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想脸反正丢尽了,今天不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逼凤楼表态,却更待何时?便顶着李大娘的眼刀子,伸手来扯月唤的手臂:“姐姐,这事原本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羞耻,是我心中爱慕五爷,才做下这等错事。我罪该万死,姐姐若怪我,我是一句也不敢为自己辩驳的。只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姐姐打算如何发落我?我对不起姐姐,哪怕要我的一条命,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言罢,转头再问凤楼:“五爷,为了你,我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已经坏了,又得罪了姐姐,害的姐姐伤心……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五爷又有何打算?将来又如何处置我?今天趁这个机会不妨说句明白话出来。我龙小满即便去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凤楼看看月唤,再看看跪地不起满眼热切的小满,顿觉有些无趣起来,干笑一声,道:“此一事,待日后从长计议……”
李大娘那边早已忍耐不得,连声冷笑着,见她爪子还死死抓着月唤,便伸手去推她,谁知越推,她把月唤抓得越紧,指甲几乎要嵌到月唤手臂的皮肉里去。月唤厌恶地摔袖子,欲要把她甩开,一袖子还没摔出去,自己却突然惨呼一声,声音之凄厉,把凤楼吓了一跳,心里一急,忙问:“怎么了!”
众人顺着月唤的眼睛向下望去,却见她右手背上有血迹滚落。凤楼顾不上多问,即刻卷了她袖子一瞧,见一根细针直直地刺入她手腕子上了。寸许长的针,竟没入皮肉大半,仅留了个针鼻子在外头,一股细细的血线顺着她纤细的手腕子蜿蜒而下,直流到手背上,再顺着指尖滴落。
原来是她刚才缝好荷包,把针往衣袖上顺手一别,过来找凤楼时,却忘记了取下。小满来抓她的手臂,用尽了全身力气,不提防把一根针都按到她皮肉里去了。
几个人一瞧,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月唤吃疼,更是痛哭不已。小满慌神,再也不敢碰月唤一下,呆愣了一时,终于也哭了:“姐姐,我不知道你衣袖上有针,我没有瞧见,更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打我一下,哪怕骂我一句也行啊,姐姐——”
一番辩解,却无人去听。于是泪眼婆娑地看向凤楼,谁料他竟也是一脸怒气。他向来不会对月唤发怒,那怒气自然是冲着自己的。小满瞧见,心里头不觉就是一灰。
月唤疼得身子轻轻发着抖,李大娘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哄劝道:“乖月唤,莫哭莫哭,咱们赶紧走,离了这里,快些回去叫大夫来瞧。”转头又向小满喝道,“小浪蹄子,你还有脸哭?反了你了!想要谋害我们姨娘不成?!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么?不过看你是姨娘的亲戚罢了,再敢哭丧一声,看我李大娘不一巴掌甩到你脸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十点左右~~~
第129章 22.9.28
听得李大娘这般骂她,小满一声长哭,嚎啕道:“姐姐,我对不起你,我这便去投井,我死了总成了罢!”她再是泼辣风流,再是厚脸皮,但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被月唤捉奸在先,受凤楼冷落在后,又被李大娘连声喝骂,说她有人生没人养,连自家爹娘都给捎带上不说,凤楼也始终不为自己说一句话,心里头既怨恨,又愤懑,又是惭愧,受不住人家这样的羞辱,哭得梨花带雨,两行眼泪长流,而凤楼始终只顾着月唤一人,她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往外冲。
凤楼这时也终于缓过神来,不及多话,拉过月唤的手腕子,叫李大娘扶住她,不许她乱动,其后按住她手腕子上的伤处,捏住针鼻,一狠心,一根针猛地□□。针拔出后,伤处便有大颗血珠涌出。
月唤又哭,他身上未带有伤药,一时也不及去取,低头为她的伤处涂了些口水上去,再去抽帕子。一摸,帕子也不不在身上,怕是丢落到床上去了,心下一急,将里衣的衣襟硬是撕扯一块下来,为她包扎伤口。李大娘这里正傻看着呢,凤楼手上不停,嘴里吩咐她道:“你去拦住她,这里有我。”
李大娘装傻:“拦住谁?”
凤楼皱眉不语,拿眼将她一横。
李大娘放心不下月唤,嘀咕道:“死了倒好了。只可惜,越是嚷嚷要死要活的人越死不了。”
凤楼着恼:“家里都是客,若是叫人看到了,你们面上有光又好看还是怎么?快些把她找到送回家去!”
李大娘想想也是,小满死活她不在意,若是吵嚷出去,带累了温家名声却不大好。不得已,转身去了,嘴里照旧嘀嘀咕咕,心里头还指望着小满一时想不开,一头撞死或是干干脆脆地往井里头一栽,是以也不急,一摇一摆地找了出去。
适才人太多,当着那些人的面,凤楼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只能干着急,这个时候就自在许多,给月唤包扎好伤口后,将她揽住,替她擦眼泪,腆着脸笑唤:“妹妹,好月唤,休要再哭了,哥哥看着都心疼。今天惹你生气,都是我浑,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待送走这一帮子客人,我晚间再去负荆请罪,你说可好?”
月唤哭得累了,这时没了声音,靠在他身上,时不时地抽噎一下。
凤楼见她多少平复下来,小心替她拭去脸上泪痕,理一理被泪水汗水粘在面颊上的发丝,柔声道:“妹妹,你放心,我和她……”
月唤哑着嗓子,问:“你和她怎么了?”
凤楼讪笑:“我连饮几杯酒,大约是饮得急了些,头脑里昏昏沉沉……她一过来的时候,我还当她是你,后来看清是她,叫她退下,她却不管不顾地贴上来,是以……不过你放心……”
小满起初过来,先是拿言语挑逗他,挨挨蹭蹭地坐到他床头去,把他勾得性起时,却又拿腔作调起来,和他拉拉扯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一会说担心这个,害怕那个;一会又问他心里头到底最喜欢哪个,非逼他说出她和月唤哪个好,又好在哪里。及至月唤到来的时候,二人虽然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衣裳也褪的差不多了,但却未成事这句话,饶是皮厚如他,在月唤面前也终是说不出口。
月唤冷笑一声:“这么说,全是她不好,错不在你?”
凤楼一哂:“也不是这样说……只是,这世上既有投怀送抱的女子,便有逢场作戏的男子。本是逢场作戏,何必这样当真?为此气坏了身子就更不值了。更何况,又是偶一为之,我也醉了酒,不好当真的……放心好了,不管她们怎么样,你终究是我心里头最在乎的那个。莫要再生气了,你若生她的气,为了你,我从此不再见她便是了。嗯?”
按他以往的经验,若是旁的女子,听他温五爷说出这个话,无不转怒为喜,顶多拧他一下,啐他一口,或是追着他问:“当真?你这话当真?我真是你最在乎的那个?”其后,自然就不再计较,非但如此,反而还要为从他那里听到这一番话而感动,而喜悦,而欢欣不已。
可是月唤却不知怎么了,突然愤愤地一把将他推开,腕子上才缠上去的帕子也一把扯下,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跑。凤楼上前去拦她,谁知才碰着她的衣衫一角,她便尖声嚷叫起来。她一天三顿饭外加两顿点心不是白吃的,非但手上力气不小,一嗓子嚷出来,声音又尖又锐。水生站在大门中间,吓得缩着脑袋,不敢挪动一步,也不敢伸手拦她,像只呆头鹅一样傻站着。
凤楼拉住她,她就死命去掰他的手,掰不动,就去抓挠他的手背,才两下子,就被挠出几条血痕出来。凤楼做小伏低,隐忍哄劝她到现在,见她非但不听劝,动静反而愈大,心内不觉动了怒气,冷笑道:“钟月唤,你怕是不知道我温凤楼的为人。你去问问,我温凤楼可曾为这等事情向别人赔礼道歉过?你还要怎样?非要闹到一家子人都知道才高兴么!”
月唤冷冷看他一眼,一字一顿道:“你放开我。”
凤楼将她往怀内扯:“不放。”
“你放开!”
“偏不放。”把她揽得更紧。
她气急,又哭了,抽抽搭搭道:“我手疼,你还非要抓着我。”
凤楼叹口气,到底不舍得她哭,终于还是放开了手。他手一松,月唤倒退两步,忽然猛地转身,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凤楼生怕她摔跤,怕她做傻事,想要追出去,却怕她要大吵大闹,招来人看热闹,若是被传到温老爷那里,少不得就要一顿打,光打也就算了,又要出丑,传为笑谈就不大好了。无奈,立在书房门槛上,揉揉太阳穴,苦笑叹气。水生慢慢凑过来:“五爷,姨娘哭着跑了,身边也没跟个人……”
凤楼没好气地抬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嘴里喝道:“连个门都守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水生嗫嚅辩解:“我越拦,姨娘疑心只有更重……”
话未说完,凤楼一声喝骂:“扯你娘的蛋!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水生不敢言声,默默往外滚。凤楼又是一声断喝:“磨磨蹭蹭做什么,快去找个人跟着她!”
月唤一边哭一边跑,在花园里横冲直撞,完全不辨方向。花间小径上偶有人经过,看见她,唤她一声三姨娘,她也不理不睬,只管往前奔去。今天偌大的一个花园里,除了戏台子那片地方以外,别处连个人影子都少见,失魂落魄地跑了一圈,累了之后,就站在一条偏僻的杂草横生的小径上怔怔出神。手腕上的伤处也不去管它,不一会儿功夫,袖口即被血迹浸湿。她眼看着血流个不停,非但不害怕,反倒有种自暴自弃的快意,想,这样死了也好,从此就可不再见这些龌蹉的人,离了这龌蹉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从对面迎头走来一人,却是账房先生仇万里,他步履匆匆,怀里抱着一堆账簿,正埋头走着,猛地抬头,忽然就看见月唤,当下住了步子,向她微微鞠躬,施了一礼,轻声问道:“姨娘怎么独自一人?身边怎么也没个人跟着?”一语未了,已然瞧见她红肿的眼皮以及衣袖上的血迹,不觉暗暗心惊,又是一急。
她回头瞧一瞧身后,垂首道:“我也不晓得。”言罢,把手悄悄背到身后去。
她声音也嗡嗡的,显见是才哭过的,仇万里心里头着急,便顾不得许多了,把怀中账簿往地上一丢,上来就拉她的手臂:“让我瞧瞧。”
她不愿意。仇万里手上用了些力,硬是把她的手拉到前面来,捋了袖子一瞧,口中倒吸一口凉气,柔声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伤也不包扎?”一边攥住她的手腕子,一边伸手去抽了一条雪白的帕子出来,生恐她会嫌弃,轻声道,“这是才洗过的,我还没用过,极干净的,姨娘放心。”替她把伤口包住,小心打了个结。结打好,却舍不得放下她的手,看她脸上泪痕犹在,遂抬袖为她擦拭泪痕。
她虽然迷糊着,却觉得仇万里此举大为不妥,是以挣了一下,仇万里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失礼,若是叫人瞧见,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届时连她也要带累。心中慌乱,忙忙的放开她的手,人却不走开,站在她面前,问道:“姨娘哪里受了委屈了?不妨和我说说,若是积郁在心,反倒不好。”
月唤抬手捧住脸,呜呜咽咽地哭出来,却不说一句话。仇万里心里更是着急,见她发丝微乱,不敢伸手去理,转而半蹲下,为她摘去勾在衣裙上枯枝草叶,又伸手把她藕色缎鞋上的尘土也拍了一拍,站起来时,柔声道:“姨娘若有什么心事和委屈……但说无妨……我,我总能为姨娘排解一二……”
第130章 22.9.28
仇万里的声音极其温柔,很是诚挚,对于受尽委屈的月唤来说,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温暖,她在抽噎的间隙,委委屈屈道:“是他,他和……”话一出口,忙又摇摇头,不想也不愿再提他与小满的名字。
不过只言片语,仇万里却已明了,轻叹:“姨娘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么?对他太过痴心,或早或晚,总是要为他所伤……”
月唤一怔,猛地抬头:“你为何要这样说?”
仇万里顿觉失言,慌忙描补:“姨娘莫要多心,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我只是想要安慰姨娘而已。”
月唤转头又要往回跑,仇万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袖,口中唤:“姨娘,月唤!”
月唤被他扯住,却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何要唤我的名字?”
仇万里对上她一双眼睛,就有些身不由己,痴痴道:“我……我自然知道你名字,非但你的名字,便是小名也知晓的,你小名唤做妹妹,对不对,妹妹?”
见她不像发怒的样子,胆子又大了些,抬手欲要为她拭去脸上泪痕,她却偏头躲过去了,说一声:“多谢你,我,我要走了。”
仇万里不敢再阻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渐走远,看她纤细身影掩入茂密花树之后,直至完全不见。她走后许久,他仍不愿离去,独自痴立在无人的□□中,心内怅然若失,遥望她远去的方向,脚下是一堆散落的账簿。
=====================================================================================长假第七天,十月七号,。上午看了半天书,到了下午,不知道怎么了,人就有点心神不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书自然也看不下去了。打开电脑浏览了下新闻,满屏幕都是带有暗黄标题的奇闻异事。什么“女子酒后乱性怀孕产子”、“男子性侵63岁阿婆”,也有“河北一农村办葬礼,请女郎跳脱衣服助兴”、“伪娘男扮女装□□被抓现行”,等等。诸如此类,恶俗又无聊,大概扫了几眼屏幕,就再也看不下去。
新闻不想看,却又不关电脑,眼睛盯着屏幕出神很久,接着打开百度,输入衡山路Air Jazz House这间酒吧的名字。得知这是一家日本人开的爵士酒吧,老板主业是建筑师,酒吧装修得很有格调,在日本人中间很有人气,相应的,消费也高,人均300元起。云云。
下午三点多,金秀拉打来电话,大呼小叫:“我今天报警了!好激动,好兴奋,开心死了!”
五月一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金秀拉说:“看见路上有个走失的老伯伯,脚穿两只不一样的鞋子,说话颠三倒四,我就打电话叫警察来把他领走了。警察来后,还问了我几句话,正式和警察叔叔打交道,这是第一次,好开心!”
五月无语,半天才说:“嗯,你开心最重要。”
金秀拉问:“晚上一起去吃饭?技术部一哥们请吃火锅,你在家也没事,不如一起去?”
五月说:“不行啊,我要看书,考试在即,不敢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啦。”
挂了电话,开始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把餐具及小电器拿出来擦洗得闪闪发光,马桶刷得能照出人影子来。衣服洗好晾好,地板擦好,又给花花草草们浇了水,捉了虫,小心摘去枯叶。时间消磨到下午五点钟,心里乱成一团糟,再也待不住,像是发了烧一样,手里的东西一丢,抓起包就往外面跑。经过三楼时,金秀拉的房门大开,她也正准备出门,看见五月,赶紧喊:“你不是要看书吗?去哪里?”
五月说:“我出去散散步,马上就回来。”
金秀拉在后面同情地叹气:“这孩子,看书都看傻了,可怜。”
跑到小区门口,顺着马路慢慢走。本想吹吹冷风,想一想心事,谁知迎着冷风,头脑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愈来愈狂热,下一辆公交车来,想也不想,拎着包就跳了上去。公交车开到地铁站,她跳下来,直奔地铁站,二号线乘到人民广场,一路奔跑着去换一号线。
不到二十分钟,地铁开到衡山路站,她的心脏猛跳,随着人群下了车。从几号口出来距Air Jazz House最近,在家里时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从地铁出来,没有耽误一分钟时间,只走了一走,没用几分钟,她人就站在衡山路酒吧一条街上了。
去过一次酒吧,留下的回忆太可怕,本以为这一辈子不会再进第二次,可还是身不由己地来了。进了酒吧,那段可怖回忆再度涌现,慢慢的就紧张和害怕起来,呼吸一声声加重,极想抽身逃离,发足落跑,可是脑子里另一个狂热的声音却在不停地在她耳边怂恿和劝诱她:不见到他,你怎么可以走?就看他一眼,就看他一眼,看到了,转身就走。
极想要看那个人一眼的的念头太过狂热,终于将她的理智和恐惧心打败,占了上风。她攥着包带,低头进了酒吧,给自己要了一瓶苏打水,找到角落里的一个卡座,坐进去,悄悄观察酒吧里的客人。
这间酒吧比虹梅路的一期一会安静点,没那么闹腾,流淌的音乐是DJ OKAWARI的Flower dance,是她以前在赤羽常听到的钢琴曲,因其空灵又唯美,她做家务和冥想时也最爱听这一支。
酒吧内设有舞池,有男女拥在一起跳着慢节奏很慢的舞。她跟着Flower dance的曲调轻声哼唱,假装现在是在家中,舞池中的那些人头是一场雨后,森林里冒出来的蘑菇。听熟了的曲子,多多少少总能给她带来慰藉,使她怦怦乱跳的心脏多少平静了下来。
可能时间还早,客人不太多,还没满座。看看手机,时间刚好六点整。苏打水喝了几口,轻轻叹了无数声的气,时间到了六点零三分。六点零三分时,从门口涌进一群年轻男女,其中有一对男女身着情侣服,上身是同款军绿色飞行员夹克,脚上是一样的工装靴。唯一不同的是,女郎以夹克配短裙,年轻男人则在夹克下面配以随随便便就能搭凹两三百个造型的破洞牛仔裤。
这一对情侣自一进门后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五月才平静下来的心脏更是重重地跳动,但这个时候却还没有忘记掩饰自己,不停地去拨弄额上的刘海,借以遮挡面孔。
那一行有十来个人,可能提前订好了位子,进门后就被侍应生直接领到一个比较靠近舞池的座位上。一群人坐下后就开酒的开酒,点烟的点烟,说笑的说笑。
她想要看一眼的人,泽居晋,他在落座后,歪头点燃一根香烟,然后叼着烟和同伴低声说话。他女友——昨天那个感冒的帅气女郎,一边看酒水单,一边他唇间把香烟拿过来,自己吸了两口,重又塞回给他。他吸一口,眯着眼,转身去和女郎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女郎开怀大笑,然后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把他头发揉乱,手顺便往他肩上一搭,身体也挤过去,咪咪紧紧挤在他胳膊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和他窃窃私语。两个人从进门后小动作就没有断过,看着暧昧,却也自然。一桌的同伴大概也已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
五月狂喝苏打水,嗝打了一个又一个。
她和钱沐约会时,就是互相问:“你今天想去哪里吃饭?这个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或者是,“听说这个电影好看,要不要去看看?”饭吃好,电影看好,拉拉手,逛逛马路,聊聊工作,畅想畅想今后,规划规划未来。时间到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然,分手前一般也会亲一亲,摸一摸。中规中矩,标准无比,和退休后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们并没有多大区别。
原来,世界上还有他们这样的情侣。
侍应生过来,泽居晋点了灌装啤酒,女郎点了扎啤。一群人站起来碰杯,庆贺女郎生日。女郎向众人道谢,泽居晋一手夹着烟,一手抓着啤酒杯,突然扭头往女郎唇上印下一吻。众人“嗷——”地乱叫,他大笑,神采飞扬,一脸的放肆,一脸的玩世不恭,与平时在公司里动辄黑着脸训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女郎一杯扎啤喝完,离开座位去上洗手间,大概觉得热,把飞行员夹克的几颗纽扣全部解开,露出白色细吊带连身衣。吊带连身衣本来已经很短小了,她却还要从腰下卷起两道,露出肚脐和一截纤腰来。
舞池里跳舞的男男女女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一个两个像是会蹦跶的五彩斑斓、色彩鲜艳的毒蘑菇,唯独这个女郎,皮肤带光,妆容通透,头发弄一丢丢小乱,慵懒又有女人味,加上丰盈的红唇,看起来健康又阳光。
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信、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第131章 22.9.28
这女郎,五月至今见过三四次,她的造型和风格没有一次是重复的,令人永远充满新鲜感、永远都不会觉得厌腻。她虽不至于为这女郎变弯,自相形秽的同时,也打从心里赞叹不已,艳羡不已。心想,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信、这么迷人的女孩子?
58元一小瓶的苏打水,五月喝到第三瓶时,一个身穿西装马甲、酒吧经理模样的日本人一手拎着一瓶威士忌,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几小瓶啤酒,走到泽居晋那桌和他们一行人打招呼,于是又是一阵热闹。一桌人闹腾得太过厉害,周围人无不侧目。
两轮威士忌和啤酒喝下来,有人起哄,叫女郎去舞池中间跳舞,女郎并不推辞,飞行员夹克一把脱下,往卡座靠背上一丢,伸手就去拉泽居晋。泽居晋笑着摆手,大概不太愿意。女郎就扑过来,身体像一条蛇一样盘在他身上和他说话。
五月离得远,虽然听不见女郎说了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大概是撒着娇和泽居晋说:“哎呀,求求你啦,人家生日嘛。”巴拉巴拉巴拉。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女郎很有可能是说:“踊ってくれないなら、殺してやるよ。”不来和我一起跳,会杀了你哦。
说什么,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