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汉子看也不看她的慌乱神色,没有任何预兆的,便扑了过去。
一瞬间,无心瞳眸一滞,眼底的痛苦终于还是渐渐涌起,她死死的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脑海中浮现起楼霄的脸容。
一时间,眼角湿润起来,有尖叫声在她心中不断回响。
然而,不待她反应过来,身上便有火辣辣的刺痛感愈发扩散,那尖瘦的汉子无声走来,似乎犹豫了一下,可转瞬,他便极快的褪下自己的衣裳,朝着无心冲了过来。
心中原本就堕入黑暗的念头再次堕入无尽深渊,无心咬着银牙,不甘的愤恨和绝望充斥着脑海。
她不甘心……不甘心!
屋内传来**的喘息声和绝望的呻吟,烛火微微摇曳,却是丝毫不显旖旎,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屋外,苏子集静静站在口门听着。
她穿着一袭墨色的袍子,长发束起,精致美艳的五官被遮掩了少许,看起来却依旧略显魅惑。
好半晌,她才微微扬唇,眼底有快意一闪而过。
无心不是极有能耐,将若水挫骨扬灰了么?那她便让她生不如死!
她倒是想看看,是若水的下场悲惨,还是无心的!
金妈妈上前一步,讨好的笑道:“这位公子爷,那女子……”
“保证她活着。”女子淡淡扬唇,眼底有无声的警告浮现:“她的手筋脚筋被挑断,已然算是个残废。你若是还让她逃了……”
无心的手脚已然被废去,全身的内力也被打散,如今的她,不过是残废一个,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是,公子。”金妈妈笑着应了一声,随即便见苏子衿的身后,有人将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妈妈费心了。”苏子衿弯唇,神色冷戾下来:“一个月内,我要看到她夜夜承欢在不同人的身下……记住,只能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人!”
无心以为一夜的痛苦便足够了吗?着实可笑的紧啊!她要的,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妈妈刚接过银子,原本还闪烁着贪婪的眼底,有惊色划过。
随即她猛地点着头,便道:“奴家晓得了,公子放心。”
金妈妈看人最是独到,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公子,而是小姐呢?可有钱人家的肮脏事儿素来如此,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忠人之事!
……
……
苏子衿很快便坐上了马车,青烟和青书在外头驾车,气氛一时间倒是平和。
只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杀气随之而来。还没等苏子衿反应过来,就见马车车窗一动,有黑色身影蹿了进来。
“不要动!”低沉的男声响起,下一刻,利刃便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鼻尖传来浓郁的血腥味,苏子衿微微笑着,丝毫没有惊惧的模样,只淡淡看了眼身侧蒙面的男子,桃花眸底一片幽深。
身侧这男子,显然便是受了重伤,他胸口和胳臂上都有鲜血涌出,一双眸子却璀璨仿若星辰。
这时,外头响起侍卫的声音,显得有些噪杂。
沉乾在一旁排查马车,面色严肃的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没有。”前头的马车车夫摇了摇头,回答道。
沉乾眯了眯眼睛,道:“搜查!”
随着他的发号施令,立即便有人上前去,只是,一番搜查下来,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苏子衿听着外头的声响,便偏头看向身侧的男子,用唇语道:“现下这种情况,你若想活命,便信我一次,如何?”
沉乾是昭帝的人,如今连沉乾都出动了,想来眼前这人,定是‘刺客’之流。虽然他武艺不错,轻功更是一绝,可瞧着他如今受了重伤,俨然便是敌不过沉乾。
显然,黑衣人是看懂了她的唇语,沉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怀疑。
苏子衿倒是也不急,只笑吟吟的瞧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统领,那边还有一辆马车!”外头响起侍卫的声音,紧接着便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黑衣人眸光一顿,便朝着苏子衿点了点头。
这辆马车有一个暗格,寻常时候都是用来放大氅和毯子一类物什,近几日倒是不再那么严寒,故而那些物什皆是撤了去。
于是,苏子衿毫不迟疑的便用帕子沾染上黑衣人胸口溢出来的鲜血,随即再让黑衣人钻进了马车暗格之内。
等到暗格关上,苏子衿很快便掀开两边的车帘,让冷风灌进来,使得马车内的血腥味一时间散去了许多。
待她将这些事情做完,便听到外头传来青烟的声音,只听她道:“沉大统领,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外头声音极为噪杂,故而青烟和青书都没有注意到马车内多了一个人。只是,马车内依稀有淡淡的血腥味涌现出来,虽是心中惊惧,但青烟和青书却没有轻举妄动。
“郡主在里头?”沉乾拧眉,他是认得青烟和青书的,故而,自然便知道了里头坐着苏子衿。
“不错。”青烟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沉乾没有开口去问苏子衿为何深夜还在外头,只皱眉,道:“宫里头有刺客出现,现下令行搜查。”
言下之意,便是必须搜查了,即便里头是苏子衿,也不能够枉顾。
说着,沉乾看向马车,不待青烟和青茗说话,便恭敬道:“郡主,臣需要例行检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郡主见谅。”
“无妨。”苏子衿轻咳一声,声音显得尤为浮弱:“沉统领也是公事公办而已。”
随着苏子衿的话音一落地,沉乾便立即掀开帘子,他亲自探视。
果不其然,这马车内有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而然,就在沉乾眸光触及苏子衿的时候,不由皱起眉梢。
只见苏子衿此时着一袭男子的黑袍,看起来纤弱异常,她肤色极白,手中捏着一方素色的帕子,而那帕子上,赫然有鲜血浸了一大片。
“咳咳。”苏子衿微微咳起来,她就好像要断气了似得,看起来着实令人怜惜。
“沉大统领,”苏子衿一脸的苍白,虚弱道:“还望保守秘密。”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将她此时咳血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苏子衿的身子骨素来是柔弱至极,昨日在大殿上还受了‘伤’……沉乾眸光一沉,再见这马车内确实只有苏子衿一人,心下不由松懈了几分。
“郡主放心。”沉乾拱手,道:“臣定不会乱说话。”
说着,沉乾将车帘子合上,他看了眼青烟和青书,见他们两人也皆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下怀疑散去,便很快领着一群人搜查另外的一辆马车。
脚步声渐行渐远,苏子衿放下手中染了鲜血的帕子,才淡淡道:“回府。”
“是。”青烟和青书回答,可心中却还是有不解之意浮现。
只听青烟问道:“主子,可有异常情况?”
“无事。”苏子衿淡淡笑着:“先回府罢。”
“是,主子。”青烟和青书对视一眼,既然苏子衿说无事,那么便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一头,马车不疾不徐的再次行使起来,苏子衿微微起身,将底座的暗格打开,便瞧见那黑衣人捂着胸口溢出来的鲜血,额角滴汗。
黑衣人蹙眉,有些怪异的看了眼苏子衿,而后才慢吞吞的从暗格里头出来。
“国师可是还好?”苏子衿弯起眉眼,抿唇笑道:“要不要随子衿回一趟战王府呢?”
她素来听闻,疆南的无尘国师喜好檀香,曾经疆南皇帝将唯独的一批进贡檀香赐予了他,一时间惹得朝野众说纷纭。
而这黑衣人一进来的时候,身上除了浓郁的血腥味,便是极为淡雅的檀香,这檀香的味道十分独特,并不是常人能够用的到的,故而苏子衿便猜到了墨白的头上。
黑衣人正打算坐下,一听到苏子衿的话,便不由瞳孔微缩。他挑眉看向苏子衿,见苏子衿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由扬起一抹悲悯的笑来。
扯下黑布,露出一张清俊如玉的脸容,他似笑非笑,道:“郡主可真是好眼力。”
苏子衿能够猜出他的身份,着实令墨白有些惊诧,不过瞧着苏子衿的模样,墨白倒是有些怀疑,难道她是当真要救他?
“国师过奖了。”苏子衿眉眼浅淡道:“不过国师今日行刺,委实出人意料,想来依着陛下的性子,大抵是要将锦都翻个底朝天了。”
苏子衿言下之意,便是只要墨白回到驿站,受了这般重伤,一定要被发现。届时,墨白就算有千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苏子衿,”墨白不禁眯起眼睛,有些狐疑道:“你要什么?”
若说苏子衿与他的关系,大概只是有旧仇,如今苏子衿却是愿意冒险救他,着实令人惊讶,再者说,依着苏子衿的手段,大抵方才是可以将他交给沉乾的,可她却是没有这么做……苏子衿,究竟有什么目的?
墨白的话一出,苏子衿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浓了几分:“我要无影水。”
她要无影水做什么?自然便是修改诏书!
先前刻意编了个故事让楼宁玉传达,其实是因为……确有此事。
只是文宣帝留下来的诏书,不在楼霄的手上,而是在她的手上,所以说,真正要改诏书的人,其实是她!
权谋之术,大抵在于人心与局势,而她素来真真假假,自然那黄尧不会起疑。
“你要无影水?”墨白微微凝眸,有些诧异。
苏子衿此人,究竟要做什么?莫非……
眼底有浮光掠过,墨白看向苏子衿,微微颔首,才淡淡道:“好。”
无影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至少在墨门的之中,并不是宝贝。只要有材料便可以随意制作,故而与苏子衿的这笔‘买卖’倒是划算的很……
墨白兀自想着,马车一路行使,很快便抵达了战王府。
苏子衿吩咐了青烟和青书在王府后门停下马车,于是,在青烟掀开车帘子,打算扶苏子衿下来的时候,便不期然的瞧见马车内,那一个黑衣重伤的人。
“主子!”青烟心下一惊,便看向苏子衿。
苏子衿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见她微微一笑,嘱咐道:“疆南的国师这几日先在战王府养伤一阵子,不过,切不可泄露出去。”
“是,主子。”青烟和青书对视一眼,自是没有对苏子衿的话有什么异议,。
很快的,墨白便在青书的搀扶下,进了落樨园。
只是,苏子衿的态度,却是让墨白更加狐疑起来。
她吩咐人打扫了间屋子让他住下,同时也极为妥帖的准备了换洗衣物,便是处理伤口、包扎等一系列事情,也都让青烟来处置妥当。
这一切的照顾有加,俨然便是像在招待宾客一般,那股子精致和妥帖,竟是让墨白愈发看不透苏子衿此人!
……
……
这一头,苏子衿兀自站在架子前,缓缓擦拭着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