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知道他的意思,直接堵实:“你姑母那里是不行。”
“是,但亲上加亲是常有的事,”
大老爷打心里冒火!
要和姑母攀亲事,也是自己的儿子留沛和引沛。他们不但更年青,还和表妹们见过面。这老二,为了让他儿子袭爵,什么招数都想得出来。
大老爷没提这件事,是他早就在钟留沛兄弟去姑母处过年时,就知道父亲为姑母选定的养老人,不在这个家里。
而二老爷,还不知道。他笑道:“姑母上了年纪,自己家里的亲事更趁心些吧?”南安侯笑笑:“亲上加亲,不必从我们家里起。”
和袁家成亲,也一样算是亲上加亲。就是还有的两个姑娘寻亲事,别的亲戚家里也一样可寻。
说过他走了。
余下三个儿子站着,二老爷对兄长和弟弟笑:“我这也是体贴父亲,能为姑母养老,父亲也可以少操心。”
大老爷点头,没有任何讥诮的表情。三老爷也表示理解:“是啊,不过父亲他不答应啊。”三老爷没有儿子,袭爵是不去想的。但是侄子们要用非常手段袭了爵,他心里也会怄的慌。
现在父亲直接说不亲上加亲,侄子们想袭爵得凭真本事,三老爷打心里先舒服了。
兄弟三人各自转头离去,三老爷没走几步,见一丛花后面,闪出一个人,打个照面就走了。三老爷恍然大悟,二哥说亲上加亲的话,原来不仅是在父亲面前讨好,还有说给别人听的意思。
走的那个人,是南安侯夫人房中的丫头。
从她走的那个角度来看,二老爷刚才站的位置,是轻松的就能看到她在。而三老爷背着身子,却没有看到。
三老爷一个人悄笑,二哥这又转了风向。父亲不在家时,他任由恒沛行沛往南安侯夫人房里钻,他装看不到只是不管。这父亲一回来,和南安侯夫人还是不好,二哥这就又转回来。
见天色晴朗,大好碧空。三老爷微微地笑,那一位今天怎么过节?
南安侯上马走以后,南安侯夫人也带着丫头上车。他有妹妹家去,她也有娘家回。
……
宝珠正在笑个不停。
全家让她静养,她就还歪在床上。掌珠说来陪她,可又过节要帮忙,说几句就走了。玉珠是在这里陪她,正拿着一本诗念给宝珠听。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宝珠掩面伏在枕上大乐,要不是她知道玉珠心事,还以为玉珠又伤风悲月。
玉珠皱眉:“人家念这么悲的诗给你听,可笑吗?”
宝珠忍住笑:“不可笑,三姐请继续念吧,多谢多谢。”但心中还在莞尔,昨天进宫也没有见到董仲现,三姐就更加的忧愁。
玉珠是文人脾性,死心眼子。掌珠见不到阮梁明,但见到一大堆的好少年,早就对阮梁明死心。想去年过年不过是一场春梦,梦中那人都没有诉说过爱意,不过是自己姐妹们成年,以为来个少年就想到亲事上去,别人可半个字没表示。
玉珠她还等着,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哪怕宝珠亲事定得这么快,明显是相中的人不会迟疑,玉珠也还巴望着再见董仲现一面。
在这样的心情下,她来陪病人,就念孔雀东南飞。
她念得七零八落,心都沉浸在其中。而宝珠却睁大眼:“门外来了客人吧?”玉珠道:“离大门这么远,你是怎么听到的?”然后故意取笑:“莫不是你想袁表兄?”
宝珠拿帕子遮住脸笑:“我是想他的节礼还没有送,今天不送可就晚了,”玉珠也正坐得闷,想出去走走,就放下书:“你自己看吧,我到外面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大门外,果然是来了客人。
南安侯都愣在马下,他才下马,身后就有人唤他:“侯爷,”回身一看,南安侯大吃一惊:“殿下!太子殿下!”
身后有四、五个人,中间站的那个人,龙姿凤表,光芒四射,不是别人,正是中宫所出的太子殿下。
“殿下,您这是去哪里?”南安侯万万想不到太子殿下会往这里来,只能这么着来问。
太子一笑,扫一眼旁边的大门:“这是安家吧?”
“呃……是。”
“我来看看安姑娘,昨天让公主淘气惊到的安四姑娘。”
太子殿下说得这么清楚,南安侯再不明白也得明白。他顾不上想别的,忙亲自去推开门,急匆匆交待看门的老王头:“快往里面去回话,殿下亲自到了。”
老王头张大嘴:“啊!”殿下,这该是多大的人物。
南安侯就差叹气,忙又回身对自己的随从使个眼色。随从跑得飞快进去,脚丫子“啪啪”地响。宝珠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啪啪!”
青石板甬道上,这声音震得人心惊。安老太太带着仆妇们走出正房,邵氏从东厢探出脸儿,张氏从西厢出半个身子,见常来的舅老太爷的家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过来:“接驾,快接驾,太子殿下到了。”
“扑通!”邵氏摔倒。
“扑通!”张氏摔倒。
“扑通!”可巧儿走出来的玉珠摔倒。
“当!”掌珠在帐房里摔了东西。
安老太太这侯府出来的姑娘,在此时还能稳住。她按按额角,定下大半的心神。本能的就能想到,这又与袁家有关。
而殿下,是为了昨天的事来看宝珠的。
“丘妈妈,您去陪着四丫头,等下殿下要见她,有什么该教的赶快告诉她。”老太太先打发丘妈妈过去照应宝珠。
再皱眉看摔出东西厢,和坐倒在自己身后的玉珠:“来人,快扶起来,都回房,殿下不看的人,都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