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
“朕从今往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专宠你一人,你可高兴?”
智伯瑶闷闷地说:“皇上,子嗣……”
“子嗣已经有了,朗儿最是年长,就由他做太子,若是他不争气,还有别的皇子,十几个,朕不信跳不出一个人。”
“那是您的孩子……”怎么说起来都跟地里的白菜一样,折了一个也不可惜,真是令人听了心寒。
“过些日子,朕要去南巡,带上你,你想去什么地方看看,跟内务府说,叫他们计算行程的时候算好了,朕与你游山玩水,圆从前的心愿!”
“您还记得!”
“什么您不您的,你还叫我永昌,不然听着太过生分了。”
“习惯了,改不过口来。”
“那就慢慢改,直到叫我的名字叫习惯为止。”
“好,都依你。”
卫永昌说:“淑太后最近没有为难你吧?”
智伯瑶摇摇头:“太后不常来走动。”
“那长阳……”
“长阳越发消沉了,终日酒不离手,那个香案,其实是他要设的,为了灵儿。”
卫永昌说:“看他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兄长的又如何不心疼?”
智伯瑶在心底冷笑,你这个做兄长的,疼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折了他的翅膀,断了他的后路,这才做出一副关怀的样子,你关心人的手段,我算是领教了。
“瑶瑶,你过来,我看看你。”
智伯瑶站起身来,卫永昌搂着她的身子,在她耳畔哈气,传递某种诉求。
智伯瑶一下子汗毛倒竖,几乎要呕吐出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硬着头皮撑过去,可终究不能。
“扑通”一声,卫永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智伯瑶试探了下,他的心跳呼吸俱在,应该是太过操劳了。
智伯瑶长舒一口气,这次,是卫永昌晕倒,这才救了她一命,那下次呢?下次怎么办?
算了,先不去想别的,智伯瑶将他搬到床上,叫了太医来。
“只是急火攻心,多加休养便好。”这是太医的诊断。
智伯瑶看着躺在床上的卫永昌,印象中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铁打的身体,可如今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个已经长了白发的男人,他身子缩起来,看着又矮小了几分,却在昏睡之中还不忘呢喃着什么。
“娘娘,圣上这是在喊您的名字呢!”小宫女一脸艳羡地说。
智伯瑶这才“啊”了一声,配合着把自己的手塞到卫永昌的掌心里面去。
她观察面前这个男人,他让人又爱又恨,他发起疯来的时候,叫人不敢接近,可他平静下来时,又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叫人抗拒不得。
“哎……”智伯瑶叹一口气,终究是不能回到从前。
门上闪过一个黑影,智伯瑶驱使那小宫女去拿药。
那黑影就落进来。
“道隐,你怎么又来了?”
“圣上吩咐我的事办完了,所以来请示一下。”
“他醒了,我会转告你的,你还是先走罢。”
道隐摇摇头。
智伯瑶无奈,看四下无人,拉着他到一个小角落去,狠狠捶了他一拳:“你刚才不要命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隔座送钩春酒暖
“若能保你周全,我不要命了又何妨,”道隐说,“刚才若是我不放血出来,无论如何也瞒他不住。”
“可你想过我吗?”智伯瑶说,“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若真被抖落出来,我坦坦荡荡认了就是。可你如果要狠心抛下我一个人,那我绝对不饶你。”
“可我们注定要分开。”道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智伯瑶从这句话里面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不由得心下一动,攥紧了道隐的衣角,“一个个离开我,师父,灵儿,还有许许多多往日同伴,你也要狠心舍下我?我可告诉你,我智伯瑶不是不能独活,只是,独活没什么意思,每日对着冷冷的宫殿,冷冷的床榻,心里就要发寒,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等道隐回答,智伯瑶又说:“是不是我太霸道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想给你压力,我不想强迫你为我改变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你在乎我,我要的就是这个,哪怕你只说一句话,我都满意了,真的。”
道隐伸手抹去智伯瑶脸上的泪水:“我记得从前你不会这样轻易落眼泪的,如今怎么了?”
“从前不懂得世事无常覆水难收,到现在才品到一些变化的滋味,”智伯瑶说,“年纪大了,心却越来越受不得一点儿伤了。”
“胡说,你哪里年纪大了,才双十年纪,世间一切的情话到了你面前都要失色。”
智伯瑶说:“我们一起,成为年纪很大的人,斗斗嘴,过一生。”
“瑶瑶,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虽然我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可是我想你还是尽早知道的好。”道隐突然严肃起来。
“你要说什么?”智伯瑶看他神色凝重,知道是重要的事,心里头宛如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来。
“我可能不能陪你终老了。”道隐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确切来说,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