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言的话,让苏子衿不由微微一愣,她凝眸看向他,眼底浮现一抹惊诧之色。
司言转过身,面对着苏子衿,垂眸道:“我向陛下求娶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言的神色极为认真,他凤眸微醺,深邃而璀璨,看的苏子衿不由的想要偏过头去,心下也随之升起一抹不自然的情绪。
稳下心神,苏子衿神色极为寡淡:“陛下怎么说?”
“他允了。”司言紧紧盯着苏子衿,似乎想要出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苏子衿神色半分不动,她显然没有怎么惊讶,甚至连女子该有的羞涩,在她的脸上,也不曾看到。
缓缓攒出一个笑来,苏子衿眉眼弯弯,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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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醋王世子
翌日,大雪渐停。
来仪宫
“实在是大快人心!”懿贵妃抚了抚头上的簪子,美艳的脸上漫过一抹得意,道:“也亏得那贱人想要逼陛下下旨,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有趣啊!”
“母妃,陶皇后下台倒是其次,只是……司天凌!”说到这里,司天飞脸上划过一抹阴冷之色。
司天凌与陶圣心的事情,他自是不关心的,不过,他最关心的是,有探子来报,昨日司天凌跟往日十分不同,那模样,显然是个极有城府的!
今日早朝后,他看见司天凌去了昭帝的御书房,心下更是有些许不安。若司天凌从前的憨厚都是伪装的,那么……这一次,他的对手显然比起司卫要更为棘手许多,也更为难对付许多!
“这件事本宫知道。”懿贵妃冷下眸子,哼笑道:“这惠妃也真是有手段,装作安静的样子,在一旁看着本宫与陶氏那贱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她却是在一旁想要渔翁得利!”
惠妃素日里倒是个不争不抢的,因着她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淡然,懿贵妃都差点以为,她本性如此,再加上司天凌整日里一副老实愚钝的模样,她便愈发的掉以轻心了去。只是,没想到,惠妃和司天凌,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司天飞捏着手中的杯盏,眯眼道:“母妃,那我们怎么做?”
“先不着急,为今之计,便是夺得陛下的欢心。”懿贵妃忽然笑起来,她眉眼带了三分喜色,道“锦都这些时日一丝要过年的喜庆都没有,自然便是要让本宫来增添一丝了。”
“母妃是说……”司天飞眸光落在懿贵妃的腹部,脸上有一丝笑意蔓延来开。
“不错。”懿贵妃点了点头,便道:“你现下就遣人去太医院,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人来瞧瞧!”
“是!”司天飞点了点头,眼底一片光亮。
……
……
御书房
司天凌跪在昭帝面前,低眉拱手道:“父皇,儿臣与陶家大小姐陶圣心两情相悦,求父皇赐婚。”
他看起来十分憨厚,有一丝鲁莽的意思,可模样又是极为认真,昭帝没有说话一时间沉默下来,他凤眸忽暗忽明,让人猜不出想法。
司天凌见昭帝不说话,心下有一丝压迫,却依旧顶着昭帝的审视,低着头,道:“父皇,儿臣……”
这时,昭帝忽然打断他,淡淡开口:“丞相府如何说?”
昨日的事情,昭帝自然已经有了耳闻,而对于司天凌和丞相府的打算,他心中也是十分通透。
“丞相大人已然应允了。”司天凌道:“今儿个上朝前,儿臣便借机与丞相大人提过此时。”
今日上朝之前,司天凌确实在宫门口见到了陶丞相,和惠妃所料的不差,陶丞相显然很是赞同这次的联姻,想到这里,司天凌低垂的眸子愈发亮了几分。
看来,陶行天是当真要借此机会,辅佐他上位了!
出乎司天凌意外的是,昭帝丝毫没有反感的模样,他显得极为平静,只淡淡开口:“既然如此,朕这两日便给你二人下旨。”
微微一愣,司天凌便立刻喜道:“多谢父皇成全!”
就在这时,屋外高公公忽然敲门入内。
昭帝看向他,缓缓道:“何事如此着急?”
高公公闻言,便下意识的看了眼司天凌,随即他笑了笑,禀报道:“陛下,天大的喜事啊!来仪宫传来消息,说是懿贵妃怀了龙嗣了!”
龙嗣?司天凌眼底有阴冷之色划过,手心也下意识的攥成一团。
昭帝闻言,难得的脸上有了几分缓和之色,随即他点了点头,便道:“摆驾来仪宫!”
“是,陛下!”高公公应了一声。
司天凌见此,便低声道:“父皇,那儿臣先行告退!”
昭帝的妃子怀孕,他一个皇子自是不能随意去凑这种热闹。
“退下罢。”昭帝没有说什么,只是长袖一挥,便示意司天凌离开。
司天凌拱了拱手,随即弯腰行了个礼便很快的退了出去。
等到司天凌离去,昭帝仍旧站在原处,他凤眸有一丝暗色划过,眼底是沉沉的思绪。
有时候,他其实很羡慕苏彻,至少比起他这个当皇帝的,苏彻不用考虑子女会为了所谓的权势,明争暗抢、置他于死地!
……
……
长宁王府
亭台楼阁,有女子安于榻上,素白衣裙,恍然若仙子。
青烟端着一碗药汁,缓缓走了过来:“主子,喝药了。”
苏子衿看着手中的书籍,却没有动,只淡淡道:“搁着晾一会儿罢。”
今儿个一早,司言便让人将青烟和青茗接了进来,还放出消息,说是她受了惊吓,昨日到现下都病的厉害。
苏子衿知道,这是司言保护她的方式,只有说她病了,世人才会减少对她的猜忌。毕竟大景再怎么开放,也是对女子苛刻至极的。
她昨日被司言强抢进府,少不得有许多流言蜚语,说她失了清白一类,若是按照司言的说法来办,倒是能减少许多流言蜚语。
“主子,这长宁王府的景致倒是不错。”青茗站在高楼上,逡巡了下四周,笑嘻嘻道:“只可惜寡淡了点,没有咱们那儿红月金木樨来的美妙。”
“已然不错了。”苏子衿微微抬眸,笑着说了一句。
司言此人如此无趣,想来王府的打理他都是一概不管的,能保持这么个不错的样子,显然已是难得。
青茗闻言,心下倒是不知道苏子衿这话什么意思,眉头一皱,便思索着苏子衿话里的延伸意。
然而,孤鹜和落风却是一清二楚,这两人跟在司言身边许久,自然便是知道,自家爷实在不是个有情趣的人,以至于长宁王府原本极为精致雅气的一些物什,都被他撤了去。
苏子衿放下手中的书,随即接过青烟递来的药,轻轻一吹,便道:“锦都现下可是安分下来了?”
“昨儿个不是听说陶圣心和三皇子苟且么?”青烟有些嫌弃道:“今儿个便又听说,陛下要下旨给他俩赐婚了。”
青烟和青茗自是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与苏子衿和司言的算计有些干系。他们今日才被接进长宁王府,昨日的事儿显然不知。
苏子衿闻言,没有很是惊讶的模样,只弯了弯眉眼,淡淡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对了,主子。”青烟想起一件事,便道:“王妃今儿个还让我们问你,什么时候回府。”
“是呀,”青茗也跟着道:“王妃说回去的时候,可以让长宁王世子跟着一起吃顿饭。”
青茗的话一落地,孤鹜和落风便面面相觑,显然对这话有些诧异,看着战王府这架势,是认了爷这个准女婿了?可分明昨夜……战王爷还有些不喜的样子。
苏子衿闻言,只轻声一笑,显然不以为意:“这话再说罢。”
说着,她便抿了一口苦涩的药,依旧神色从容,看不出一丝的苦楚。
就在这时,天色跑了上来,禀报道:“郡主,燕太医来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让他进来罢。”
“是,郡主。”天色闻言,很快便下楼去了。
不多时,燕夙一袭烟青色的广袖长袍,面如美玉的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见到苏子衿,燕夙便似笑非笑道:“听说你病了。”
话落,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边虎视眈眈的孤鹜等人,心下更是有了几分玩笑之意。
今日一早的时候,司言便派了人前去请他,说是苏子衿昨日受了惊吓,一病不起。燕夙听了之后,自然是不相信的,苏子衿何等胆识之人,怎么可能因为受惊就病了?再者说,便是昨日的行动受了伤,想来司言老早便派人来将他带来了,如何会等到第二日。
苏子衿倒没有什么反应,她一口抿了整碗的药,随即接过青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吟吟道:“我还在喝药,哪里不是病了的模样?”
“看着倒不是什么急症。”燕夙随性的坐在苏子衿对面,缓缓道:“不过托了你的福,好歹我也是进过长宁王府的人了。”
人人都知道,锦都有三个地方闯不得,一是祁山,二是皇宫,第三则是长宁王府。这三个地方,入了祁山有可能生还,入了皇宫有可能喘口气,但入了长宁王府,便很容易只剩下枯骨一堆了。
苏子衿不理会燕夙的夸张,只顺手倒了杯茶与燕夙,低眉笑道:“喝茶。”
燕夙接过苏子衿递来的茶,倒是没有立刻喝,看向她,便笑道:“那日同你说九色莲花,你倒是还没有与我。”
“如今我过来,便是当真要将花拿走的。”他淡淡说着,却没有提及其他。
这里是长宁王府,不是苏子衿的落樨园,燕夙并不能确定苏子衿与司言的关系究竟如何,所以,有些话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即便他看得出来司言对她情根颇重,可到底他不是当事之人,说不得准。
“这就要问长宁王世子本人了。”苏子衿莞尔一笑,眸光落到不远处的孤鹜和落风身上。
青茗闻言,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孤鹜,显然便又想起那夜风雪之下,她讨要九色莲花无果的忿忿不平。
相对于落风的自我感觉良好,孤鹜显然有些尴尬,心中不由叹着自家爷作死,想来这苏子衿不声不响的模样,却是个记仇的。
“罢了,左右等他回来,你好好同他说一番便是。”燕夙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便又道:“有些话要同你说。”
这言下之意,便是孤鹜和落风不便在此了。
“你们先退下罢。”苏子衿微微一笑,偏头看向孤鹜和落风,缓缓道:“这里有青烟和青茗伺候便是。”
孤鹜和落风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想到了司言离开前的嘱咐,一时间两人皆是有些欲哭无泪起来。
“怎么不走?”青茗有些不满,皱眉道:“难道我家主子的吩咐不是吩咐?还是说你们是来监视我家主子的?”
“属下不敢!”落风和孤鹜对视一眼,便拱手朝苏子衿道:“只是爷离开前有吩咐,属下等……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