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耳朵都泛着红光。可却一言不发的继续给杏儿洗手,杏儿羞赧又窝心,大着胆子握住赤影的手,“赤影大哥,我将手砍了算了,可好?”
噗!
这次连子衿与赵倾颜都没能忍住,想不到杏儿这撩人的功夫也不弱啊!
呃!
赤影讪讪的放开杏儿的手,拍了拍手掌说,“嗯,现在洗干净了,我去监视那掌柜的去!”
言落,赤影便要逃走,杏儿忽然拉着他的手说,“你这一身的酒味,你不得散散么?”
“杏儿,你鼻子有问题,明明就是酸味儿,哪有什么酒味儿?”这段日子也是憋坏了小茴香,与刚哲在一处,也不好开玩笑,现在逮着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取笑一番。
杏儿被茴香说得双颊绯红,她低着头不看赤影,可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子衿对众人使了眼色,大家便悄然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赤影从未得到过杏儿的正式回应,如今忽然就被大姑娘拉住手了,他吓得也是不敢动弹,就怕这是自己在做梦,生怕一动,梦就醒了。
人都走了,杏儿倒是矜持了,她慌乱的想挣脱赤影的手,却被洞察先机的赤影一把握住,“他们都走了。”
赤影咽了一口口水,傻乎乎的说着,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刚才的怨气与怒气全都变成现在的甜,齁死人的甜。
“谁,谁跟你说这个,我要去陪王妃了!”杏儿跺脚,又打算抽手出来。
赤影一咬牙,忽然低下头,恶狠狠的说,“虽然你这扮相着实丑了些,但是今日怎么着也得盖上我的印鉴,不然我可不安心。”
印鉴?
杏儿一头雾水,可赤影却忽然低头,深深的吻住她红润的双唇。
杏儿只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他……
赤影并未深吻,稍作停留之后,他便抬起头来,捏了捏杏儿的脸,而后移到杏儿红润的双唇上,深情款款的说,“现在,你是我的了,日后谁也不许碰这里。”
嗯!
杏儿羞红了脸,却不受控制的回答了他,得到回应,赤影自然是开怀的,他再次低头啄了杏儿一口,“媳妇,待任务完成,顺利回到北荒,我就娶你!”
说完,赤影便跑了。
那一阵冷风,吹得杏儿直跺脚,“天啦,杏儿,你这个不知羞的笨丫头,竟然中了人家的美男计。”
而后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好久都没起身……
茴香趴在门上,看得津津有味,刚哲一脸不敢苟同的剜她数眼,发现只要有赵姑姑和王妃在,这小东西便不会害怕他,他也便偃旗息鼓了。
“茴香,随我去做个简单的火锅,今夜我们吃口热乎的,这段日子,大家都受苦了。”子衿也是不赞同茴香的行为,便开口叫了茴香。
“姐姐,杏儿被轻薄哭了,我们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茴香眼睛都没舍得移开,继续监视杏儿的一举一动。
听到茴香的话,杏儿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快些,随我走!”子衿很慎重的开口,茴香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子衿去了后厨。
没过多久,杏儿便跟着过来了,只是她脸上的热浪却一直未退,甚至还有攀升的意思。
子衿柔柔一笑,柔声说,“看来,到北荒落脚之后,我们来年又有喜事可办了。”
“王妃,您也取笑我!”杏儿拿着一颗辣椒,那脸却比辣椒还红。
“不是取笑,而是这一路艰辛,大家都辛苦,待稳定下来,你们该成亲的,都要成亲,到时候孩子们一同长大,多好!”子衿最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父辈们是知交好友,孩子们依旧是知交好友。
“对啊,赤影那人挺好的,起码脾气好!”茴香说完,意有所指的横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刚哲一眼,一脸的不待见。
刚哲不以为杵,权当听不见!
因为是在别人家寄居,子衿确实准备得十分简单,可是这简单的一餐,对于许久没吃过热食的他们而言,已经是好得不得了。
是夜,城门附近。
青山老人顶着红彤彤的红鼻子,红彤彤的脸颊,抱着一个酒坛子,歪歪倒倒的走在长街上,刚扫过雪不久的长街上,湿漉漉的在各家的灯笼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的亮光,却显得越发的冷。
来往的人都瑟缩着,穿着一身圆滚滚的冬装,依旧觉得冷到骨子里去,而青山老人,却穿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夏衣,让人看了都觉得无比的冷,可他却一点没觉得冷,歪歪扭扭的哼着小曲,在街道上横穿。
青山老人一路招猫逗狗,一边还喝着酒,往城门方向走去。
走到城门口时,他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的流浪狗流浪猫,那场面真是又搞笑又壮观。
一直恹恹被关在笼子里的撕狼,忽然发了狂一样的大叫起来,铁笼子在他的大叫声中,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尤其恐怖。
守城的士兵见状,便用没有出鞘的刀头敲了几下铁笼,“死狗,再叫再叫将你清炖了去!”
另一个士兵哈着热气嘲笑那人,“它可比你矜贵多了,你要是敢吃了它,只怕太子殿下饶不得你。”
“奶奶的,这都什么世道,人活得还不如狗,它天天吃肉干,老子天天吃馍馍,还不能打不能骂一只狗,真是越想越他娘的憋屈。”那士兵见撕狼叫的越发狠了,气得又拿刀柄狠狠的拍了撕狼几下。
“哎哎哎,你可别干这傻事,这狗可真不能有事,据说京都那位太子殿下,手段可狠着呢,连睿王殿下这般厉害的人物,都被他算计得死死的,我们还是小心着点,小心啊,使得万年船。”那人见同僚真的用刀柄扎撕狼,害怕将撕狼扎出好歹来,连忙阻止。
可谁知这时,忽然出现一个疯老头,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忽然瞪着笼子里的撕狼,还不怕死的伸手想去摸撕狼的脑袋。
那好心的士兵见状,连忙走过来拉住青山老人的手说,“老人家,这狗可是凶狠得很,您可别靠近它,我们一个同僚好心喂它吃肉干,都被他撕了半条手臂。”
撕狼被关了大半个月,猛然看见青山老人,顿时委屈的呜咽,青山老人呵呵笑说,“你看,我可是狗王,没有我驯服不了的狗,不过这狗倒真是只好狗,大气,堪称狗中龙凤!”论胡说八道,只服青山老人,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自然非崇睿莫属,这也是他们师徒唯一想象的地方。
那人见撕狼一见到青山老人便安静下来,心想,这老家伙莫不是真有真功夫?
青山老人就如同市井中所有上了年纪的糟老头一般,半弯着腰,伸手摸了摸撕狼的脑袋,“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撕狼自然是委屈的,它乌央乌央的用脑袋蹭青山老人的手掌,温顺得像只猫儿。
那两人看得傻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青山老人,那坏脾气守卫讨好的对青山老人笑了笑,“老人家,你这么懂狗,能不能跟它沟通沟通,让它别那么凶狠,我们这帮子兄弟都怕了它了。”
“小年轻,我告诉你们,这越是好狗,就越是傲气,他只服气比他厉害的人,不过今日你们遇见了我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们,不过我老头子与狗沟通时,我不喜有人旁观,你们得退后,我自然会帮着你们让他乖乖待着。”青山老人也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两人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老人家,这样行了么?”
“哎呀,年轻人,你这个距离叫距离么,老头子年轻时候调戏姑娘,都没你们这般近距离!”青山老人说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末了,他还砸吧砸吧着嘴,回味无穷的说,“这滋味,真是美啊美!”
也不知是说酒的滋味美,还是说他调戏小姑娘的滋味美。
两人被青山老人逗乐了,嬉皮笑脸的说,“您这是怕大姑娘打您脸,没敢靠近呢吧?”
“去,我老头子玉树临风,丰神俊逸,那些大姑娘一见着我就跟丢了魂似的,要不是我喜欢狗,媳妇我都能娶好几房,嗯,对的,好几房!”
“如今呢?您有几房风骚老太太?”那脾气坏的守卫忍不住调侃他,笑得无比的猥琐。
青山老人横眉怒目的看那人,“哼,小子,你当我老头子说笑?”
“好了好了,您最厉害,您只管将这狗调教得温柔些,我们便感谢您了!”说着,那好脾气的守卫便拉着坏脾气的守卫退后了两丈远,生怕青山老人一生气,便不帮他们忙了,这撕狼可真真是让他们头疼不已。
若真有人能帮着治治,那两人自然是感激不尽。
青山老人扯着唇看了他们一眼,确定他们真听不到他的话,他才摸着撕狼毛茸茸的大脑袋说,“小伙子,这几天憋屈坏了是不?听师公话不?”
这话若是被青峰十八子听见,真不知这老头要被他们批斗成啥样,他是师公,那他们岂不是都变成狗师伯了?
撕狼乌央的蹭青山老人,像是在说,“师公,您救我出去吧!”
“你听话,明日子衿要从此处通过,虽然她易了容,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认出她来,你乖乖的待着,我弄了些药撒在这铁笼子上。经过一夜,这铁笼子就会变软,待明日子衿通过离开此地,你便可挣脱这铁笼逃出去,我们会在城外等着你,记住了么?”青山老人跟哄孙子似的哄着撕狼。
这段时间的关押,将撕狼傲慢的性子倒是磨平了些,他蹭啊蹭的蹭青山老人的手掌,算是回应了他。
“这孩子,真懂事,到了北荒让你母亲给你做好吃的肉干,师公也想吃得紧!你记住啊,你母亲路过的时候,千万不要乱叫。”
青山老人汗颜的想,我这跟只狗讲大道理,也不知能不能成,算了明日还是先让晓芳儿来试试水!
搞定之后,青山老人便拍拍手站起来,对远处的那两个守卫招手,“来来来,现在你们摸摸他,可温顺了!”
两人自然不敢,只是干笑着说,“老头子。只要他不乱吠,我们便安心了,多谢多谢!”
想来是对当初同伴的手臂耿耿于怀!
青山老人也不强求他们,背着手说,“如此,我老头子也要去撩老婆子去了,我发现城南一个老太婆,长得真俊!”
说完,青山老人还做了个娇羞状,看得两人直恶心。
“您慢走!”两人丝毫没有怀疑青山老人的目的,青山老人便这样,潇洒的领着一群阿猫阿狗离开了城门方向。
而撕狼,此后便一直没有开口乱叫。
翌日,大清早的,子衿等人就起身收拾好行装,就等着青山老人和晓芳去城门口试试撕狼的反应。
为了不暴露自己,青山老人在离城门还有很远的时候,便放任晓芳一个人往城门口走去。
晓芳的肚子已经显怀,要藏肯定是藏不住了,于是她便化妆成农妇,挎着一篮子鸡蛋,摇摇摆摆的就往城门口走去。
经过撕狼身边时,晓芳还特意靠近撕狼那边走,撕狼很敏锐。他很快便发现有熟悉的气味往他这边走来。
可是撕狼真是通人性,他扑闪扑闪的扇了几下耳朵,而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晓芳一路畅行无阻的就出了城,青山老人远远的就看见,他不由得感叹,“这小伙子比他爹靠谱多了。”
确定无疑之后,子衿等人便与客栈掌柜辞行,那掌柜的还给他们准备了好些肉干馍馍烤鸡等食物。
子衿拱手说道,“掌柜的,我们离开之后若是一直没有回来,那两个官差会不会为难与您?”
“这倒是没事,大不了我就说你们卷了定金跑了就行了,反正这年月,不实诚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便对我下手。”那掌柜的一脸的笃定。
子衿再次拱手,“大恩不言谢,他日墨公子定会登门拜谢!”
“好,我等着他跟我一较高下!”那人十分豁达的说。
子衿淡笑,她已经可以理解,为何墨影不愿自己来跟这位掌柜的打招呼了,原来是一位想着要战胜他的江湖豪侠。
子衿一行人告别掌柜的之后,便往城门口赶去。
昨夜吹了一夜的寒风,被清理积雪的路面上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被北荒之地称为桐油构。坚硬无比,又十分滑,每年冬天,总有几人要在这桐油构上摔断手脚。
子衿等人走在湿滑的道路上,每一个人都走得小心翼翼,子衿与杏儿担心赵倾颜,便一左一右扶着她,三个人一同走着,倒也没有打滑。
长街上并无多少行人,这对出城的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人少了,他们盘查起来,会更加仔细。
可是,青山老人担心走晚了被人发现铁笼子被做了手脚,到时候若是将撕狼换个地方关起来不说,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是以,她们才一大早便起身往城外走去。
好在他们接近城门的时候,发现进出城的人已经变得多了起来,可是隔着远远的,子衿便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的撕狼,她心里并不确定,能不能顺利通过。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离撕狼越来越近,撕狼感觉到子衿的气息时,眼里留下一串晶莹的眼泪,他忽然站立起来,吓得守卫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