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走在前面,身影挡住顺六子的视线,快速自袖中掏出那个小瓷瓶,拔出盖子,屏住呼吸返身就朝顺六子脸上扬手一撒。
白色的粉末纷扬。
顺六子张嘴正欲说话,便接个正着,声音还未从喉咙里出来,人就眼睛一闭,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艾玛,神医果然是神医,这迷晕药制得真不是盖的,见效快、药性强!
她赶紧盖了盖子,将药瓶拢回袖袋,直奔内殿。
内殿的龙案上奏折都堆成了小山。
边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笔都未挂回笔架,砚台里的墨也未尽干,想来正与那个宫女所想的一样,皇帝去凉亭前还在批阅奏折。
其实想想,除了一堆的性格毛病之外,这个皇帝还算勤勉的,至少荒淫无度跟他无关、昏庸无能跟他无关。
顾不上多想,她赶紧找那本关于她身世的匿名奏折。
方才那宫女的心里是,已经摊开还未来得及看的,可桌面上并没有摊开的奏折。
想来是谁又收拾了一下,折起来放好了,她又飞快地在那几座“小山”上找。
总共三座小山,想来是已经分了类,比如已批的、待批的、有问题的之类的。
拿了一本,见上面皇帝已经用朱砂笔批过的,她又快速放下,从另一摞上拿一本,果然,这一摞是没有看过的。
可是,也并不是她要找的那本,就一普通的赋税方面的奏折。
没有办法,她只得一本一本往下翻,一本一本打开粗略看一眼。
不是!
不是!
还不是!
她心里就有些急了。
难道已经被谁拿走了?
应该不可能啊,那个小太监不是一直守在门口吗?而且,拿走关于她的奏折,等于就是帮她,这种事,除了卞惊寒会做,谁会做?
今日参加赏画的这些人,除了卞惊澜跟卞鸾,怕是都恨不得皇帝早点看到吧,就连那个宫女都迫不及待想看她的下场,何况其他人?
所以......
她又低头看了看桌底桌周边,恐是掉在了哪里,也没有。
一摞未批过的奏折都快速看完了,都没有找到关于她的奏折,凌乱了一桌,也顾不上收拾,她又开始在另一摞上去找。
找着找着,她忽然眉心一跳。
尼玛,不会是圈套吧?
可是很快,又被她否定,不可能,如果是圈套,那个宫女就必须知道她会读心术,才会故意在她面前去想这些,诱她入瓮。
张山已死,这世上,除了卞惊寒、厉竹、管深、薛富、秦义,没有人知道她会读心术了。
虽然否定了,但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没来由地打起鼓来。
毕竟,毕竟按照那个宫女的心里,这本奏折就是摊开的,应该很好找才对,就算被人收拾了,也不至于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安全第一,她还是不能久留。
赶紧将桌上被翻得一团凌乱的奏折收拾起来,可还没有摞好,就蓦地听到外殿里传来一声惊悚地尖叫:“啊———”
不知是太监,还是宫女,声音尖细刺耳。
弦音心跳一滞,吓得手里的奏折都掉了。
还未做出反应,就听到有人惊呼:“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杀人?
弦音一张小脸瞬间失了血色。
声音来自外殿,这次听清楚了,应该是一个太监,不是方才守门的那个小太监的声音。
所以,是守门的小太监死了?
弦音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龙椅上。
果然,果然是个圈套!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躲起来?
脑中一片空白,她慌乱地四下环顾,发现这内殿中竟然躲的地方都没有,连床榻下方都是封死的。
而且,躲,能躲得过吗?
就算有地方藏身,一会儿势必要被搜,一搜还是会被搜出来。
那到时自己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可是,现在她也跳到黄河洗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