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伸手扯了扯卞惊寒衣袖:“话说,我可不可以说句不贤惠的、大不敬的话?”
卞惊寒歪头扬扬眉尖。
意思是自是可以。
“我怎么觉得,他这个样子,神医就算有办法,也必须留一手,不能彻底治好他呢,不然,你想啊,一旦他全部痊愈了,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们仨岂不是成了这世上唯三知道他得过此病的人,肯定会被他灭口的。”
卞惊寒弯唇,也未辩解她的话。
“明日先让神医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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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行三人两辆马车就出发了。
到达宫里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到了,比如卞鸾,比如卞惊澜。
两人一看到厉竹来了,都过来打招呼。
有意思的是,两人关心的都不是厉竹,而是那个传说中厉竹的女人“玲珑”。
只不过,卞鸾毕竟女孩子家,问的比较委婉。
“神医怎么没带玲珑姑娘一起来?对了,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叫玲珑姑娘,而应该叫厉夫人了?”
弦音想笑,忍住了。
这小丫头片子不就是想问厉竹跟人家玲珑姑娘成亲没成亲,有没有散,还是不是在一起?
卞惊澜就直接了。
直接找厉竹的麻烦。
“上次碰到玲珑姑娘,她说,她去本王府上骗香株草,是神医的主意,神医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去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神医好意思吗?”
这段时间,每每想起那夜,以为聂弦音被人纵火烧死那夜,在城中村,当时他三哥双手掩面在哭,那个女人拉着他的手,拽着他出院子的情景,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厉竹有些意外,还以为卞惊澜要兴师问罪,要她还香株草呢,没想到竟是为“玲珑”打抱不平的。
不知该回什么,既然他问好意思吗?
遂只得回道:“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还这样做!那要是好意思,你岂不是要让她去杀人放火了?”卞惊澜可不悦了。
好在一会儿众人以及皇帝都来了。
2 第699章 关于她身世(3末)
赏画是在宫里最大的一个凉亭里进行的。
皇帝示意宫人将几轴画作布好挂上。
凉亭里也摆好了矮几和席地坐的厚蒲团,在宫人悬挂布置的间隙,皇帝示意众人先坐。
矮几上有瓜果和糕点。
皇帝说了一两句场面话,欢迎了下厉竹,然后又跟众人闲话了几句家常。
弦音发现,几日不见,他确实明显憔悴了,两鬓甚至有些斑白。
有时候想想,人其实真的很空,汲汲营营一生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就像这个男人,就算拥有如画江山、就算拥有生杀予夺大权,她也没有看到他有过真正会心的笑容。
何苦呢?
还有太子卞惊卓亦是。
大概是受皇后那件事的影响,她发现,他比以前沉默多了,以前虽话也不多,很温润一人,可至少该说的时候,还是会说,该表现的时候,也会恰如其分地去表现,可这两次一起,她发现,他话少了很多,一般都是皇上问,他才会回,不再主动去表现。
就算他日后当了帝王,母亲在冷宫、青灯相伴,兄弟在远方,永不相见,他就真的快乐吗?
正暗自感叹着,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过来给他们上茶水。
因为是席地而坐,且每人面前都有个小矮几,所以宫女们上茶也是蹲下去的。
弦音一个抬眸便对上跟自己面对面上茶的宫女的眼。
并非有意对上,正欲无意识地撇开,却又忽的眼帘一颤,再次望过去。
宫女明显也在打量她,只是比较收敛,没有太明目张胆。
然,这样已经足够她读出宫女眼中的心里了。
【这个女人还坐在这里美哉乐哉,也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想来那本关于她身世的匿名奏折皇上还没有看,不然,也不会还让她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怕是早要了她的项上人头吧,刚刚擦龙案的时候,明明看到那本奏折是打开的,想来应该是皇上正准备看,没来得及,哼,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更想看看,三王爷知道了她的身世,还会要她吗?怕是躲都来不及吧?】
弦音呼吸一滞,伸手接杯盏的时候差点没接住,好在她赶紧两手去接,才没让杯盏掉下来。
一颗心被什么东西裹得死紧,她想再多看一些宫女的心里,宫女已经起身,退到了后面待命。
这个宫女她认识,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她知道,是皇帝龙吟宫的宫女。
她咬着唇,将宫女方才的心里再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所以,现在的情况下,有人递了一本关于她身世的奏折给皇帝,皇帝还没有来得及看就来这里了,而她的身世十分糟糕,不仅会带来杀身之祸,也会给卞惊寒惹来麻烦,不对,不是惹来麻烦,是也会遭卞惊寒嫌恶,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