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顿时一个警醒抬了头,大睁着眼,唇也抿得死紧。
对啊,我居然拜了个男人做媚术师父!
一个男人!
然此时此刻,这事儿很明显就无足轻重,想起痴恋程妖的小白,我一翻眼便蔫儿了,又是嘭的一声撞向桌面,纠结得将半边脸都压在了上面,而后摇着手对青黛有气无力地说:“不,性别歧视的不是我。”
要知道对儿媳的要求,老白从来都只有一条。
是个姑娘就成。
……
完了个蛋。
……
没什么生气地回了医馆,我瘫在椅子上暗自嘀咕,这事儿不能问言悔,万一他恼怒我有个异性师父怎么办,于是,我就跑去问了千织:“织儿啊,如果一个人,喜欢上他不该喜欢的人,要怎么办?”
千织顿了顿,思忖着瞄了我一眼。
我连忙凑过去补充道:“就是——就是一厢情愿那样的!”
嗯,程妖看上去应该不会对白江感兴趣的,虽然看起来是个美人,但实质上就是一男的,喜欢的应该还是姑娘……吧。
千织蹙着眉,倒像是很认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
攀着柜沿,我眼巴巴地等着她的答案,结果,这人突地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只挠着脖子,不怎么上心地回我:“我不知道。”
……
翻开白江一直以来的书信,没隔几句便要提上一次程妖,想必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么个痴迷不悟的情况,真的还有药可救吗。
眼下我也不好直接告诉白江,不然这长久的努力瞬间付之东流,他想不开要自我了断怎么办。
老白那儿,我暂时还是不去了。
总觉得心里亏得慌。
于是我便拐着弯,抹着角地给白江传达些强扭的瓜不甜,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讯息,但愿他能浪子回头吧……
要说这事儿着实费脑,直烦了我好几日。
言大夫瞧出些端倪,将我堵在廊上,问:“你是怎么了?”怎么连着好几天都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样子。
我对着手指头,眼神一阵儿躲。
“没什么。”
言大夫怎会被我轻易地糊弄过去,不过他居然纠缠不休,抓着我的手硬是不放我离开,几个过招后,我俩莫名其妙地推起了掌。
直到千织路过,打量了一番,落下调侃之语:“切磋呢?”
切磋个鬼啊。
那厢她才走出几步,却又退了回来,对我说:“玫姐,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什么问题?
!
不不,这时候不需要你的答案。
我连忙对她打眼色,走,赶紧走。
言大夫见我神色古怪,已是先一步出声将人截下:“什么问题?”
我继续甩眼色,别说,千万别说。上次不过问了句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言大夫便差点将我的肩捏碎。
虽说以前不懂,现在也没懂多少,但摸索着来,谈起这些个话题,总觉得言悔是要生气的。
然而,千织全招了。
一字不落。
“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言悔挑眉看我,那几分威慑的眼神好似攥上了我的命脉。
我心神一晃,没了力气,被他轻松地推靠在身后的墙上,偏两只手还被这人擒在掌心,背上才硌了一下,就被拉了回去。
可接住我的并不是他的怀抱,而是半冷的语调。
“站好了。”
嘤嘤,言大夫好凶。
千织一看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将尚未出口的答案吞进腹里,道了句:“你们继续。”便脚步轻快的走了。
我憋屈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多余的眼色再没谁看,你给我回来——
等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言悔却没有生气,而是跟我反复确认,我身边的一个男人在追我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我擤着鼻子,不住点头,对对对。
他在我的手心一阵儿挠,几分自得地说:“我就说程妖是男的吧。”
?
什么时候说了?
这么一想,还真让我记起很久之前,言悔说有个男人送我回了木屋,算算时候,正好在程妖同我喝酒之后,如今又知晓了程妖是男儿身,顿时一切都通透了。
不过,他那个时候也没细说啊,最多就是眼神示意了下,而且还让我误会成别的意思,就那么过了。
可程妖一向以女人面示人,言悔是怎么发现的。
后者用直觉俩字打发了我,然后接着说:“俩大老爷们儿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一个是我小弟,一个是我师父。
见我发着闷,他敲着我的脑袋瓜儿,教诲道:“国法也没规定男人不能喜欢男人,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嚯,看的这么开放。
难道……
一个多想,我不禁颇为惊吓地瞥着他,后者气的又是一拍我的头:“我是个正常男人。”言外之意,他喜欢的是姑娘。
还好还好。
我舒下一口气,莫名地觉得他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却还是反问了一句:“真顺其自然?”
言大夫一脸的正气凛然:“嗯。”
后来,我才知道,言悔的顺其自然,其实就是一道儿解决两个潜在情敌,至于别的牵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作者题外话】:玫姐:你忒坏了。
我:第一次写对儿好基友,你不要这样讲。
玫姐:你忒坏了。
我:嗯,我还可以更坏,算算日子,也该亲个小嘴了。
玫姐:你居然打算让小白和妖孽来个吻戏。
我:不不不,是你和言大夫的。
玫姐:……那我有要求。
哟嚯,居然没有羞。
玫姐:我要做主动方。
我:666
☆、第三十四章 所谓急中生智
平凡的时日过的十分单调,唯一新奇的事便是,言悔在医馆立了新规矩,每日只诊十人,其余的时间便去城内城外的贫苦人家义诊。
若是以前的我,定是要为这不划算的生意闹上一番的,只是,随言大夫义诊了几次,每每看着他认真的侧颜,我这心里却是柔软了。
本来还病得奄奄一息的小不点们,下一次再去,倒是活蹦乱跳的,围着他直叫言哥哥,看了我就嚷嚷玫姐姐。
清贫的老爷爷老婆婆,总是捎来些他们自己做的吃食,编的藤篮。
到这时,我才慢慢明白。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而我的阿悔,是天底下多么好的阿悔。
说真的,比起他那个臭脾气师父要青出于蓝多少去了。
……
这一日,医馆里来了好些人,还颇有些阵仗,我不动声色地摸上腰间的佩刀,真希望是来闹事的,想着我好久没有打一场了,手着实痒痒。
那些人穿着一致,佩着相同的武器,他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两列,然后,从其间冒出了一个清秀的公子哥,这厮慢慢地踱进来,步伐间透出几丝傲慢。
“请问言大夫是哪位?”紧随在公子哥身后的一个老仆冷着脸问道,而那公子哥则是环视了一圈,脸色不怎么好,怕是对这医馆嫌弃的要紧。
阿悔昨夜熬了一宿,天微亮时,方才歇下,当下诊病的不过是阿悔的那几个徒弟,主事的则是小石。
“言大夫今日休息,不知贵人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小石迎上,笑的很欠揍,他是有眼力劲儿的人,眼前的不速之客,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角色。
老仆和那公子哥对视一番,转而沉着声说:“有一例急诊需要请言大夫去一趟。”
小石唤千娅上了茶水,嘴角就没撇下过:“老先生怕是不知道我们医馆的规矩,您往那边瞧,言大夫每日只诊十人,今日的预约已满,您还是明日请早吧。”
一声冷哼从公子哥唇间吐出,他抚着袖口精致的刺绣,大步一迈,坐下了,老仆随其旁,没有吭声。
“面子挺大的嘛,来人,把闲杂的人都给我赶出去,封门!”公子哥娘声娘气的发号施令,手下的人立刻行动,顿时一片骚乱。
我示意小厮们静观,先看看他们要闹出些什么,毕竟,关起门来,方便的可是我,和我身上的这柄剑。
不过在几个侍卫撵老人的时候,那个公子哥板着脸厉声道:“好好地把老人家扶出去,别伤着了。”
“是。”
各扇门均已关上,且有侍卫拔刀守着,整个医馆都暗了下来,小厮们默契地躲在我的身后,知道我能罩着他们。
只是还不待我动作,言大夫便十分魅惑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