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会传召他?”郁参商很怀疑。
“他会,”祁塍镝幽眸眯紧,语气里带着肯定。
……
次日早朝过后,七皇子特地的留下来,和皇帝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关于某城的灾情,突又转到了佛迦院这边来。
皇帝深幽的目光微微闪动,声音透着威严,“丹药?”
“是,骆家也有医师炼制过这种丹药,可惜都失败了。父皇也知金医公子有名在外,虽不是大传的盛名,其医术无人不赞,无人不求。皇兄这次将金医公子请回太子府,儿臣听说金医公子时常叫人运送药材入府,想来是在替皇兄炼制丹药。”
皇帝的手轻轻扣在桌案上,不时的拿眼深深看着七皇子一眼,皇帝当然不是笨蛋。
否则也不会把炎国治理得如此好,更不会将炎国发展成强国。
长生不老谁都想,可惜……并没有成功的先例。
祁塍镝并不惧皇帝的打量,找好了说词道:“也许不如传说中那种长生不老丹药玄虚,却能延绵益寿……对父皇您的身体大有益处。”
换句话说,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可以增加岁数,活得更长久些。
皇帝精明,却也禁不住诱惑。
再厉害的人,也想要长命。
“既然如此,朕就将此交予你去办,让金医公子到宫里来一趟,”皇帝松口道。
祁塍镝嘴角微扬,“是。儿臣一定会办妥。”
……
祁塍渊得到皇帝传谕时正坐在佛迦院的金佛殿内和各位师叔师伯们传诵真经,为四方百姓祈安福。
传口谕的人不敢轻易打扰里边的正法,佛迦院内的师叔师伯们难得如数到齐坐在这里和祁塍渊诵经,这种法阵不能轻易被打扰。
因此,等事过后,祁塍渊晚间才得到传送的口谕。
属下低着站在祁塍渊的面前,半声不敢出。
“七皇弟的手段越来越能耐了,既然他想走出去,就让他走吧。”
哎?
主子不打算困着金医公子了?
“金医公子今住进了鸣凰馆,今日进宫给皇上把过脉,皇上多年积累了不少的病痛,金医公子一查一个准,说了不少吓人的话。”
“父皇并不是那般好吓的人。”祁塍渊闻言,轻声道。
属下却抹着冷汗道:“主子错了……金医公子诓了皇子好几万银子……给皇上行了几针。”
祁塍渊:“……”
爱财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连炎国皇帝都敢诓,不得不佩服他的大胆。
“那些大臣可有什么说些什么。”
“大臣们半句不敢言,丞相进言,不想被金医公子几番言语吓住了,”属下说到这里,心情更为微妙。
祁塍渊轻轻叹息,眉眼间的冷气驱散,如皓月的温润笑容自脸上泛起,“不愧是金医公子。”
“是,是啊……”属下的心情复杂了。
可不是,连主子都被吃死了。
如果有一天主子主动送金医公子金山银山,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在煊国的时候,主子可就直接当众送了。
哦,金医公子最后还是没能拿回那几箱金子。
属下并不知道,陆璇可记着呢,迟早是要拿回来的。
……
陆璇美美地收起几万两的银票,靠在鸣凰馆的阁楼间里的小矮榻上闭目养神。
几万两还仅是给皇帝治治小毛病,想要她炼药,还远远不够。
祁塍镝和郁参商走进陆璇的阁楼,看到的就是陆璇享受的画面,郁参商一阵的无言以对。
祁塍镝一想到昨日陆璇大胆的行径,此时还仍有余悸。
面对皇帝的怒火,陆璇依旧一幅雷打不动的样子,最后还是让皇帝乖乖的贡献出几万两银子,实在叫人佩服。
如果祁塍镝知道陆璇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惊骇于陆璇的胆大。
几万两放到陆璇的手里,还是太轻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陆璇还真想狮子大开口,诓上几百万两才甘心。
陆璇慢腾腾地从矮榻坐了起来,朝七皇子拜了一个小礼:“七殿下吉祥。”
见她的礼行得有些不论不类,祁塍镝摆了摆手,道:“金医公子既来本殿的鸣凰馆,只管安心住下便是,缺少什么,也尽管吩咐下人去准备。”
“那在下就多谢七殿下了!”
陆璇也不同他客气,七皇子将自己请来,还不是有所图。
既然对方有所图,她当然也是要拿点回报,对他祁塍镝,陆璇已经很讲友情价了。
“昨日金医公子在父皇宫中的表现,本殿甚是佩服……”
祁塍镝慢慢地将手放在桌案边上,动作已经很明显了。
陆璇了然一笑:“七殿下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在下听说前段时间七殿下在麟国受了伤,也不知道伤势可好痊,如不嫌弃,殿下可否方便让在下再把把脉确认……自然,在下并不是说鸣凰馆医者的医术不好,只是图个安心。”
“也罢,金医公子请……”祁塍镝装模作样一番伸出手,示意陆璇。
陆璇顺势坐到了七皇子的身边,微凉的手指腹落在七皇子的手腕上。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会儿,陆璇才慢慢地松开手指,说:“伤势愈合得很好,不过……”
七皇子的心提了提,面上却不显,语气却出卖了他:“不过什么。”
陆璇看了看他,视线叫人头皮发麻,有一种被她解剖的错觉。
陆璇摇了摇头说:“只不过是以往落下了一些病根,晚间睡眠清浅,食欲不佳,精神偶尔觉得萎靡了些……用药调理,过后不会有大碍。”
闻言,七皇子这才放下心来。
成大事者,总会有那么一些身体上的小毛病,金医公子所说的这些属正常。
旁听的郁参商则是皱了皱眉,总觉得陆璇的话没说完。
但看七皇子并无什么大异,也就咽回了那点疑惑。
得了方子,又没被收取银钱的七皇子顿时觉得心里边安慰了许多,起码证明了金医公子在他这边是有所不同的。
陆璇站在阁楼前的窗边,看着七皇子和郁参商低首说话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扯动。
还当她是个好人了。
七皇子体内被人下了一种慢性毒素,看样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不过鸣凰馆这些庸医并没有查出点什么来。
七皇子有些蜡黄的面色足以说明了他体内有东西,也许是因为常时没有显出来,而且以前的七皇子皮肤过于白皙。
多年后,皮肤渐渐不如以往白,外行人看着就像是奔波久了肤色有了些变化。
医师查不出异样,久而久之就毒深入五脏六腑,直到发作那天才会显出他的身体特征。
陆璇怀疑是祁塍渊动的手。
以佛迦院的毒辣手段,完全可以做到这地步。
摸了摸下巴,陆璇并没有拆穿出来,更不会想法子替七皇子驱毒。
留着这一手,日后也好有用处。
“殿下信金医公子说的话?”
郁参商打消了那点怀疑,却仍旧不放心,离开的路上探着七皇子的想法。
七皇子道:“参商以为呢。”
“鸣凰馆有不少医者看过殿下的伤势,也检查过常时的食物用品,但也不排除漏洞。若是殿下体中有异,金医公子却瞒着不说,留着日后做为牵制的线,殿下,此人还是要防备些。”
郁参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七皇子点头,对金医公子他确实并未抱着信任的态度,认同了郁参商的话。
毕竟以往,郁参商的话总是有那么一些灵验,或是实据。
七皇子能够听得进谋士的话,也是鸣凰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为他卖命的原因。
可惜,天下能人异士居多,他鸣凰馆内的能人异士还是弱了许多。
……
皇宫。
陆璇有了皇帝赐予的金牌后,可随时随地出入皇宫,甚为方便。
炎国后宫里的妃子,皇子公主有什么大小毛病都往同一个地方跑,不,应该说是每个国家。
那就是设在宫中的太医院。
皇帝停下朝事,竟一同和金医公子进了太医院,候在大殿外的朝臣们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炼药皇帝竟然无视了早朝。
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金医公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绝对不能让这种祸乱朝纲的人逍遥法外,于是联名诉到了太子殿下这边。
陆璇并不知道在她和皇帝进入太医院后,那些大臣们就直接跑到佛迦院去请祁塍渊‘出山’。
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予以理会。
陆璇身后排排立着数名太医,皇帝站在她的身旁,排场十足。
素手一挥,在长长的圈纸上例下了数百种药材,名贵有之,只闻不见有之。
陆璇大笔一收,手一摆:“皇上请看。”
皇帝上前一步低首看着少年挥洒如剑的字体,眸中赞赏光芒闪过。
字是好字,药名却让人十分头疼,皇帝发现很多药材是他听都没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