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直言,朕心甚慰,可你却不了解她,当年若不是她在大月皇宫斡旋,朕就只能是一个被扁北荒的废王爷,可因为她,朕得报杀母之仇,得这么多人拥戴,得如今北狄的大好江山,这一切,她居功至伟,外界关于她的传说,一句不假,甚至还有更多你所不知的事,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慢慢的,你就会发现。”
崇睿不求人人都发现子衿的好,萧乾朗直言的做法他也不反对,若是萧乾朗背后对付子衿,他定然不会让他继续活着。
“或许臣是真的不懂,可陛下是一国之君,如此宠溺,终归不好!”祸水误国,独宠一人终究对国事不利,或许……
“她是朕的妻,她值得朕万千宠爱,再说,她主动寻朕,必然是有正事!崇睿挑眉看萧乾朗,却也没有责怪之意。
“皇上为何不与豪门大户联姻,这样,国库自然……”
萧乾朗的话没说完,便被崇睿打断,“你或许不了解皇后,但是她值得朕这般对待,日后休要再提纳妃之事!”
萧乾朗见崇睿不高兴了,连忙躬身说,“关于皇后娘娘。微臣或许过于武断,不管如何,陛下却是好陛下,臣这就告退!”
言落,萧乾朗疾步越过守在一旁的杏儿,往宫外走去。
崇睿抱着一叠奏折递给杏儿,淡声说,“走吧!”
“诺!”杏儿屈膝,而后接过东西,恭谦的跟在崇睿身后。
崇睿去到东院时,子衿已然做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为了让崇睿吃着开心,子衿还特意加了辣椒,黄的煎蛋,红的辣椒,还有细碎的羊肉沫,熬制得浓郁的高汤,绿的葱花,光是看色泽,便已经觉得十分可口。
“陛下,吃碗面可好?”子衿见他,便迎上来。
崇睿淡笑,“还是你最懂我,刚好有些饿了,奏折归你。面归我!”
一碗汤面,让他笑得如此满足。
子衿将奏折放到一边,严肃的问,“我听说,国库空虚,已经支持不到年关了,是么?”
崇睿夹了一筷子面,正要送进嘴里,听了子衿的话,他将面放下,竟有些食不下咽。
子衿走过来,温柔的从崇睿手里接了筷子过去,夹了一筷子面放在崇睿嘴边,崇睿失笑,“我一个大男人,除非你用唇渡给我,否则概不接受。”
说罢,崇睿便将筷子接过去,继续吃了起来。
子衿知道,崇睿不想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她跟着操心,可她如何不操心,打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崇睿迟早要面临这样的难题。
“陛下,我若告诉你,我有很多很多的银子,你会信么?”子衿严肃的问。
崇睿摇头,“我信,你与阮太医之间的秘密,定然就是与此事有关,是吧?”
呃!
子衿几乎忘了,崇睿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有这么多银子么?”那些银子,子衿竟不知从何说起。
“你若能说,自然会与我说,你不说,就说明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若是觉得为难,便不说,我不问便是!”崇睿始终相信,他与子衿之间,只有不能说的事,没有秘密。
子衿思量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岐山之中,有前朝留下的密宝,那是前朝在落败之前,埋藏在岐山之中用于复国的宝藏,而我,是前朝公主。”
崇睿错愕的看着子衿,他原以为,子衿手里的宝藏,可能与某个落没的贵族有关,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前朝公主。
“你说的,是岐山宝藏么?”岐山宝藏在北荒流传甚广,传说中,岐山宝藏有足以颠覆整个大月的宝藏,得宝藏者,可得天下。
“是,师傅说,我背负着整个王族的命运,他让我依附于你,而后利用你复国,可对我而言,复国与否,并无实际意义,北狄在你手里,只会更加辉煌,我从未想过复国,所以一直隐瞒着那些宝藏。”
好几次,子衿都想告诉崇睿,告诉他自己手里握着一支秘密保障,可每次,她都能看到师父身前那迫切想复国的样子,每次,她都隐忍下来。
“那既是前朝的宝藏,便让它留在前朝的龙脉之上,你放心,我会度过这个难关的!”崇睿嘴上说着能度过难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度过此关。
可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却不愿让子衿为难。
“我是前朝最后一个后裔,撕狼是最后一个得到宝藏的线索,多年前,你阴差阳错寻得撕狼,多年后,你阳错阴差得到前朝公主,这些宝藏,被命运推到你手里,便该你拥有。”
子衿说完,崇睿也刚好吃完。
他放下筷子,揉了揉子衿的头,柔声说,“我是男人,我自有办法能度此难关,你就不要管了,你只需帮我将这些奏折处理好。我要去寻赵由之商议早春之前土地能否分配完毕。”
崇睿若是坚持的东西,子衿根本无法撼动。
可他也忘了,子衿坚持的东西,崇睿也一样无法撼动!
崇睿离开之后,子衿便喊,“玉影姐姐,可否出来一见?”
玉影从暗处走来,像一朵空谷幽兰,犹自带香,她历来都是美的,不管是在京都的玲珑姑娘,还是现在的玉影姐姐,她的美依旧夺人心魂。
“皇后娘娘有何事?”玉影淡淡一笑,与子衿站在一处,竟也不遑多让。
“玉影姐姐想必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陛下已然坚持不住多久,可他偏生要凭自己去处理,可冬季的北荒,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寻之机,我想……”
子衿话没说完,玉影便拒绝了她,“皇后娘娘你莫要说笑了,若是陛下得知,我们可都会很惨!”
哎!
子衿叹息,“即便你不助我,我也要去寻墨影大哥,最不济,我还有赤影可寻,若不然我便不将杏儿嫁给他……”
子衿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打断子衿的,确是赤影,他从暗处走来,恨声说,“谁说我不答应,就算师兄师姐都不同意,我也陪娘娘去闯岐山,就是你必须将杏儿许配给我。”
杏儿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你就会添乱,你快些回去,不然……”
最终,杏儿还是没舍得将狠话说出口。
子衿淡笑一笑,“赤影大哥,你去替我找上墨影大哥与魅影大哥,还有绯影师姐,我带你们去闯岐山!”
“皇后娘娘,凡有宝藏,势必凶险,这个道理,相信皇后娘娘不会不懂,您贸然去闯岐山,若是出事,陛下当如何是好?”玉影见子衿确实要去,吓得连忙阻止。
子衿拉着玉影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玉影师姐,如今北狄正是百废待兴,冬日的北狄几乎没有任何营生,陛下说他自己会想办法,除了去邻国借,他没有任何办法,他连我的银子都不肯要,如何开得了这个口,这时我若不帮他,我有何脸面对得起他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子衿指着墙上被裱起来的那副画,崇睿的心意,就是她最好的回报!
“好,我与你同去,后半夜皇上起身上朝之后走,此去岐山,以我们的脚程,不过半日路程,若是顺利,当日我们便能赶回来,白日里,他没有时间回来,我们只需让晓芳和茴香兜着,自然便能瞒住他。”
玉影真不愧是素衣坊的大当家,做事条理清晰,有条不紊。
决定好之后,子衿便开始为夜间的行程做准备,她没有事先去与茴香说,以茴香的性子,指不定就告诉刚哲了,以刚哲的性子,他自然事事都不会瞒着崇睿。
可是,茴香日日都要与子衿见面,若是一直不告诉她,也势必不行,子衿只好让晓芳稳住她。
墨影与魅影也知崇睿定然闯不过年关,为了崇睿,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只盼着能帮保护好子衿。
是夜,子衿特意吃了安神药早睡,为的就是不让崇睿与她照面,她害怕两人照面,崇睿便会发现她的不对劲,若是被他知晓,那她就别想走。
崇睿回来时,子衿已然入梦,崇睿便没舍得打扰她,抱着她一夜无梦,到上朝时间,便起身去上朝去了。
崇睿离开之后,子衿也没醒来,因为之前与子衿商量好的,玉影便用鼻烟壶将子衿弄醒,为赶时间,子衿起身之后,只简单束发,便去后院撕狼的房间带着撕狼,与墨影魅影绯影玉影还有赤影一同离开了皇宫。
夜里的北风呼啸着,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疼,好在临出门前,玉影给她准备了一条软巾捂住口鼻,要不然子衿真怀疑,自己的脸会不会被刮伤。
撕狼似乎对岐山也特别敏感,子衿指了岐山方向之后,撕狼便一路狂奔,竟与轻功极好的影卫们比肩而行。
疾风之中,魅影淡声说,“想不到这撕狼这么厉害!”
“能做守护一整个王朝的宝藏的狗,他若没两把刷子,好意思么?”墨影说话还是那般毒辣。
丽影性子与晓芳相似,为人比较活泼,听见墨影的话,她轻笑着说,“撕狼,大师兄看不起你,咬他!”
玉影一路护着子衿,见他们还有心思笑闹,也是无语。
“你们都好好赶路,一个比一个话多!”玉影一说话,所有人便都闭嘴。
天亮时,他们已然赶到岐山脚下。
子衿被玉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看着巍峨的岐山,她心里一片迷茫。
师父曾说,当年大月打败前朝后,曾大肆屠杀族人,若不是他们藏身到岐山之中,只怕早已全部亡故。
两百年,这里沉睡了她的先祖,可她却是第一次来。
“王妃,这从何入门?”赤影傻呆呆的看着人迹罕至的岐山,大雪封山之后,这里更是连山上的树都几乎被埋在大雪中。
子衿蹲下来问撕狼,“你知道路的对么?”
撕狼是引路人,子衿是钥匙,也是地图,小时候师傅曾不止一次教她开门的方法,那些地图,即便附身到慕子衿身上来,她也依旧记得十分清楚。
撕狼蹭子衿,而后开始刨雪。
撕狼体型硕大,没多久,便在看似一样的积雪中,刨出一条通往山洞的路,只是那山洞十分幽深,看上去神秘而悠长,让人不敢轻易往前行走。
可撕狼却大摇大摆的往里走,那架势,全然是回家的样子。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赤影跺脚说,“总不能被一只狗比下去吧,走着!”
呃!
众人默,只能跟着一同往里走。
子衿原本以为被积雪覆盖,山洞定然十分湿冷,可没想到进去之后,却发现山洞意外的干燥温暖,她取下斗篷,静静的走在队伍中间。
“这山洞到底有多长?”走了许久还未见目的地,赤影便有些慌,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急躁。赤影的话,被山洞的石壁传得很远很远,回声经久不散。
“你小心些,这样常年人迹罕至的山洞之中,定然寄居着蝙蝠,而北边的蝙蝠最是大个头,若是成群结队的蝙蝠被惊扰,够你喝上一壶的!”魅影跟着撕狼,眼睛却小心翼翼的看着石壁。
赤影听后,果断闭嘴!
他最怕的,便是蝙蝠,儿时总是被墨影他们捉弄,以至于多年之后,他还是那么害怕蝙蝠小鸟,包括鸽子。
“皇后娘娘,你可受得住?”玉影始终关注子衿。
子衿摇头说,“我能受得住,我记得我师父告诉过我,这条山洞有五里路,我们现在大概走了多远?”
“三里地!”绯影全程话不多,心里却最是清楚。
“看来还有两里地,我们得加快脚程,尽量赶在陛下发现之前回到韵城。”子衿想到还有两里地,心里便更有干劲。
之后的两里地,因为越发的幽深,谁也没有再说话,就怕真的如魅影所言,真的有蝙蝠之类的东西。
大月过了一炷香时间,撕狼停在一处拐弯处,坐在地上看着子衿。
子衿从袋子里取了肉干出来喂食撕狼,“是在这山壁后面,对么?”
啊呜啊呜!
与撕狼相处得久了,子衿也已然懂得撕狼表达情绪的方式,子衿摸了摸撕狼的头,夸奖道,“撕狼真乖!”
“难怪师父那老不死的总说撕狼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我看你日后待子归,定然也是这般好脾气!”赤影都忍不住嫉妒撕狼。
撕狼对赤影呲牙,到了他的地界,他越发的高傲起来。
子衿淡然一笑,没做任何解释。
“可是,这里如何显然是没路了,接着怎么走?”墨影回头看子衿。
“有路的!”子衿走到一块岩石后面,摸索了片刻,忽然找到一个突起物,她试图拉动,可能因为太多年没人动,机关变紧的缘故。
“墨影大哥,这里有个机关,你来打开一下可好?”子衿站起身来,指了指机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