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蒋梧阙,只能拿一双漆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抿了下唇,说道:“末将封家嫡子封禹……若是妻主需要,末将手中这把利剑,愿为妻主效劳。”
蒋梧阙闻言一笑,掌根温柔的摩挲着手下的脸蛋,目光瞭望宫城之外的远方河山,吐出胸口浊气,缓缓说道:“且再等等,我想名正言顺。”
作者有话要说: 诗来自玉河诗~
小剧场
老八:太女惹我不高兴了!
封禹:(提剑)你歇着,让我来!
魏悯:皇上惹我不高兴了!
阿阮:QAQ(我,我要怎么办?)
魏悯:……你歇着,都交给妻主来
有读者说老八身体太弱了,但她腹黑啊,哈哈哈,开个玩笑,别担心,她会好的,就如同阿阮会说话一样,一切都会好的~
还有看到大家讨厌皇上和太女,其实我也超级不喜欢她俩,但让她们再活两年,以后会好好收拾她们的,一定要解气才行!
同时魏悯要带着夫郎刷小地图啦,等再回来就是大魔王了!
第34章 竹城
阿阮把饭做好后, 自己也不吃, 就摆在桌子上, 他坐在一旁看的出神,没一会儿忽的想起来昨天拿来的衣服还没补完,回神后又进里屋去找针线筐。
两人在京城举目无亲, 阿阮身上带来的银两早就用完了, 这个月的花销还是靠他给邻里缝补衣服和魏悯出去卖字帖来勉强维持。
手上的这件衣服布料是阿阮从没见过的, 但摸着十分柔软舒服,款式也是京中最流行。
阿阮想, 妻主长身玉立个子又高,这衣服若是穿在她身上,定然十分好看。
摸着手里的长袍, 阿阮几乎可以想象到妻主穿上这衣服的模样, 一想到魏悯,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双眼。
妻主若是能穿华服吃美食, 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其实,也挺好的。
阿阮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边低头缝补衣服, 边无声流泪。
眼里的泪水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完一样, 眼睑很快就被一层水雾蒙住。阿阮一分心没看清, 就这么把针戳在了指尖上,疼的一缩手。
圆润粉红的指尖立马滚出血珠子,阿阮看着出血的手指头,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当回事, 而是就这么莫名的哭了起来。
他哪怕是哭都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抽噎着单薄消瘦的肩头,委屈的像个没人疼的孩子。
魏悯推开小院的门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阿阮怎么今天一反常态的没在外面等她,不由疑惑的喊了声,“阿阮?”
魏悯踏进院子,就见阿阮正低头侧坐在堂屋里,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身旁正对着门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
“阿阮,”魏悯进门出声唤他,看了眼桌子上已经不怎么冒热气的饭菜,问道:“你吃了吗?”
阿阮听见声音一怔,猛的抬头去看魏悯,难以置信的动了动唇,眼里又惊又喜,想傻了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不愿意错开分毫。
“阿阮?”魏悯这才注意到夫郎满脸的泪痕,心里一紧,急忙单膝半跪在阿阮脚边,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魏悯抬手用掌根抹去阿阮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哭红的眼尾,心疼的说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自己哭。妻主在呢,一切有妻主给你撑着。”
阿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悯温柔担忧的眼睛,嗓子里呜呜的溢出些许破碎的声音,委屈的弯腰搂住魏悯的脖子,将脸埋在她颈窝里。
魏悯感受到怀里人抽噎的身子,不由得更是担心,手一边轻柔的抚着阿阮消瘦的脊背,视线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屋里扫了一圈。
一切和往常无异,看不出有外人来过的迹象,那阿阮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阿阮,跟我说出了什么事?”魏悯侧脸蹭着阿阮的头发,心里越发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要把怀里人拉出来仔细检查一下,阿阮却固执的搂着魏悯不松手。
魏悯忽然想起今天御书房里赐婚的事,眼神不由得一沉,但跟阿阮说话的语气却是没有任何异样,轻声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闲话?”
阿阮小幅度的摇头,额头依恋的在魏悯脖颈间蹭着。
魏悯逐渐从阿阮这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里悟出了些许东西,心慢慢放回肚子里,手掌轻抚着他的背,侧头看他,试探性的笑着问道:“怎么今天这么粘人?是怕妻主进宫不回来了?”
阿阮被她一语猜中心思,羞愧的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不抬头。
魏悯摇头轻笑,手掌顺着他背后凸出的脊梁骨滑倒他屁.股上,抬手拍了一下,“你妻主是那种会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夫郎的人吗?你个小没良心的,都不信我,你说该不该打?”
力气不大不小的一巴掌不像惩罚,打的也不疼,反而更像是调.情。
阿阮被她拍的一个哆嗦,不由得咬紧下嘴唇,却也不敢吭声。
他趴在魏悯肩头红着耳根想,只要妻主回来,挨上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也是高兴的。
阿阮从魏悯怀里退出来,带着股撒娇讨好的意味,将自己冒血的手指头伸到她面前。
魏悯一笑,托着阿阮的手指,问他,“疼不疼?”
阿阮眨巴掉睫毛上的泪珠,抿唇点头。
魏悯垂眸,像是哄魏洛一样,嘴巴凑过去,轻轻对着刺出血的指尖呼气,“那妻主给你吹吹。”
微凉的气吹在指尖,却更像是拂过心湖,撩起阵阵涟漪,荡漾了阿阮的心。
阿阮不好意思的抽回手,慢慢红了半边脸。
——不、不疼了。
桌子上的饭菜早就做好了,如今都没了多少热乎气。阿阮现在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了,收起腿上的衣服,一手端着一个碗就去灶台那儿热菜,丝毫不见刚才举着手指崩溃流泪的样子。
魏悯慢慢踱步跟在他身边,阿阮坐在矮凳上她就站在一旁。
阿阮总觉得魏悯像是有话要跟他说,但她没想好怎么开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直到吃饭时,魏悯才语气平静的说道:“阿阮,过两日咱们就要去竹城了,我被皇上任命为竹城县令。”
阿阮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慢慢点了点头,随后放下筷子,比划道:
——那我这两日把衣服缝补好给人家送去,再收拾收拾东西,随时能走。
魏悯苦笑,给阿阮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你都不问问我考没考上状元?竹城又是哪里?”
阿阮笑,笑的眉眼温柔:
——妻主在阿阮心里永远都是状元。
——竹城是哪里不重要,只要妻主去,阿阮就会跟着去。
他眉眼含笑抬手点着自己胸口的时候,魏悯看的心里格外难受。
魏悯看着他,半响儿没说话。
阿阮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复又抬手道:
——不管哪里,只要两个人一起,再陌生的地方都是家。
魏悯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贬她去竹城的时候,魏悯心里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打击,也没觉得竹城多苦,可如今看着阿阮,一想到他可能又要陪自己颠簸远行,心里就一阵发酸。
“说好考完状元就让你享福的……”魏悯垂眸,眼睛看着碗里被筷子搅拌着的米粥,声音略带沙哑,“阿阮,苦了你了。”
魏悯仿佛就只给自己这么一瞬间的软弱沮丧时间,随后再抬头时,又是往常那个挡在阿阮面前的一家之主,笑着说道:“相信妻主,日.后无论再苦,都不会苦着你的。”
县令再小也是一方父母官,就像蚊子腿上的肉,再小也是肉,不管如何,总不会过得比以前还苦。
饭后,阿阮将缝补好的衣服都挨个给人家送了过去,魏悯则去吏部领上任用的官印官服和文书。
这期间蒋梧阙和封禹来看望过一次两人。
两三日后,魏悯租的那处房子租主还未回来,她便留下一封致谢书信交于邻居。
第二日天才刚亮魏悯就去集市上租了一辆马车,把阿阮扶了上去。
两人这便是准备起早出京往竹城上任了。
出了城门后,天才刚刚亮。
魏悯撩开窗帘远远的看见蒋梧阙和封禹等在京郊外那座供人送别的十里长亭处,便让人停车,和阿阮一起下车走过去。
“竹城龙潭虎穴,你万事小心,”该说的蒋梧阙早就说过了,如今也是言简意赅,没说两句话,就将腿上的小巧包袱拿起来递给魏悯,“送你些实用的。”
魏悯挑眉,将包袱当着三人的面打开,里面不是别的,正是银白之物。
魏悯交于阿阮收好,随后一抬手,说道:“多谢八殿下。”
蒋梧阙笑着,“迟早都是要还回来的。”
魏悯假装没听到她的话,抬头望了下天色,皱眉说道:“时辰不早,我们该走了,不然晚上不一定能赶上驿站。”
蒋梧阙轻笑摇头,望着魏悯远去的背影,扬声道:“我派了人路上保护你,你且惜命,记得你我承诺,我等你三年后回来。”
魏悯头都没回的摆手。
封禹望着马车逐渐走远,最后消失于视野之内,不由得担忧道:“她不过一介文臣,竹城都是豺狼虎豹,她可能安然而归?”
蒋梧阙懒散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望着东方逐渐升起的彤红旭日,手指指尖敲打着轮椅打磨光滑的把手,微微眯了眯眼,笑着,语气随意的说道:“倘若魏悯不能从竹城平安归来,那就权当我看走了眼吧。”
封禹垂眸看了她一眼,心道你都派了暗卫跟着了,哪里会甘心看走眼。
……
路上有蒋梧阙给的银子,魏悯花的一点都不节俭,吃穿住行尽量都用最好的,就想让阿阮少吃些苦。
有了车马代步,大概两个月后,两人就到了竹城边界。
天色渐晚,仍未碰到住宿落脚的地方,魏悯决定再往前走走看。如今已经到了竹城外,如果没错,此处应该是有一家驿站的。
果不其然,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一处瞧着不大的驿站,孤零零的立着,周围也没什么人家围绕。
如今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驿站门前高高悬挂着两个明亮通红的灯笼。
阿阮撩开窗帘往外看,远远望着黑夜里的那红灯笼,只觉得诡异的像是话本里妖精的一对儿招子,瞧着格外吓人。
阿阮忙放下窗帘,挪了挪屁.股,往魏悯身旁靠了靠。
魏悯轻阖眼皮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感觉到阿阮的异样,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背,安抚性的拍了拍,“别怕,是鬼是人,见了就知道。”
驿站的驿丞早已等在门口,见马车停下后,立马迎过来抬手行礼,高声对车内道:“下官此地驿丞,在此见过县令大人。”
还未下车的阿阮心里一惊,微微抿唇,眼睛不安的看向魏悯,无声的询问着:
——她是如何知道你今日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