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我的境遇,阿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盯着我的脸嘿嘿一笑:“真想学点儿新技能?”
我再次点头如捣蒜:“想——”
阿鬼看似有道理的分析道:“你看啊,一个半大点的姑娘,成天就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最缺什么知道吗?”
我懵懵地摇头。
“最缺女人味喽。”他拍着算盘上的珠子,笑得坏坏的,“男人嘛,喜欢的还是有女人味的姑娘。”
他这一顿说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好学地问:“女人味是个什么技能?”
珠子的拨弄声停了停,阿鬼摸着下巴唉了一声:“我跟你说不通,这样吧,我给你指个去处。”
于是,他指了烟花巷给我,还有些踌蹴地说:“不过那里,姑娘家是不好进去的。”
我直了直腰,一脸坦然:“这你不用担心,我是那里的常客。”
……
不想我这话才落,阿鬼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他扯着嘴角微微一后仰,吐出几声干笑:“呵,常客,你干嘛去的?”
“还能干嘛,不就和你们一样。”
一样的喝酒,看美姬,听好曲儿。
他愣了愣,然后猛地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不止。我一剑带鞘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难得体贴。
结果这人抬起头就对我嚷:“你居然喜欢女人!”
什么叫我喜欢女人。
我被他咳红的脸惊得一声闷咳,对他话里的喜欢也没能理解充分,眼睛里全是迷茫之色。阿鬼盯着我无知的小眼神,思维没跳脱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好了好了,记住了,去烟花巷找一个叫青黛的女子,她会帮你解答的,要是感兴趣,就找她学吧。”
青黛吗?
我恍然地点点头,正要说话,就被堵了回来。
只听阿鬼神色古怪地说:“别说你认识她。”
我啊了一声,回:“青黛不也是四魂幡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阿鬼眨着眼,一副好有道理的模样,然后,打着哈欠就将我推出了门外,说是不和我纠结了,让我自己一边儿玩儿去。
我想了想,那就找青黛玩儿去吧。
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青黛在烟花巷的私人阁楼,我推开窗户,直接翻身进屋。屋里只有青黛身旁的一个丫鬟在收拾床榻,她被我这突然现身给吓了一跳,不由嗔怪了几句。
我嘿嘿笑着,坐在了桌前,吃着盘里的点心水果,让丫鬟去唤她家主子回来。
其实我同青黛也算是故交了,毕竟这烟花巷我常来,认识些人也不奇怪。但最初,并非我有意接近她,反倒是她看上了我。曾几何时,这女人还想把我哄进烟花巷当美姬来着,要不是言悔机灵,特果断地将我拉走,没准儿我还真就被她哄住了。
再后来,大家都是一个帮的人了,她也没停止过招揽我。言悔看不过去,给我支了招,我依言收拾了她一回,这才再没敢动歪心思。
待青黛回来,我都睡了两回小觉了。
听见门口的响动,我捂着哈欠就起了身,瞧见她衣衫齐整,一头青丝却随意地披散而下,遮住了半边娇脸,倒是别有一般风味。
“哟,陪哪位爷呢?”我调侃道。
她知我来了,并不惊讶,唤退身边的丫鬟,关上了门。扫了我一眼之后,就那么怔怔地坐在了梳妆镜前,一言不发。
真诡异。
我搬了个小凳,凑到她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她,她蹙着眉下意识闪躲,却还是被我看出了端倪。
我撩开她的发帘,盯着那脸上的红手印一阵气愤:“他大爷的,谁打你了!”
结果这人听了,突的笑出了声,接过我手心里的发一道儿绾了起来,落好了簪子,然后才转过头来对着我说:“姑娘家家的,尽说些粗话。”
我没好气地从木盒里取出药膏来,给她胡乱地抹了一通,回:“你也说我!就是没女人味怎么了!”
青黛哟了一声,侧着脸瞧着镜子,用指腹在脸上匀了匀那药膏,接着说:“你还知道女人味呢。”
……
没成想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晃着板凳,闷闷地回:“我这不是太无聊了么,阿鬼让我来找你拜师学学女人味。”
一缕细碎的发落在她的眼前,青黛伸出手柔柔地将发拨到一边,语调无奈:“小祖宗诶,我可教不了你。”
又被拒绝?
我将脑袋搁在了她的肩上,直愣愣地看着她:“为什么啊?”
“因为我治不了你啊。”她一耸肩,又伸手将我的头拨开,“我可知道着呢,若是教的你不高兴,那可是要赔上小命的。”
讲那么严重,我也就收拾过她一回。
不等我多央求几句,这人就像踢皮球似的将我踢开,同我商量地说:“玫啊,有个人比我厉害多了,等她回到赵国,我就帮你勾搭勾搭,她一定能教你的。”
“谁?”
青黛一副我就不说自己猜去吧的神秘模样,让我觉得这句不过是敷衍之词,便也懒得再搭理她。
左右人家也不教,再者,关系太好了,也不好逼着人家就范啊,唉,那这条路只能先这么断了。
于是,我还是绕回了原点,跑去找白江蹭秘籍玩了。这厮倒也不藏着,直接回了趟家,背着老爹将下册偷出来给了我,还真是够意思。
……
时间慢慢推移,等到我十七岁,言悔十九岁的时候,他终于要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作者题外话】:啊哈哈,言大夫要上线了。
☆、第13章 我家内人
我拎着两坛前不久从王万华那儿淘来的上等女儿红,站在山下等着言悔,打算庆贺他脱离苦海。
奈何这酒味实在香醇,人还没等到,我自己倒是先喝的醉醺醺了。说来我这酒量,还真是一往如既的不靠谱,毫不长进。
一撩衣摆,盘坐在地上,我缓缓抬眼,某个熟悉的身影已踱至我身前。
言悔的眉眼如初,却透着股成熟稳重,姿态间尽显儒雅之风,倒是长成了一介翩翩公子。他背着个方方大大的木箱,没有羽扇,倒戴着纶巾,身上是一袭素衣,也没我想象中那么的瘦不啦叽,兴许是臭和尚良心发现,便给了好伙食吃,算他识相。
我眯着眼站起来,发现自己才及他的胸膛,哎哟,这个子也没少长啊,居然敢比我高那么多。再者,这小子咋没个正行,晃来晃去扰的我头疼。
“阿悔,你别晃!”我不满地嚷嚷。
后者瞥见我脚边的两坛空酒罐,不禁皱眉:“我没晃。”
他伸手扶住我不稳的身体,目光一直灼灼的落在我的身上,我们就这么静静地互相打量了好一会儿。见我的脸上一片红润,眸光也有些迷蒙,他无奈地摇着头,从木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就塞进了我的嘴里。
那药丸可真不好吃,味道奇奇怪怪的,不过,我的酒劲儿倒是去了大半。
人也接到了,可以远离此地了。我一脚踢走了空酒罐,拽着言悔的手臂往前走,心情愉悦地说:“走,阿悔,咱回家了~”
隐约中,好似听见言悔笑了一声,我回头去看,却只瞧见言悔没什么表情的脸,看来,是我幻觉了。
或许是甚久没有同言悔这般走着了,居然生出了不少的新鲜感,一路上的风景,都是如此怡然,让人舒畅。我一转眼,看向言悔,可巧,他也正望着我。
那双眼睛似明净的水波荡漾。
一时蓦然,我眨着眼收回目光,微埋首,这心里,怎么有些异样的感觉呢。
言悔一回到木屋,背着木箱就先去看了我的玫瑰园,我跟着凑过去,心想,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可好看着呢。
我得意地说:“怎么样,我照顾的好吧。”才说完,就是好几声喷嚏,我连忙伸出食指抵着鼻尖。
一只白色的蝴蝶飞过来,停驻在花瓣上。言悔沉默地看着入眼的艳红,眉间纹极深,我拿手轻戳,想揉开他紧蹙的眉,不过,似乎皱的更紧了。
“玫姐,退帮吧。”他突然出声,转过身来,极其认真地看着我。蝴蝶振翅离去,我盯着那抹白色与天空融为一体,眼底起了几番波澜。
在言悔的注视下,我一挑眉,在他的胸口捶上一记,道:“才不。”退帮了谁挣钱啊,我又不傻。
他还想说些什么,一位常客适时地光顾了寒舍。
“玫姐玫姐,你在吗!”王万华的声音特别洪亮,直接从木屋前传到了这里,落进了我,还有言悔的耳中。
“万华,这儿!”
言悔看见王万华,眸色不禁一暗,王万华瞧见言悔,神色则是一片迷茫,而后,两者十分默契地同声道:“他是谁?”
捞过王万华手中的食盒,我顺手攀上他的肩膀,对言悔说:“这位,王万华,我新收的小弟。”
言悔不动声色地将我扯了过去,沉着声音说:“看着可比你大多了。”
额……也就大个几岁。
我就着言悔拉着我的手,习以为常地挽着,又歪着头朝王万华介绍:“这位,言悔,我……”话到一半,竟然卡住了,也是怪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言悔,到底算是我什么人呢。
还不待我想好怎么回答,王万华瘪着嘴指着我俩说:“玫姐,他不会是你相公吧!”
“当然不是。”这小子也真是会联想,我连连摆手,眼珠骨碌碌地一转,心里忽然起了玩笑之意,“他是我内人。”
在家里做家务煮饭什么的,可不就是内人。
王万华顿时懵了,言悔倒是很淡定,他只是微微瞄了我一眼罢了,不否认不承认,这态度可真是挺配合我的。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我一手挽着言悔,一手扯着木讷的王万华,就进了木屋,将食盒打开,取出佳肴排在桌上,又拿了碗筷,便坐下准备开饭。
“玫姐,他占了我的碗筷。”王万华的注意力转移,将之前的话题瞬间抛之脑后,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很是不高兴。
我随口一答:“占了就占了嘛,今天可是阿悔的接风宴,厨房里还有,你自己去拿。”
王万华嘟着嘴,将头搁在桌上,眼巴巴地望着言悔身前的碗筷,说:“我就要他的。”
本来如雕塑静坐的言悔,立刻拿筷取食,放入口中细细地嚼着,画面比美食还要诱人,他啧啧嘴对我点了一下头:“味道不错。”
……
王小孩儿几乎就要掀桌了。
“万华,你在家里吃过饭了吧,也不差这口嘛,你乖,姐姐改天给你带好玩的,行不?”我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听得可清楚了,连忙坐直,眼里闪着光:“真的?”
我郑重地点点头,然后他便乖乖地坐在那里,双手支在桌上,捧着脑袋,看着我和言悔吃饭。
这厢的言悔轻声道:“你可真待见他,也不见你这般哄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