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道:“我也有话和你说。”
两个人往锦心房里坐下,绣心吐一吐舌头:“要说给我们的侍候人不少,除去我们的人以后,又是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又是四个洒扫的婆子,又有一个管全院的婆子,但你看看那眼神儿,全是盯着我们的。”
“她还不能侍候殿下,就把我们看得这样死,真的殿试结束,我们去侍候,你说她能愿意?”锦心也担心。
绣心叹着气:“看着小蹦豆儿似的,鬼点子却足。这要是大婚以后,咱们还有站的地方吗?”两道眼眸相接,一起咬牙:“得想个主意。”
说是想主意,又好一会儿都没有话。像是没有主意,又像是不愿意先说。
锦心再开口时,笑得勉强:“知道吗?梁妃娘娘以前也是妾,母以子贵。”
“赵妃娘娘也是这样,她在皇上登基以前,还不是侧妃,登基后有了,就封为妃。她身子虚,孩子没存住,但名份上去了不是?
咬一咬牙,同时放悄嗓音:“咱们......”都明确对方的心思。
皇后不允许她们在太子十四岁以前过多侍奉,更不允许她们在加寿前面有孩子。她怕太后。锦心绣心也是答应过的,但见到太子殿下英俊温文,特别他和寿姑娘在一起时,那种怜惜,那种疼爱,已经生成默契。
无子不能傍身,这个不用教,像是天生就会。要锦心绣心等到加寿长大,她们揽镜自照,只怕到时候青春不在,而太子又要有别的新人,她们更没有份。
“拼一拼?”锦心低低的问。
绣心轻咬住唇:“拼。”
“那,去柳公公说的大天道观里去求如愿符和得子符。柳公公说是他遇到的最灵验符纸。”
“我也知道,说忠勇王本来不进王妃的房,王妃求一道符纸,他当天晚上就回去。”
谈论声中,眼热心动,心思翻腾跟开了锅似的。太子的长子,庶长子也是长子。又相约不管谁有了,都照顾对方。
烛光下,两个雪白如玉的手掌,轻轻的击在一起。
一下,两下,三下。
在这雪的夜晚,轻而无声,但在心头似起雷霆。
染着蔻丹的纤指各自收回时,都有了欣喜和安然。
拼就拼了。
.......
“回寿姑娘,我想让我的丫头小桃出门买些东西。”第二天,锦心回加寿。
加寿眼皮子也不抬,张口答应下来。小桃出去半天回来,外面的脂粉拿回来,锦心送一盒子给加寿。
第三天,绣心的丫头要出门,加寿也一口答应,除去要她们依足规矩,在别的方面,加寿看似并不约束,两个人自觉得自由很多。
这就等符纸。
大天道观是她们在皇后宫里听来的,是几个贵夫人去告诉皇后:“他家有几道符,不是当天去,当天就能得到。要晚上仙师做法,按照仙师推算出来的写上,再没有比这更灵验的。”
就是花的银子多些,锦心和绣心一起想。贵夫人都不缺钱用,皇后娘娘也不缺钱用,所以她们不提费钱的话。
让皇后加以青眼,在宫里教导,不意味着得到金山银山。衣裳首饰是有的,有数儿的丢了就得告诉去。月银,一个月几两银子罢了,那符求一道深的,却要五百两银子,而且不拖欠。
锦心侍立,斜一斜眼,就能看到加寿姑娘在写字。她上写课,就练字,大家伙儿一起得陪着。锦心的手一直在袖子里,她少了一个镯子。而绣心少了两个花钿。打算符纸到手真的管用,求一求太子殿下再赏下来,就更把符纸盼得厉害。
这两天心中有鬼,也更恭敬的厉害。
门人过来一个,带着疑惑不解,送上来一个信笺。“寿姑娘,这是有人说给锦心姑娘的。”宫女接过给加寿,加寿看看,是个封死口子的,随手给锦心,又去写字,问上一句:“是什么?”
锦心不敢违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想到是真的,当场来看,往外抽到一半,明显有一声吸气声。
她自惊自怪,把加寿惊动。放下笔从容地看过去,不由得眉头皱起。见是一张黄表纸,上面有丹砂画的龙飞凤舞。
小脸儿,又是往下一沉,加寿脑子里转开来。
还没有等她转完,外面又送上一个同样的信笺:“给绣心姑娘的。”加寿的小脸儿寒上一寒,也让绣心自己打开,又是一张黄表纸,丹砂画得凤舞龙盘。
......
“殿下,寿姑娘请您过去,说有件事情她理当打发,又还想请殿下一同发落。”
太子示意冷捕头离开,带笑问来请的人:“加寿也有不能的时候?等我去笑话她。”兴冲冲的往正厅上来,在外面见到里面气氛不对,也听到里面的哭泣声。
太子慢下脚步,是母后给的两个人。
叫什么来着?他还没功夫去记。他心里只有春闱,还有政事,还有加寿,都不知道欢好是什么滋味儿,两个人来的日子又短,如果不是出自母后宫里,太子殿下视而不见。
这就听上一听,她们犯了什么错?
在这里感叹一下,也难怪加寿要请自己,事涉到母后,她不自己处置这是谨慎。
缓缓的走着,没有几步,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一个美人哭道:“我们有什么错?姑娘您是怎么了?我们是皇后娘娘给的,我们是娘娘的人。”
另一个美人也哭:“天冷,我头疼旧病发作。以前求这张符不用吃药就好,这就还是继续的求,”
符?
太子一个激灵,他来以前,和冷捕头说的还是这件事情。
这就快步进去,两个美人见到他来,更是哭得凄凄惨惨,口口声声唤着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为她们做主。
太子冷冷的扫上一眼,走到加寿身边,见她小脸儿青着,轻轻地问:“出了什么事情?”加寿一言不发,女官送上两张黄符纸,上面丹砂字迹鲜血似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