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塍渊留了情,没有将她的穴位封死,才让她如此简单的冲破穴道。
柳琤琤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牢门处走进来一人,冷漠眼扫过牢中的两人,手一挥,有牢头上前把陆璇的牢门打开。
“皇上要宣你。”
“哦?”
陆璇似乎并不意外地哦了一下,然后悠然地跟在牢头的身后走出牢门。
呼吸到了外边的空气,陆璇嘴角勾了勾,问旁边的人:“七皇子出事了。”
牢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陆璇并不觉得有什么,心情好地道:“佛迦院主自己都没有办法,找在下也无用了。”
因为,七皇子的毒性被激发,活不好了。
当然,这仅是在她极力的救治下才能活不好,再过几日,七皇子直接去见阎罗王了。
皇帝还是舍下了老脸,将陆璇放了出来。
陆璇来到安放七皇子的偏殿,里边一片死气沉沉,仿佛七皇子真的死了般。
“金医公子来了。”
里边的内侍小声说了句,惊醒了床边的人。
多为鸣凰馆的人,郁参商也不见往日的镇定。
“金医公子,”郁参商率先沉着脸上前,恭敬道,“还请金医公子救救七皇子殿下。”
整个鸣凰馆需要七皇子,没有了七皇子,鸣凰馆就不复存在了。
陆璇越过他们的身边,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皇子,连妃子都没有看见到一个,甚至是七皇子后宅的妾室也没在。
孤伶伶的躺在这座偏殿里,只有这些正为自己未来担忧的手下守在这里,他们关心的不是七皇子的病情,而是自己是否还能在没有七皇子之后活着。
陆璇站在七皇子的面前,看着迅速枯瘦的男子,干巴巴的,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分明就是一具快要干掉的干尸。
皇帝还真是能忍心,人都这样了才将自己放出来。
同时也让陆璇看到了祁塍渊的狠心,对自己的兄弟可以下这样的毒手。
如若给他一刀干脆些还好,如今这种折磨,更让人痛苦。
“金医公子……”
有人刚想要在她的耳边说话,陆璇抬了抬手,阻止了对方的声音:“我可以让七皇子断不了气。”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心一震。
也就是说,七皇子真的没有办法救了吗?
陆璇伸手把脉,正在她替七皇子检查各项功能时,皇帝和祁塍渊等人无声无息的走进了大殿,皇帝阻止了太监公公的通传,沉郁着脸看陆璇的动作。
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声音钻进了陆璇的耳朵。
注意到是身后的内侍在向皇帝的汇报着什么。
“皇上,麟国太子抵达宫门外……”
陆璇的耳朵一动,坐到七皇子的床沿边,凝神,用针。
看着陆璇在七皇子身上行云如流水般的用针,大家慢慢地皱了眉头,扼腕。
既然可以保命,为何前几日你又如此。
鸣凰馆的人死死地盯着陆璇的动作,眼中闪过怨恨。
如果早一步,是不是七皇子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璇一点愧疚都没有,毒可不是她下的,她现在给七皇子保存一口气在,已经仁尽义尽了,没有仁爱的人是你们的皇帝和太子。
“笔墨纸伺候。”
陆璇用针间,清冷的声音晌起,立即有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
下了一针的陆璇转过身来,手速如飞的在纸上写下不少的珍贵药材让人下去准备。
大殿内鼎中的香料正燃着,溢出沁人心神的淡香味,整个殿内压抑着一股凝结之气,久久化不去。
陆璇手上的动作非常快,快到让人佩服的同时又恨,恨她为什么不早些救人。
一番行针下来,也过了半个时辰之久,药童子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陆璇让人给七皇子灌进去。
是的,是灌进去,不是喂。
这个时候的七皇子根本就不可能自个把药给喝了,只能用特殊的方法灌进去,然后等陆璇用法子吊着他半口气。
能让他不死。
刚才陆璇是这么说的吧。
一碗药灌了半碗,看着七皇子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陆璇毫不怜惜的将人抬起来,在背后飞快的拍穴,啪啪声响在压抑的大殿内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看着她的动作真怕她把七皇子给拍死了。
陆璇下手的位置很有分寸,并不是乱拍。
噗!
一直没动静的七皇子在陆璇的拍穴下猛地吐了一口血水,一双眼睛浑浑浊浊的睁开一缝。
“金……”
七皇子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老人,连抬手指的动作都没有办法做到了,呼出的气比进去的气要多。
浑浊的眼珠正死死瞅着陆璇,陆璇伸手压了压了他试图要起身的动作,“你现在还不能起来,我会给你治好。”
声音很轻却绝对不是柔和的。
陆璇眯了眯眼睛,一针落下去,七皇子突然狠喘了一口气,眼中顿时觉得清明了许多。
只是一时清明后,他又猛地往下倒去。
“七殿下!”
吓得众人脸色一白,以为陆璇要当场杀了七皇子。
陆璇冷声道:“都退后。”
看清楚床上的人还有呼吸,大家才放松了口气,但仍旧紧紧盯着陆璇手里的动作。
……
连施了一个时辰的针,七皇子吐了好几口黑血,最后才慢慢的缓过劲来。
只是金医公子一句话将七皇子以后的人生给定了,无法下床,用珍贵的药材吊着命,少则两三年,多则六七年,如果幸运的话能活个十几二十年没有问题。
鸣凰馆的人都沉默了,阴郁地盯着大摇大摆出宫门的陆璇。
皇帝早就令人准备好了大面额的银票,陆璇认真数过,足有十几万两,还算是满意。
祁塍渊跟着陆璇一起出的宫门,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宫门口,而一直等在宫门前那支麟国队伍猛地抬头,就看到从宫里边并肩走出来的两人。
麟国这边走出一条高大挺拔的身形,在看到李淮的好刹那,陆璇身子猛然一震。
他身上的戾气很重……似浴血而回的战士。
这一路来,他吃了很多苦。
从停在旁边的马车上的痕迹来看,陆璇就知道他到底费了多大的力量才走到了这里,只为了确认自己的生死。
两人的视线深深的撞击着,两边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阴煞的黑眸在看到完好无损的陆璇,慢慢的化为柔和的春水,一瞬不瞬的盯着思念已久的人。
如果允许,他此刻就想冲上去将她纳入怀。
陆璇抿了抿唇,身子动了,慢慢的朝李淮走上去,冷凌的嘴角也渐渐柔和了下来。
身边,一只手突然伸出,冷冷地扼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从前面拉了回来。
周围的空气骤然一紧,咔咔裂响……
李淮刚柔和下去的眸子徒然眯起,外放的戾气和冷煞足,叫面对他的人满脑的空白,一时被他的气场给压制住,无法动弹。
☆、265.这是傻了?
“放开。”
陆璇挣了挣手中的力量,示意祁塍渊别太过分了。
祁塍渊捏着她的手腕,并不如她所愿的松手,反而握紧,“你果然是因为他。”
“可笑,”陆璇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为李淮才陷害他,因为李淮才冷漠他……为了李淮和他为敌。
在陆璇的眼里祁塍渊的行为确实是可笑。
“确实是可笑,”祁塍渊浓墨般的眸子里闪烁过邪光,很快就眼中消逝,令人无法捕捉。
“我说放开,”陆璇的话音刚落,手腕猛然一翻,一枚冷光灿灿的银针扎向他的手。
冰凉感掠过他的手掌心,依旧没有松放,生生被她的银针扎中了穴道。
刺痛的感觉并没有让他退让太多,陆璇用了巧力将他的钳制挣开,冷漠退出了两三步,冷漠着脸看他。
李淮捏紧了双拳,飞快的上前将陆璇拉了过去,这来回发生仅在一瞬间。
两边似水火对峙,谁也不能逼迫着谁,谁也不相让。
陆璇素手一伸,挡住了李淮的动作,看着祁塍渊冷冷道:“佛迦院主,我并不喜欢你的方式,不管是温和的还是冷厉的,你我都不可能相溶。”
这就是她能给他的答案,让他放弃困自己的念头,也让他放弃对自己的‘好’。
祁塍渊的那种好,陆璇根本就不敢承受。
祁塍渊听到她的话似乎笑了一下,“是吗。”
“祁太子有怨可冲着孤来,”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李淮满身煞气的往前一步,如果身边没有一个陆璇挡着,两人怕是要打了起来。
“李太子劳车舟顿,本座已经让人给李太子准备好了驿宫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