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抽纸巾递给她,再去拿她手中酒杯:“你好像喝多了。”
“哈,还有半瓶没喝光呢,晋酱说我喝过酒后总是很罗嗦,所以不喜欢我喝醉,我喝醉之后就要拉着他不停说话。”
“请振作起来,不要这么消沉,毕竟,现在是泽居总会最需要你的时候。”
Lily似乎醉得不轻,根本不去听她的话,用纸巾大声擤了把鼻涕,擦去面颊上的泪水,继续缅怀她和泽居晋过去:“……那时候,我们乐队也算小有名气,经常去各地巡演,偶尔也去酒吧演出。他一头浮夸金毛,很少笑,总是黑着一张脸,看上去酷酷的,无论去哪里,他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你不知道,女学生疯狂起来……她们会撕扯他的衣服,拉他的裤子拉链,导致他不得不在上场前请人把他的裤子拉链缝起来。”
说到这一段,不由得咯咯乐了一乐,接着说:“我是二十岁那年认识他的,也是在那年加入乐队并和他交往的,他那个时候也才上大二,二十三岁。在我和他交往之前,他们每次演出结束,知道吗,总会有一群女孩子候在后台门口或是酒店大厅等他们……他那个时候颓废得要命,每天醉生梦死。他交往过的女朋友,光是叫得出名字的,大概就有……”
五月再也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hana的事情,拜托了。”
lily伸手拉她:“这么快就要走了?”倾诉到一半,苦水尚未倒完,不想这么快放这个倾听者走。
五月把围巾围起来,无奈地看着她,苦笑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泽居总会是我的上司,这些事情,我作为一个下属听太多不好。”固然津津有味听到现在,也很想再继续听下去,但万一lily酒醒,想起和她说过的这些话,会不会后悔?又会怎么想她?
“不留下来喝一杯么?”
五月摇头:“我真的要走了。我会叫阿姨上来照顾你。”
“嗯,好吧,拜拜。”Lily向她胡乱挥了挥手,手中半杯酒仰脖一饮而尽,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哎,那个甲斐优树菜听说过没有?”
“多多少少。”五月把围巾又解下来。
五月终于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打败了。退回来,在沙发上重新落座:“去年还来上海开过演唱会,性格极其恶劣。”
lily点头:“对,就是她。个子小小的,最近新烫了个头发,看上去头大身子小,两条小短萝卜腿。刚去加非州参加完一个旅游节目回来,皮肤晒得黑黑的,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野生小香菇。” 一支香烟抽完,烟屁股丢进烟灰缸中,重新点燃一支,冲五月一笑,“对不起,我对她的印象就是如此,请不要介意我这么说。”
即便醉着,却还是能够顾及到别人的心情,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五月不是男人,都已经深深喜欢上了她。而她这样一个待人客气又礼貌的女子,能够说出小短萝卜腿和野生香菇这样的刻薄话来,自然是小香菇甲斐优树菜挑战她的底线在先。同样拥有两条小短腿的小蘑菇五月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所以连忙摇头说:“没关系,没关系。”
“她之前和一个年纪大到做她父亲的年老搞笑艺人交往很久,去年不知道怎么分了,开始来打晋酱的主意了。勾引前男友的好朋友,真是做得出,不要脸皮……”看五月一脸问号,这才意识到她可能听不懂,于是向她解释说,“甲斐的前男友神木凤爱和晋酱是朋友,也是我们乐队的成员,在乐队里担任鼓手,和甲斐有交往过一阵子,后来也分了。这次我和晋酱去酒吧见朋友,我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发现她和晋酱搂抱在一起……他那个学姐也是,把酒店房间号发给他,要他同学聚会结束后过去喝酒叙旧,我气到昏头,仗着醉意,当着一堆人的面把她发给晋酱的情话念出来,手机丢到她脸上去,然后打了一场。”
伟哉奇女子,壮哉夏美子!五月膝盖一软,差点跪地在地。
五月现在除了倒吸凉气,已经震惊到只会傻笑,别的什么都不会说的地步了。心里对于这个冲出上海,迈向亚洲,打遍天下的女子钦佩得五体投地,相较那些整天蹲在家里看抗日神剧,敲击键盘叫嚣着抵抗日货,却又舍不得扔掉家中的松下洗衣机大金空调机夏普电视机的键盘侠们,这才是真英雄,这才是真好汉!五月恨不能对她顶礼膜拜的同时,也代她感到那么一点点心累,不自禁地就叹了一口气。
Lily又是莞尔一笑:“我乐队都混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不知道和人家打过多少架,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很少遇见对手,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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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不婚主义者》
五月的事情说完,接下来该说说泽居的那点事情了。
请不要着急,泽居会惊艳出场。
不要丢鸡蛋,不要骂作者。
第222章 222
五月轻声问:“回来的路上也是因为这个和泽居总会吵架?”
“算是吧。前面那两架只是导火索, 出租车里打起来, 是因为我向他逼婚来着。和他交往了七八年,分分合合好多次……我和他, 已经到了差一步就可结婚,也差一步就能分手的地步。男女交往太久,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无论感情好与不好, 到后来都会面临这样一个境地:要么结婚,要么分手。从前年轻时,觉得不结婚又怎样?父母不赞成又怎样?别人的眼光又算什么?
“一年年的过去, 身边的女伴们都相继结了婚。从前对她们所炫耀的孩子和老公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就会有点点羡慕和妒忌,这才明白,人的想法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婚姻这种东西, 就像一件奢侈品,看见别人人手一个,自己也会忍不住想要。所以明知道不可能, 却还是想要一试,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 以为他会为自己改变,于是向他逼婚。结果, ”笑着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臂,“结果就成了这个局面。”
“是啊,为什么呢。”五月叹气。
“是因为他是不婚主义者。”Lily头埋在臂弯里, 转着手中酒杯,观察红色液体流动过后留下的淡淡酒泪,“当然,这是我在和他交往初始就知道的事情。”
“可是,我们公司的人都在传言泽居总会和你回去见父母,接下来就要结婚了……”
“哈!”lily夸张大笑,“不婚主义者是不需要见父母的。他是回去工作,恰好又是他妈妈的忌日,他去扫墓,而我,我只是去见见朋友而已。”
“欸,泽居总会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早在他还没读大学的那会儿就不在了。”碾灭第二只香烟屁股,开始点燃第三支,“知道吗,他和他妈妈感情很好。手机也好,电脑屏幕也好,用的密码都是他妈妈的生日,和忌日。”
二月二号,原来不仅是他妈妈的生日,还是忌日。五月在心中问自己:人有多大的几率会在自己生日那天死去?不能和走在路上被陨石砸中那样的事情相比,但也绝不能算是大概率事件。一阵冲动,终于还是问出一直隐隐存在于心中的一个疑问:“请问,泽居总会为什么会这样?”
“会怎样?”
“从前的颓废,醉生梦死,现在的玩世不恭,不婚主义……之类的。”
Lily“嗤”地一笑:“他这样的人不是很多么?我周围很多他这样的人。成年人为自己负责,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不一定要有诸如‘从小看多了父母的争吵,童年过得不幸福,所以对婚姻充满了怀疑,不想重蹈父母悲剧的覆辙’这样的理由才能做不婚一族。”杯中的酒一口喝光,把把瓶底所剩的些许红酒全部倾倒进酒杯,“至于晋酱,我很希望他能够为我做出改变,但心里却很理解他。有恨嫁的女人,就有不愿受束缚的男人,很正常。”
五月对于自己的庸俗市侩深感羞愧,同时也对多嘴多舌地和老板的醉酒女友讨论老板的花心问题而大为惶恐:“不好意思,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lily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吃吃笑:“我知道,你对他很好奇对不对?可惜我……”打了个嗝,手中的空酒瓶“咣当”一声落地,骨碌碌滚出老远,“……要么你去问神木凤爱好了。神木凤爱知道么,从前是我们乐队的……”
一瓶红酒终于全部喝完时,Lily昏昏沉沉往沙发上一倒,五月帮她把空瓶子拿开,烟灰缸收拾好,从床上抱来一条薄毯,替她盖在身上,然后和她道别:“我走了,再见。”
五月从lily房间出来时,阿姨拉着脸,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问:“狗以后就留下来了?”
五月十分不好意思,但也只好厚着脸皮说:“以后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了。”本来还想请她今天帮忙给狗洗个澡的,看她脸色,也说不出口了。
阿姨把她送到门口,五月向她说再见,她恍若未闻,“砰”地关了门。五月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就遇见了lily她妈。她妈应该有五十来岁的年纪,但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身体稍稍有点发福,面庞和lily极其相似,活脱脱就是大了两号lily。一身合体的驼色羊绒大衣,右手一袋狗粮,左手拎着个LV的大号水桶包,包里好像插着两把菜,走近一看,真是菜。两根碧绿大葱和一根白胖大白萝卜,蔬菜包装袋上有“朝日绿源有机蔬菜”这几个字。拎着包的一只手上戴着一排两个亮瞎人眼的钻石大瘤子。发型及妆容之精致,就像是从TVB电视剧中走出来的那种常年养尊处优的师奶,总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家的太太。
lily她妈看见五月从自己家中出来,颇为奇怪,问道:“请问你是……”
五月连忙微笑说:“我是泽居总会计师的翻译,今天送他的狗过来。”
Lily妈“哦”了一声,点点头:“你们总会计师怎么样,好转了吗?”
五月起先还担心她也会摆脸色给自己看,问她为什么要牵条狗来害lily,听她没有丝毫发难的意思,先松了一口气,忙答:“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特需病房去了。”
“lily每天都跑去医院,回来后就晓得喝酒,从来不愿和我们多说一句话,问急了,反而还要冲我们发火。总之他能度过这关就好了。”叹一口气,说,“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一下,我过段时间会去探望他。再见。”
五月说:“再见。”心中感激,对她的后背鞠了一躬。
想来也是,也只有这么有修养的妈妈,才会教育出lily这样美好的女儿。
从lily家出来,五月径直去了瑞金医院,问清特需病房在14楼,乘电梯找了上去。电梯门打开,才跨出去一步,就听见有个女人颇为低落的声音:“啊,电梯来了。”
是赤羽的美代。五月还在赤羽时,对美代很是倾慕,她的声音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忘记了,但却又不愿在这种地方和她叙旧,情急之下,忙蹲下去,低头假装系鞋带。美代和长谷川迎面而来,从她身旁经过,留下一阵香风。两个人都没有留意到蹲在地上的五月。
进入电梯后,听美代和长谷川轻声商量着:“是现在送你回家,还是一起去哪里喝两杯?”
长谷川以一声长叹来代替回答。
等电梯下去之后,五月才敢站起来,在护士台小护士的指点下,找到了泽居晋的病房。一进去,护工阿姨用苏北方言小声嘀咕:“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一个又一个。”以为这个听不懂,其实这个都懂。
泽居晋自遇车祸住院以来,五月还是第一次过来看他。这个楼层的特需病房都是套间,据说费用每天在三千元之上,有独立洗手间,电视、电话、冰箱等也是一应俱全,还有一张为家属陪夜准备的陪护床位。软装之豪华,堪比四、五星级的宾馆。室内阳光充足,温度适宜,因为楼层高,景观也不赖,站到窗边,可以俯瞰一楼的大片绿地。
五月刚开始以为泽居晋会像电视里放的那样,周身插满管子,床头是显示心电波的机器,然而并不是。他除了打着点滴,左腿一整条腿缠满绷带,直直地架在床上以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仪器,也没有明显的削瘦,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他现在静静地睡着,呼吸平稳,眉头稍稍皱着,和她春节放假前看到的他并没有什么两样。
五月放下包,去洗手间里洗手。护工阿姨跟到洗手间门口,伸头观察她,一边问:“请问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他的翻译兼助理。”
护工阿姨追问:“是他家人为他新请来的?”
五月听她问得奇怪,想了想,还是答说:“不是,是他公司请来的。”
“那么你工资也是他公司发吗?”
“是啊。”
“你每天工作几小时?”
五月失笑,然而还是一本正经告诉她:“这个具体要看情况,正常的话每天两个小时。”
护工阿姨艳羡不已:“你们这种属于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待遇肯定比我们要高吧。”
“……每天来探望的人多吗?”
这护工阿姨是个话痨,对于八卦的兴趣和热情远远超出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听她问,马上扳着手指头悄声告诉她:“他女朋友每天上午会过来,来一趟哭一趟。来时哭,走时哭,可怜是可怜,我们看着也伤心……另外就是他的那些朋友和公司同事了,有男有女,说的都是叽里咕噜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算是认识了。闲话说完,护工阿姨出去喝水,五月留在病房内。她从包里把泽居晋的换洗内衣拿出来,整理好,放到他床头抽屉里去。不知道昏迷中的病人会不会用得到,姑且拿来准备着。
衣服放好,一时无所事事,就坐在他床头看书,书看得累了,趴在他床头眯了个觉。睡醒,护工阿姨还没有回来。她擦去嘴角口水,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神秘兮兮地问泽居晋:“哎,老板,《普罗旺斯的一年》要我读给你听吗?我最爱的散文集。一个英国作家写的,他从英国搬去普罗旺斯的乡下,在那里买了房屋和一块地,做起了农民,种种葡萄,收收橄榄。书里说的是他在普罗旺斯做农民时所遇到的各种有趣的人和事情。我以前在图书馆看过,前天去书城旁边的旧书店,在那里发现有日文版的,就买下来了……我念给你听好不好?不想听,就摇头。想听,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出声。”
第223章 223
默默等了一会儿, 泽居晋静静睡着, 没出声,自然也没动。五月说:“哦, 原来你想听,是不是?不过这书是竖版的,我有时会看错行, 念得慢, 你将就着听好了。”把书翻到第一页,清了清嗓子,从普罗旺斯的一月份开始念起, “……这一年的记忆是由一顿午餐开始的。以往的新年前夜对我们来说,总是意味着过度并且千篇一律式的应酬。那些无法推辞的酒宴,以及午夜时分人们相互间公式般的敬酒和祝福,对我们来说, 可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欢喜的体验……”
认认真真地念了三四页,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合上书页, 出神说道:“唉,我是因为工作才会呆在上海, 将来年纪大了,也想到那种空气新鲜、能看得出四季变化的乡下地方去生活。每天看看日出日落, 夏夜看看星,冬季看看雪……不过普罗旺斯那种地方太奢侈了,我就崇明岛那种程度的乡下就够了, 要不我请王主席给我介绍个崇明男朋友好了。”
在病房内对着泽居晋独自唠唠叨叨了好半天,护工阿姨还是没回来。她住了嘴,左右看看,把椅子再往前拉拉,捉过泽居晋的一只手,把他的手掌紧紧握在手中,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呼唤:“泽居桑,泽居桑,老板,老板,醒一醒,醒一醒,天亮啦——”
泽居晋没有反应,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嘴巴往他耳朵那里又贴近几分,声音稍稍抬高:“哎,泽居晋,泽居晋,泽居,泽居,醒醒啦,都睡了这么久啦。今年才刚刚开始,一年的年休都被你给用光啦,再不醒来,马上要扣工资啦——”
泽居晋始终不醒来,她去喝口水,回来再接着在他耳朵边上碎碎念:“喂喂,泽居晋,泽居晋,阿晋,阿晋。你听得见吗?你还好吗?我是五月,我很好——”念叨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歪着头想了一想,于是就想起了《情书》这部电影来。
这部电影的结尾,女藤井树躺在病床上,喃喃说,你好吗,你好吗。另个女主角,博子站在山巅,对着葬身于远处雪山的未婚夫男藤井树呼喊:你好吗?我很好——
这部电影,她看一次哭一次,连想一想都会伤感,这下好了,伤心死了,话再也说不出,坐在病床前,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流到脸颊上的眼泪,就用泽居晋的手背给蹭掉了。
可能是她心理作用,正哭着,一个抬头,突然发现沉睡中的泽居晋的眉头似乎舒展开来,登时一惊,心想,咦,这么神奇?受到鼓舞,一下子来了劲,擦了把眼泪,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再去呼唤泽居晋:“喂喂,花小姐想你啦,它很好,我把它送到你女朋友家里去啦,不用担心它。你家保洁阿姨也想你啦,快点醒来啦。”
一边喊,一边仔细观察着泽居晋的表情,没看出明显变化,并不气馁,接着和他说话:“哎,你是谁,你可是泽居晋,那样讨人喜欢的泽居晋怎么可以被一场小小的车祸打败?所以,拜托你快点醒来,快点站起来啦!泽居晋,泽居晋——”
护工阿姨喝好水,现身病房,见这新来的助理兼翻译正趴在病人耳朵边上跟念咒一样地叫着病人名字,又是奇怪,又是好笑,问道:“小姑娘,你在干吗?”
五月身体一僵,像是做了坏事一样,脸“腾”地红了,一把甩开泽居晋的手,不敢去看阿姨的眼睛,嘴里小声说:“那个,不是经常有新闻说,如果每天坚持对着陷入昏迷的人说话,喊他的名字,就会有奇迹发生,就能够把人唤醒吗。”恐怕人家不信,招手说,“不信你来看,我刚刚看见他的表情都变了呢。”
护工阿姨说:“啊哟,人家从ICU出来后没多久就醒了,否则医生怎么会批准他转病房?”
她不信:“怎么可能,要是他醒了,我怎么会没听说?刚刚喊他好久,对着他说了半天的话都没醒。你骗我干什么啊,不要瞎说,会害我得心脏病的。”
“要么是你没听清,要么是人家忘记了告诉你。不信你自己看呀,我骗你干什么啦。”
“誒?”她大脑一时理解不了阿姨这句话的确切意思,跟傻了似的,背对着病床怔了很久,直到听见身后泽居晋的声音传来:“sa酱。”
她缓缓回过头,对上了泽居晋明明蕴含无限情绪却又沉静如水的一双眸子。
泽居晋紧抿双唇,静静地与她对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sa酱,好久不见。”见她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似的,终于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一笑,“不过,好像还是地道笨蛋一只。”语气略带嫌弃。
“嗷——”她抱头尖叫一声,飞快抓起包,推开护工阿姨,哭着跑了出去。
半小时后,她揉着红眼泡,自己又走了回来,垂着头,磨磨蹭蹭地走到病床旁,深深鞠了一躬:“泽居桑,好久不见。”
“不是泽居,也不是泽居晋吗?”
“是我失礼了,我错了,请原谅。”
“始末书写来。”
“别别,这又不是公司,始末书还是免了吧,看在人家这么关心您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