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漂亮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失去初见时令人砰然心跳的感觉,所以,能够吸引对方、能够长久生活在一起而不生厌的,不仅仅是漂亮的长相,更多的是彼此身上那些可爱的地方。而sa酱,笑起来很可爱,生气起来也很可爱,哪怕哭的时候都很可爱,可爱到一见到,就想捏捏脸,揉揉头发,亲一下额头。于我而言,sa酱就是一个小太阳,一朵盛开的小向日葵,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呆着,也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喜欢这样的sa酱,喜欢到不行。”
她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轻声问:“做泽居桑一辈子的女朋友么?”
手表颜色太衬皮肤,表盘上的一圈钻石太闪太亮。对于这样的美貌腕表,还能有一分半毫抵抗力的,那就不能称之为女人了。
泽居晋轻轻嗯了一声:“一辈子的女朋友。”顿了一顿,又说,“会认真对待sa酱、和与sa酱的这段关系,这点请放心。”
她把手表解开,小心放回到盒子里去,推还给他:“这只表太贵重,我不会收。而对于我来说,泽居桑就像这只贵重的腕表,我压根儿就爱不起。自从回上海后,我也想过很多泽居桑的事情,自己和泽居桑之间的可能性,等等。我和泽居桑,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要知道,你所立足的地方,是我永远到达不了的高度……交往也好,结婚也罢,必须要找门当户对的对象,才能有共同的话题,才能得到周围人们的祝福,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每天从起床开始就要盘问自己几百遍:我配得上他么?我有那么好么?这样我会很累知道不知道?更不用说,等到四十岁五十岁,早成人老珠黄的欧巴桑了,却还要被人家介绍说,这位是泽居桑的女朋友……我是弱虫和胆小鬼,根本就没那个自信和勇气。就算有,我也不愿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说到这里,向他抱歉一笑,“泽居桑,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做上下级好了。知道么,中国有个成语,叫做世外桃源,说的是中国古代一个捕鱼的渔人无意中找到一个与世隔绝、却美丽非常的桃花源的故事。而在福井的那几天,我的心情,和误进了桃花源的渔人应该是一模一样的。那种环境下,很容易就忘记世俗的烦恼和别人的目光,也因为和泽居桑重逢的喜悦压倒了所有的顾虑,所以才会忘乎所以,所以才会……和泽居桑的那一段过去,我把它当做是可以珍藏心底的、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亦或是老天对我的奖励吧。”
泽居晋听了她的话后,不由的笑了:“我是老天对你的奖励?”
“但其实,可能也有我的叛逆心理吧,大概。”她支着头,自顾自说着,“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地活着,恐怕惹大人不开心,一点错都不敢犯。但是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偶尔会想叛逆,偶尔想做一次坏孩子,所以那一天就……”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腼腆笑笑。
“所以,sa酱还是不愿意做我女友?”
“对不起。”
他把筷子一丢:“那么,sa酱到底爱我不爱?”
“泽居桑,可能你不知道,因为你,我才会想要变得更好,因为想要努力靠近你,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经历和你相似的经历。所以,有了你,才有了今天的这个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讨厌什么又喜欢什么,那个时候,我最讨厌的,应该就是狗了。七八岁的时候被狗追过一次,差点被咬到,那以后,就很害怕狗,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可你走的时候,我还是把花小姐接来养了这么久。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你不会再回上海,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泽居桑,我很爱很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我们也只能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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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291
泽居晋转身从包里掏出烟盒, 抽出一支, 微微侧头,点上, 深吸一口:“话说sa酱,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一本人生教科书?几岁恋爱,几岁结婚, 必须过什么样的生活, 都要严格遵循教科书上的规定?”
她说:“教科书谈不上,但给自己制定了明确的人生目标。”捧着脸,不无憧憬道, “二十五岁以前结婚,三十岁以前生子。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有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组建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一辈子过平凡但安稳的日子。”
“觉不觉得这些所谓的目标太无趣?”
“可能吧, 但我们这些人生存本就不易,更加没有恣意妄为的资本。以后再也找不到和泽居桑一样好的人,但愿意和我结成夫妇, 和我生儿育女的人应该还是能找到的。作为我来说,可能以后和别人交往时, 还时不时的会想起和泽居桑所经历的那些,时不时的想起泽居桑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说不定连后悔的时候都会有,但无论如何,不愿意一辈子做别人的女友就是了。”
“只要是愿意和你结婚的人, 不管谁都行?”
“那也不是,要喜欢才行。”
“一纸证书,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当然。对于那张证书,泽居桑有多厌恶,我大概就有多渴望吧,都说了是从小到大的理想了。”
“是什么使sa酱这样渴望婚姻、渴望获得那一纸证书?所谓的结婚仪式、证书,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一段关系当中,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人和感情本身么?人如果变了,感情不在了,要那一张结婚证书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确保利益不受侵害?”烟支从嘴上取下,嘴角浮现轻蔑笑容。
“泽居桑,我不认为你会为我改变,所以不会去试图说服你,但请你也……”
“sa酱到底担心些什么?”略有些不耐烦地往垃圾桶里磕了磕烟灰,“都说了会照顾好你,虽然比你大七岁,但会努力活很久,照顾sa酱,直到老去。”
“谢谢。”她为之动容,有点想哭,却缓缓摇头,“谢谢你,但是不用。”
他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微眯着眼睛看她,口气咄咄逼人:“就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和看法?活得累不累?”
她无奈地看着他:“泽居桑,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心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所以我的想法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像你,永远不会为别人妥协。这一点,我们都一样。”
“哦,知道了。”泽居晋淡淡一笑,不再多说,拧灭烟屁股,推开饭碗,站起来,打开电视机,重新躺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对于泽居晋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五月多少有点意外,原先还害怕他会大发脾气,亦或是绝望颓废,借酒消愁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生气,反正一团火就“腾”地烧起来了,草莓也不吃了,追过去问:“泽居桑,请问你什么意思?”
他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你刚刚笑了吧,笑了对不对?觉得我是傻瓜对不对?我的话就那么好笑?为什么要笑我?请问你笑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电视遥控器:“我在想什么,sa酱不必知道。”
她牛劲上来,固执追问:“不,我就是要知道。”
“我不想骗人,但如果说实话,你大概会生气,所以还是不知道为好。”
她说:“请讲!”大有不说实话她就不走的架势。
他说:“你刚刚那一大通话很感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很感动。”
“然后呢?”
“可惜是白说。”
“哦?”她气得笑了,向他请教,“此话怎讲?”
他撩起眼皮看看她:“我看上的女孩子,没有追不到手的。”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至今一次都没失败过。”语调淡淡,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在,只是阐述事实。
“拜托!”她果然气炸,但仍然克制自己的怒气,把衣架上他的羽绒服拿下来,往他身上一放——不敢丢。
衣服给他,旅行包拿到门后,鞋子也从鞋柜里取出来,摆放好,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他啧了一声:“都说了不愿说了,非要听别人真实想法的,不是sa酱自己么。”
“要不,我帮你叫出租车?”
“等我把这档节目看完总可以吧?”
电视里正在放一档纪录片,说的是考古学者发掘马王堆墓葬的经过,他看得挺认真,不知是真喜欢看还是假喜欢看,反正躺在沙发上不动就是。
她无可奈何,觉得一碗草莓不够,又把他带来的生巧吃掉大半盒,吃的时候特意挑了抹茶味的,甜。生巧吃好,舒一口气,好受很多。
她收拾完饭桌,锅碗都洗刷干净,然后去洗手间给浴缸里放满热水。她要洗澡上床看书追剧了,泽居晋还躺在沙发上,她提醒他:“都九点多了。”
“好像还有下集。别总是赶客人走呀,多不礼貌。”
水的温度一点点的下降,再不去就白白浪费了,她总不能陪着他干耗着,于是抱着换洗衣服自顾自去洗手间洗澡去了:“走之前麻烦帮我把门带上,hana的话,如果今天不方便,下次我帮你送过去。”
花小姐听见自己的名字,忙左右看看,见大门关着,两个人都在,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看它的电视广告去了。
广告看完,下集没有。
泽居晋起身,慢条斯理穿上羽绒服,拎上满是口水痕迹的旅行包,和花小姐、星期五一一打招呼,最后隔着门和五月说:“sa酱,我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声音从紧闭的洗手间内传出来,闷闷的。
他开门离去。花小姐要跟出去,被他又哄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一分钟后,有敲门声响起。五月把滴水的头发包好,身上裹着浴巾,慌里慌张出来应门:“谁啊?”猜想大概是金秀拉,已经关照她今天有事情,叫她不要来了,怎么又来?
猫眼里一看,却是泽居晋。她好笑又好气,把门拉开一条缝:“忘记东西了?”
他人挤进来,旅行包往地板上一放,开始脱羽绒服,换拖鞋:“下楼梯时感觉腿疼,今天长途跋涉,从福井赶到大阪,又从大阪到上海,太辛苦了。”
花小姐往他身上猛扑,热烈地摇着尾巴,以欢迎他时隔一分钟的回归,连一贯高冷的星期五都跑来凑热闹。
五月还能怎么说,害他腿伤复发的话,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他自顾自的逗猫逗狗,五月无奈,也去洗手间接着泡自己的澡去了。半天,他敲门,问:“怎么还泡,都多久了?”
她在里面说:“这么多水,好浪费,一定要泡到水变温才行啊。”
水终于变温下来,五月爬上来,穿上睡衣,吹干头发,回房间去。换他进来。
他在里面洗着澡,忽然喊她:“sa酱,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感情什么都没准备就跑进去洗澡了?得,拿就拿。打开他的旅行包,找出他的阿罗裤,抽绳睡裤,T恤,才拿起来,忽然从一团衣服里面掉出一盒疑似,不是疑似,千真万确是冈本,超薄系列。
她吓一跳,不禁“呀”的小小惊呼一声。泽居晋听见声音,从洗手间里探头出来:“怎么了?”
她脸如火烧,心中小鹿乱撞,被他一问,更加着慌,百般狼狈之下,指着地上的冈本,多少带着点责难的语气问他:“请问,这是什么!”话一出口,马上后悔起来,人就有些讪讪的。自己又不是他家长,就算是,也管不到他这些。
他扫了一眼落到地板上的冈本,面不改色道:“唔,这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帮我普及一下?”
她厥倒,自认比起厚脸皮来,十个自己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干脆住口,走过去,隔着门,把睡衣递给他。手碰上他湿漉漉的臂膀,心又猛地一跳,却不动声色,装作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赶紧抽身走了。
泽居晋洗漱完毕,回房间的时候,见地上多了个地铺。五月拍拍地铺,告诉他说:“你睡床,我睡地上。”
他闷闷的,但也没说什么,甩掉拖鞋,走到地铺上:“sa酱去睡床好了。”
她推他:“你的腿不可以受凉的。”
泽居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去床上躺着了,把被子拉到鼻子上:“有sa酱的味道。”
“请别这样好不好?”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以划清界限,同时提醒他收敛一点,不要总是这样做出暧昧举动,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泽居桑,我今年就要结婚了。”
“和谁?”他一怔,但没有明显情绪变化,只是抿起嘴角,上下打量她。
“目前还不清楚。”
他失笑:“连结婚对象都不知道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今年就一定会结婚?”
她抬手指指头顶上方,不无神秘地说:“神明告诉我的。”
他又想笑,却发现她在偷偷观察自己的反应,于是极力忍住。
她用眼梢余光盯着他的脸观察了很久,见他始终一本正经,没有像刚才被她拒绝时那样露出那种在她看来带有某种傲慢意味的微笑,这才作罢。
一时无话,各自躺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