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叶溪今日没在府上么?”
诶?
他眨着眼,反射性地回:“在在在的。”
在的么。
我不再逗留,不过一边离开,一边想,真是好运气,同在一座府中,竟然都没有遇上,但这样也好,不然一次碰着俩瘟神,也未免太背气了。
至于那被我问话的侍卫有些发懵,什么情况,这就完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顿时油然而生。
在马车上等候之际,坐在我旁边的小丫头却是对我说了件怪事。
她们在被扶去下人房的途中,隐隐听得女子的尖叫,晕着头问了一声,府中的人告诉她们,那是偷东西的丫环,被关进了暗房。
“手脚不干净,受罚而已,哪里奇怪了。”我不以为意地开口。
小丫头晃了晃脑袋,对另一人道:“我听见她叫救命了,你听见没?”
“嗯嗯,我也听见了。”虽说当时还有些晕头晕脑的,不过那叫声委实凄厉了些,实在不像是自己的幻听。
叫救命?
我不禁奇怪。
若是做错了事儿受罚,求情认错的话有千百种,怎么也不会是这么一句,毕竟是主子罚了人,身处府中的丫环又能向谁求救呢。
☆、第174章 一被子的甜
片刻的思忖中,帘子一掀,言大夫便钻了进来,且毫不拘礼地同我挤到了一处,全然不顾俩丫头打量的视线。
“你——”
“回去再说。”这人利落地打断我,一手已习以为常地环上我的腰,稍稍地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好歹他的神色并不阴沉,我倒是压下了好奇心,顺从地嗯了一声。
可我没料到,等我将自己今日的遭遇交代了个清楚后,言大夫的回去再说,却是足足拖到了夜里。
而我,纠缠不休中,反是被这人打横一抱,无情地扔在了他屋里的塌上,然后,被吻了个稀里糊涂,空气中唯剩几丝漏出唇缝的喘息。
有我的。
也有他的。
这氛围,简直比同赵小六相处时还要来得危险,毕竟对上赵小六,我既可以溜,也可以揍他,但现下相抗的是言大夫……
我果断认怂。
意思意思地推了推某人的双肩,自然没有任何卵用,而如此羞人的场面,偏又让人不住地沉溺,渐渐地,手臂便绕到了言大夫的背后,默默收紧。
被动中且又诱出了些主动来。
敏感地察觉到言大夫僵了一瞬,我倒是啃得更来劲儿了,结果莫名其妙的,俩人一翻身,我便成了压在上头的那一个。
而某人则躺在我身下,衣衫半开,一副任我欺凌的迷离样儿。
唔。
引诱犯罪。
此刻哪里还记得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看对了眼,便任性而为了,而导致的后果,便是回过神来的爆羞。
“耍完流氓就躲?”言悔扯着身旁被拢作一团的被子,语气轻快。
到底谁先耍的流氓啊。
无耻。
我蒙在一片混沌中,将被角压得死紧,奈何某人的手在外头乱摸,我这扭着躲,反是被他找着了空隙,那指尖才扒开些许的被子,结果言大夫整个人都泥鳅似地钻了进来。
额。
一床被子,顿时罩了俩个大活人在里头。
黑暗中侧身相对,我瞧不见言大夫,他也盯不着我,但彼此靠得好近,四下又静寂,胸腔里的嘭嘭声落在耳里,倒是愈发地清晰了。
突然间,言悔先开了口,他说:“这下好了,我看不着你,是不是没那么害羞了?”
嗯——。
隐隐觉得有热气扑在面上,我无声地眨着眼睛,害羞虽少了几分,却是变得分外难耐。不过稍稍地一动,鼻头便碰上了柔软的某处。
好像,是言悔的唇。
一颗心霎时蹿了老高,我默默地移开了些,转移着神思嘀咕:“我走后,你和赵小六都说了些什么呀,明明讲好回来就告诉我的,你个骗子。”
念叨完,仍觉不够,于是我又重复了一声:“大骗子。”
某人轻笑一声。
倒是精准地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而后喑着声回:“本大夫吃醋了,耍个性子不可以么?”
……
垂着眼抿上唇瓣,我竟莫名尝出了甜意。
嗯。
想笑。
事实上,我也真的笑出了声,只听言大夫暗叹一声,接着落下一句:“你个没心没肺的。”
摸黑抓上言悔的手臂,我轻轻地摇了摇,几分讨好:“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是真的,真的很好奇啊。
言大夫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而后伸手突地将被子掀开了一半,烛火未灭,陡然的光亮让我不由得蒙上了眼。
“干嘛呀。”我不大乐意地叨叨。
“你也不嫌闷得慌?”后者呼着气,脸色稍红地瞥着我。
有点可爱呀。
将被子向上拉回了些许,我一面透过指缝看着他,一面啧着嘴回:“不嫌啊,我闭气的功夫可好着呢。”
言大夫默。
这简直没法聊。
他静静地盯着我,然后忽地探过手来,便往我的脑袋上一阵儿乱揉,且孩子气般地念:“让你嘚瑟。”
……
头发一团乱,散下的发丝飘进了嘴里,我噗着声,抬手扒拉着,甚是嫌弃地睨了某人一眼,幼稚鬼。
然而我也差不到哪儿去,当即便想有报还报地将他的乌发也给揉个凌乱非常。
言大夫抓住我意欲胡作非为的手,适时道:“还想不想听了?”
嘁。
我努着嘴缩回手:“想。”
言悔又是摸了摸我的头,方才进了正题:“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跟他摊了摊牌。”
摊牌?
别是把自己假皇子的身份给爆了吧,嗯,这好像不可能,诶,好像也可能啊,我才是国主爹爹的孩子,也就是,赵小六同父异母的姐姐。
他若是知道了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动我的念头了。
是吧。
等等——等一下。
我突然恍然了什么,眼色一变就抓上了言大夫的领口:“阿悔啊,我才反应过来,赵小六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弟啊。”
之前都是言悔占着那重身份,故而除了爹娘及念念,旁的关系我都是先入为主地套在言大夫身上,并未往自己这儿想。
现下一理,我只觉狗血。
虽说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可算起来,赵小六确实是我半亲的弟弟,唉,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让人生厌的弟弟,且他还中意我。
天呐。
……
言悔无语地翻着眼,他并不知我是怎么就忽地跳脱出这么一句来,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桩事儿,也真是厉害了。
“阿悔,你不会把我是他姐这事儿给摊了吧?”我对上言大夫的眸,皱着脸问。
一声喟叹,言悔倒是懂了我的跳脱轨迹了,他缄默地看着我,不作一词,我却硬是从那脸上读到了四个字。
你觉得呢。
额。
稍稍一冷静,我只觉自己问这么一句真是蠢,身世是当下最说不得的问题,言大夫赶个情敌,是不可能用这么危险的招的。
那他摊的什么牌。
“赵小六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言悔缓缓道,“他爱江山胜过美人,可是我,只想要美人。”
“话也说得很明白,他的野心与我无关,但你是我的,若他敢肖想你,更或是对你动上了手脚,我会不惜一切地将他拉进地狱。”
……
拉进地狱这种事儿吧,明明是能说却做不到的,可从言悔的口中吐出来,竟仿若真能将人打入万劫不复一般。
而随着这话的落下,言悔的周身都笼上了一层寒意。
嗯。
较之我的护食行径。
某人明显要更为粗暴些吧。
毕竟,我最多也就是取条命,而言大夫,却是想把人拖入那幽深地狱,十八层呢,足足十八层的折磨。
慢慢地体味着言悔的话,那一句一句的,都彰显着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心一暖,我整个人都不自禁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埋着头,唇角且带起微小的弧度,我分外自然地抱上他的腰,轻声道:“只想要美人,你傻不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