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所感,他将视线从自己伤臂上抬起,朝她这边看过来。
四目再次对上,她又从他的眼里读出一条心里。
【田大那小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做戏都将人手臂伤成这样!】
弦音瞳孔一敛,将头收回来,一时间觉得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将她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所以,救走秦心柔的黑衣人,其实也是卞惊寒的人是吗?
一边做出要杀的假象,一边派出人来救人,其实就是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是吗?
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她还在想呢,卞惊寒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想要在他的手里将人救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就算对方人多,可秦心柔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想要杀掉,只需一根银针、一道掌风,反正对他来说,肯定不难。
弦音弯唇摇头。
她还以为他真的要杀秦心柔替她报仇呢,却原来......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放秦心柔逃走?
当然,她知道,这里面应该跟情爱无关。
就算秦心柔对他有情,他应该对秦心柔无爱。
他到底出于什么动机,或许跟谁有什么交易,或许还谁的什么人情,又或许其他什么原因,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他的认知里,至少,她惨死,他们的孩子惨死,小兰惨死,那个暗卫惨死,秦心柔身上背负着这么多条人命,就算再有原因、再有动机,他也不应该轻易将人放走!
抬头望了望天,她深深地呼吸。
那一刻,她忽然好庆幸,庆幸上午的时候,韦蓉先她一步拦住了他,庆幸冯老将军和姐姐的及时出现。
这样的他,她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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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到卞惊寒从龙吟宫里走出来,管深眸光一喜,迎了上去。
“王爷。”
卞惊寒瞥了他一眼,快步拾阶而下。
直到走出龙吟宫很远,走到宽阔的宫道上,管深看看四下无人,才又忍不住开了口:“皇上有没有怀疑王爷?”
“没有,他不会怀疑的。”卞惊寒淡然笃定道。
他那个父皇坚信他会杀了秦心柔。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这一点管深最为不解。
就算聂弦音那丫头还活着,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死了那么多人,而且,凶手也是午国皇室的暗卫,秦心柔身为午国公主,就算不是真凶,此事也是她午国干的。
最最重要的,他了解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良善之人。
一个当初都要让秦心柔死在半路上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将她放走?
卞惊寒侧首看了看他,并未言,又扬目看了看前方,眼梢一掠瞥了眼左右,才淡声开口。
“原因很简单,一,将这个烫手山芋再甩给午国老皇帝。他想找个替罪羔羊就此作罢,本王偏不如他所愿,本王已让父皇再修书给他,秦心柔被人救走,他身为午国天子,要再给大楚一个交代,看他还能怎么说。”
“二,秦心柔因为此事差点丧命,她回去后定然会调查真相,她也并非蠢笨之人,想必很快就能发现问题,而且,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秦羌应该已经让午国老皇帝头痛了,再加上这个女儿,看他如何焦头烂额?”
“三,还记得上次大楚有人跟午国秦羌勾结,盗走御书房里的边防图和医书,陷害十一王爷那件事吗?”
“奴才记得。”
“大楚这边具体是谁,还没查出来不是,此次之事,上午才决定处置秦心柔,下午执行之时,就有人前来将人救走,消息知道得如何之快,动作也如此之迅速,不可能是午国那边的人,父皇就一定会怀疑是大楚这边有人跟午国勾结,帮其救人,就让父皇怀疑去吧,或许他那边的信息比本王知道的多,当初的那个人指不定就给揪出来了。”
原来如此啊。
管深点点头。
所以,纵火的真正凶手是午国皇帝是吗?
那这个男人让他找人传递给秦羌的消息是真的?
“还是王爷英明!”
的确,杀一个秦心柔太容易,可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就算现在放了秦心柔,秦心柔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若真凶是午国皇帝,秦心柔想查他,对方又岂会轻易让她查?父女二人势必是一场战争,且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们只需隔山观虎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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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殷史官的记录,弦音便回了住所。
大家传着看。
弦音心情很郁结,晚膳也没吃,就睡了。
可没睡多久就饿醒了。
但是,已经过了晚膳的点,大家都在盥洗准备上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