最前面,一接近桌子就“砰”的一声放下了汤锅,哎哟哎哟地喊烫,履霜心疼极了,忙去拉他的手贴到自己耳垂上,“傻儿子,你别拿那些,烫着了怎么办?爹和娘拿。”
但孩子不以为意,兴冲冲地说,“娘,我有好东西给你!”巴在桌沿,伸汤勺去挖锅里的东西。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窦宪伸着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