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灯罩将母子二人的面庞映照,做母亲的笑意盈盈看着孩子,做孩子的紧紧抓着母亲的手不肯放开,一字一顿地认着灯罩上面的字:“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娘亲,你猜得出谜底吗?”
做母亲的显然是没有上过学堂,被孩子问住了,面露难色地摇摇头。
智伯瑶上前道:“谜底应该是,日。”
店家笑着将灯笼解下,递给了智伯瑶。
那母亲拉着孩子正要离去,却见到智伯瑶将灯笼递给他。
“快,谢谢姐姐!”
那孩子于是眨着眼睛,甜甜地说了声:“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智伯瑶绵延的愁绪被这孩子的天真可爱冲的一扫而空。
“姑娘可真厉害,可以去街角碰碰运气。”
智伯瑶问:“那边有什么?”
“当铺的李掌柜搭了一个花梯,顶上藏了谜题,答得出来的人可有千金的奖励!”
智伯瑶与这对母子拜别,一个人向前走着,她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一向没有兴趣,只是她的直觉发现她已经被盯上了。
对方是京都府的人,智伯瑶知道近日由于叛军事件,京都府的人手增加了不少,逃,怕是难,不如趁机去出个风头。
智伯瑶这样想着,脚步已转,来到了妇人所说的街角,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地。
怪不得有千金的奖励,那花梯又高又险,看的人多,敢上去一展身手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智伯瑶足见轻点,飞身上去了,开始向着高处攀爬。
那边听说智伯瑶已经现身,首领一行人急忙赶来,却发现此地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
“大哥,要不,我们也上去,趁机跟她交手?”
“不,”首领这时却不着急了,“我们等着便是,每年因为夺金,都会有不少人殒命,我看上面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智伯瑶也发觉,随着自己攀爬速度的加快,身旁那几个络腮胡子的敌意也越来越明显。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来抛头露面作甚,不如乖乖在底下等着,一会儿哥哥夺了金,聘你做我的小娘子如何?”
智伯瑶不理会那人,只是专注看着花梯顶上的卷轴。
络腮胡子被气坏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从怀里拿出来晃了晃智伯瑶的眼睛。
智伯瑶一个没有防备,便失手滑落下去。
底下围观的百姓之中爆发出惊呼:“不好了!”
正带领着手下人马从城外返回的卫永昌听到街角一阵骚动就策马前往查看。
跟在卫永昌身后的道隐不敢懈怠,四处观察是否有可疑人物的出现。
“我要放她走,母妃要她的性命,我把人藏起来,母妃仍然追着不放,”卫永昌捂着自己的心口,不知道智伯瑶是否成功逃走,脸色煞白,“终究我对不住她。”
卫永昌正是满心的自责,一抬头,却见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花梯上最接近卷轴的青衫少女,身手如此不凡,应该是她。
智伯瑶一心拿到卷轴,根本来不及往下看。
“皇兄好兴致。”卫长阳真是阴魂不散,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能看到他。
卫永昌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少女,于是那少女便红着脸出来给他行礼。
卫永昌认出这是智府的二小姐,智仲灵,说实话他没料到父皇发起疯来竟然将智侍郎一家满门抄斩,不知道那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让一串手链就激起他的杀心。
“可不要盯着她看,这是我的人。”卫长阳挡在智仲灵身前为她挡住许多非议的目光。
“此事,”卫永昌皱起了眉头,“不合礼制。”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卫长阳目光一瞟,“还是管好你母妃的爪牙!”
那边,首领见到永昌王到来,急着在他面前立功,于是暗器出手,试图打中智伯瑶的脚踝令她当众身亡。
卫永昌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暗器的声音,他耳朵一动,眼睛不看,手上将玉扳指轻轻弹出。
智伯瑶察觉暗处一阵劲风来袭,急忙闪离了原来的位置,于是两个暗器交锋的情景就映入她的眼睛,一个是宫廷高手惯用的银针,另一个则是成色不错的玉扳指。
难道他也来了?智伯瑶自然认得那玉扳指,他用戴着这玉扳指的手拥抱过自己,他也用戴着玉扳指的手给自己捏过核桃,她该是认得的。
不管之前几次行动是不是卫永昌策划的,智伯瑶知道此刻的卫永昌心里一定还是有自己的,心里莫名发酸,眼泪要涌出眼眶,她不肯,急忙抬了头继续向高处行进,一伸手,就拿到了那高处的卷轴。
卫长阳知道智仲灵不习惯与过往的熟人打照面,于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智仲灵憋红了脸,要甩开他的手:“长阳王,这怕是不合适。”
卫长阳听着如此生疏的称呼,不退反进,将智仲灵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之下:“要叫我长阳。”
“那样,不合礼制。”智仲灵别过头去,“您是王爷。”
“叫我长阳,”卫长阳嘴角浮起一丝邪魅笑容,“你若是不,我就亲你,在这里。”
智仲灵低头嗫嚅:“长阳。”
那声音低低的,就算他们靠的这么近,卫长阳也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卫长阳有心与她调笑,但见她连耳根都是红的,也便不为难她。
两人在随从的拥簇下离开,留下卫永昌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痴痴望着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