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前面税银的事,有人看见四皇子亲自领着刘锡到庆洲府等地活动,暗中抽取税银,现在还得了不少人的见证。
宫里边更是传出了皇帝包毙的话,意思是说这是领着皇帝的命令去做的,有人想将脏水泼向皇帝。
一个皇帝失掉民心,那是多么恐怕的事情,可想而知。
接下来皇帝想要保住自己的威信,只能气得重新处理起这件事,首当其冲的就是四皇子,被拉到殿前又是一通痛骂。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洐咬着牙跪在殿前,听着皇帝冷得发指的话语。
一字一句都是在摘除他自己,将李洐带出来挡箭。
李洐跪在殿前,垂着冰冷的眸子,对皇帝的所有行为嘲讽而笑。
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牺牲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见李洐不出声,皇帝脸色又沉了沉,喝道:“朕问你话呢。”
皇帝拍案喝斥,众人瞬间噤若寒蝉般垂首不言。
“儿臣只是去巡视各地灾区情况……父皇,儿臣并没有做错。”李洐死咬着这点不放,仍旧不肯承认自己所做所为。
皇帝当即震怒,“逆子!朕往日如何教导你的,如今竟视天下百姓而不顾,你这是想要了百姓的命啊。来人,将四皇子押进宗人府,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探望。”
李洐咬着牙不等旁人来拖,自个起身,看也不看殿中的皇帝,转身往宗人府去。
皇帝压了压抽痛的额角,深吸一口气,开始着人去颁令。
一道减税的命令颁下来,又让人有意的将四皇子所为以及皇帝对四皇子的‘重罚’抛出去,百姓们瞬间对皇帝感恩戴德的谢。
李淮却对此嗤之以鼻,只要不是要命的,进了宗人府,还是可以再出来的。
皇帝到是直接,拉出他最疼爱的儿子来挡箭。
最是无情帝王家。
有些门第的人家尚且都有无情的勾心斗角,皇帝这一招,还是算仁慈的了。
贤妃正在大皇子府中和榻间的大皇子说话,眼神快意夹着不甘,“你父皇偏心他,这脏水都泼到脸上了,还仅仅只是将其关进宗人府,等过段时间又放出来。到时候也是不痛不痒的结果,真是可恨。”
大皇子知道这些谣言有自己的母妃推一把,如今老四突然这般,大皇子不信背后没有另一个人推了一把。
不然,以父皇和老四的眼目,怎么会容许这样的谣言炸起到这种地步。
到底还是在帝都城,帝王眼皮底下,解决得更快速一些,没有给予更大的致命伤害。
国库早已被虞国炸干,现下皇帝又大减税收,已是豁了出去。
不善战,又想有个好名声,皇帝这招自损的法子也是直接了当。
“母妃暂且缓一缓,现在,有人比我们更急,”大皇子想了想,说。
贤妃也不是个笨的,马上就想到皇后这里,连点头,又似想起了什么般,犹豫着道:“沈家那里……你自己再注意一些。”
章若迎的动作实在太过明显了,不由得让贤妃担忧。
大皇子皱眉点头,“儿臣相信沈家不会背叛。”
贤妃欲言又止,到底是女人家,不敢随便说话,坏了自个儿子的大事,“你心里有数就好。”
贤妃又和大皇子说了不少的体己话,心里边却暗暗想着找个人去盯着章若迎这里,否则哪天出了事非冤死不可。
☆、175.李筠试探
大皇子相信沈家是一回事,却在暗中潜派了人在沈家中哨盯着,但妨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都会第一时间上报到他这边来。
次日,陈澈从四皇子麾下的商铺压着草笠走出来,坐在集市对面凉棚中的陈逍远远的和陈澈对视了眼,起身而走。
两人就像是不相干的人,走着同一个方向。
霍家做为陈家生意上的伙伴,对他们的一言一行也甚为看重,在凉棚的旁边茶楼二楼处,一扇子窗微微打开一些,能视下面的一景一物。
陈家父子的举动都落在霍长归的眼中,霍长明拧着眉站在一边,“大哥,就这样让他们胡来?那可是四皇子的地盘,虽说理解他们心中的愤恼,但为了一个陆疆闹成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只有害无益。”
霍长归稍微闭上窗,沉吟半晌道:“陈家只怕要择主了,走商道,没有背后靠山,哪能行得通。陈家在河洲府可以横着行走,到了帝都城,他们为了保陆家这两位,怕是要和四皇子作对了。”
霍长明一听,不由得急了,“那大哥你还如此镇定……”
“我在猜,陈家选择太子是在所难免的,”霍长归执起酒杯,声声轻缓,根本就不像是心急的人,对陈家的举动更是浑不在意。
霍长明将闭紧的窗推开一边,朝外看了看,已经没有了陈家父子的身影,但四皇子的人很快就出现在前面。
霍长明蹙紧了眉,“大哥,这件事我们还是必要的跟陈家商议好,不能平白无故的将我们拖下水。”
霍长归笑着摇头,“只要这事一出,四皇子不会觉得霍家置身事外。”
见自家大哥还能如此的镇定,霍长明安静了下来,端坐,“那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等着四皇子发难?”
四皇子在帝都城中的势力是最强的,虽说现在被关进了宗人府,以皇帝对四皇子的态度,必然不用多久就能再重新站出来。
“太子能够活到今时今日,长明,你觉得他是靠运气,还是脑子?”霍长归斟酌一二,笑问霍长明。
如果单听这句话,没有前面的陈家的说法,霍长明或许不会马上猜到霍长归的打算。
闻言,霍长明倏地瞪大眼看着霍长归,“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霍家也要跟着陈家的意思走?且不说太子可不可以活得更久,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该向父亲禀明了再做决定?”
说罢,霍长明直皱眉头,觉得大哥这样做有些过于草率了。
“父亲的意思明显,让我们来帝都城全面的发展……皇室这条路是必然走的。”
至于选谁,自有他这个大哥做主。
霍长明皱眉,“所以大哥是偏向太子了?我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着,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只从旁人口中听得一二,实在太草率了。”
霍长明听说大哥的意思向着李淮,马上就驳了话。
霍长归笑笑,“这正是我没有马上答应四皇子的意思,也不过几天,四皇子就被送进了宗人府,你以为,这后面没有太子府这位推动?”
瞥着霍长归意味不明的笑,霍长明细想了好几下,也想不通大哥会欣赏这位太子的原因。
是的,从霍长归的笑靥中可看得出,他欣赏这位只闻名不见面的太子。
而他欣赏的这位太子正拿着陈家动作的消息到陆璇的寝殿内,陆璇今日未被传召入宫,正好拿到了陈家举动的消息。
看过后,陆璇表面是沉静的。
“爱妃就没有要说的?舅家向着孤,爱妃怎么瞧着不太高兴,”从陆璇拿到手中消息开始,太子就一直盯着她的反应。
陆璇淡淡道:“他们太大胆了,连四皇子赚钱的地方都敢动。”
“难道爱妃担心的只是这个?原来不是因为向着孤才不高兴的,”李淮轻叹间,起身,“爱妃且放心,既然他们有意帮着的孤,孤必然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就凭他们是孤王舅家的份上,孤也要保他们。”
陆璇听着太子一口一个舅家,心中有些异样。
“陈家同霍家有生意往来,四皇子曾数次邀请这两家坐宴,太子殿下确信能收得下这两家?陈家或者尚可,但霍家……只怕太子殿下有些难为。”
她接触过霍家这两人,知道他们不是那么好合作的对像。
霍家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背后又没有皇室人扶持,可见非同一般。
四皇子势力在帝都城中够壮大了,可霍家仍旧无动于衷。
由此说明他们不希望同皇室沾上关系。
只是陆璇并不知,霍家那位对自家太子的欣赏。
李淮瞥着幽眸过来,定定看着陆璇半晌,笑言道:“爱妃对霍家很了解,孤到是记起来了,陆老夫人寿宴那会儿,爱妃还差些同霍家二公子发生点什么……”话语落下,幽眸微眯,散布着丝丝危险。
陆璇无语了下,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
李淮会知道当时的情况,陆璇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太子殿下也知道差些,并没有发生点什么,”陆璇淡淡然地瞥着他,一副坦然的样子,逗得太子发笑。
“不过是逗弄一句,爱妃就跟小猫儿似的就炸开了,”语气带着愉悦的调侃,叫陆璇磨牙,“爱妃可要同孤打个赌?”
“赌?”陆璇盯着太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眼,挑挑眉,直觉上要告诉自己不该答应,口中却道:“赌什么。”
李淮稍微换了一个坐姿,笑道:“孤若是能将霍家拉过来,爱妃是不是该尽一下妻子的义务?”
陆璇淡淡道:“太子一天到晚的满脑子都在想这些?”
李淮无辜地摇头,“孤已经给爱妃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难道爱妃不觉得有些过分了?”
“过分?”陆璇并不觉得不和他圆房就是过分。
“孤独守空房的日子足够久了,爱妃难道舍得?”李淮用可怜巴巴的声调以及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她,仿佛一直以来是她在欺凌他。
陆璇对摸过来的手用力一拍,完全没有半点的留情。
李淮无奈地收回自己枯皱的手,委屈地端坐。
陆璇见他摆出这般模样,实在好气又好笑,“太子能够拉拢霍家也算是给自己长一个助力,得了便宜还想讨我这里的便宜,太子殿下是不是想太多了。”
李淮苦笑连连,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孤真是个命苦的太子啊!”
一句话感叹出来,寂离从外走进来,在屏风处低声说:“殿下,于总管那里有些眉目了。”
于总管是太子还在宫里时的太监总管,于江。太子中了盅后,一直由他负责在外面配合着蒋家派给的人寻找解药以及神医,但一直都没有太大的成效。
却不得不说,太子能够从半年活到三年之多,也是有这位于总管的功劳的。
听到于总管三字,太子慢慢地敛了笑,侧身对陆璇道:“爱妃,孤先去处理些事,霍家那里,孤会尽量安排。”
霍家的事与她何关?陆璇挑眉。
李淮随着寂离转出了屏风,由后面的门拐了过去。
这条道都是李淮在走,所以周围不会有下人走动,四面静悄悄的。
寂离边走边道:“殿下,这源头关系到炎国……事情可能会更复杂了。”
李淮频频皱眉,“怎么会扯进了炎国这里来?”
“于总管那里会说得更清些,”寂离不敢报,因为这关系到太子性命的问题。
于江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派到太子身边伺候,近年来忙于查这件事,又为太子寻药找神医,前前后后忙得太过,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太子府。
于江上前,给太子请了安,两人进了小屋,寂离守在外头。
李淮不知道同于江说了什么,足有半个时辰那么长时间才从里边出来,于江跟着太子身后出来,脸色并不比进来时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