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思呆愣地看着他,没能看出他眼中的晦暗不明。
只不过按着自己理解的浅显意思,她挠挠头不怎么好意思地说:“是我妈让我送的……”
在这个信息发展迅速的时代,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更新,他们这个行业又处在更新的前列,主编担心她没调整好情绪,或是这段时间没关注新闻,特意安排了一天让她重新上手。
今天下班得准时,离开公司前宁思提前问了母亲晚餐有没有想吃的,结果就被她吩咐去附近带些有营养的汤或食物回来,顺便给陆景和买一份。
之后宁思就听母亲说了一路今天发生的事。
护工机构她昨晚睡前就有去联系,只是那边安排得再迅速,最早也只能明天才开始派人过来。
母亲今天一个人在病房,本以为她会无聊地度过一整天,却没想到居然过得比她不在的时候还丰富。
早上医生查完房,有护士拿了个IPAD让她看剧消磨时间;下午午觉后按摩完腿,就又有人来带着她下去医院的后花园看风景。
本来一个星期下来就很感谢陆景和,又加之问过护士,知道今天的安排都是他特地交代。得知他这么贴心,宁母一下子受到宽慰,便百般嘱咐她一定要买些好的。
毕竟陆医生天天这么辛苦工作,营养肯定很跟不上。
宁思虽然当时心想对方是医生,营养什么的铁定不用他们担心,不过母亲说谢谢陆景和又挺对,宁思也同意。
从买回来到医生办公室的路上都觉得很正常的,就是在门外等的那几分钟,人没等到,反而是脑补出一堆他拒绝的画面,或是义正辞严地教导自己送礼物给医生是不对的话。
陆景和听到宁思的话,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是像往常有病人或家属送东西给自己一样,推拒道:“东西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给阿姨吃。”
宁思手臂依然是在半举着,闻言才放下,面上显露出几分窘态。
她咬咬唇角认真问:“是不能收吗?”
陆景和看着她一脸做错事小心翼翼的表情,忽而轻笑了一下:“汤倒是能收,只是我个人没这个习惯。”
医院里有规定不能收病人的东西,但是合乎情理的礼物,收下反而能适当促进医患关系。
多多少少也有医生在病人离开医院之时收到一些不太贵重但又能表情心意的东西,都是常事。只不过他受到父亲影响,从医这么多年,除非实在推不掉,否则他都会拒绝。
“习惯”是个好理由,宁思能理解,所以也没再强迫,“那我回去跟我妈解释一下。”
“嗯。”陆景和应完,身体仍然立在宁思面前一动不动。
他将心里的想法又思索了片刻,一句话卡在喉间要落不落,才终于说出口:“如果你要谢谢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宁思闻言用眼神询问。
陆景和定目看着她:“你可以在我休息的时候再感谢,到时候我不是医生,你也不是病人家属了。”
宁思被他这句话唬得一愣一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但是跟他对视着,却完全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两人的距离其实不算近,哪怕是他说话时微微低了头,他们之间也隔了五六十厘米的正常距离——只是也足够清晰了。
能看清他那双似是有流光在旋动的瞳眸,里头的速度很缓很慢,让人忍不住跟着去流转,像海底的漩涡,一不留神就被吸了进去,困在里头。
宁思心尖蓦然一颤,很快察觉出自己居然当着对方的面就直接看呆。
她喉间微动:“那,陆医生什么时候休息?”
因她今日是将头发盘起,陆景和目睹着她耳尖从正常到染上绯红的过程,胸腔藏的悸动越发饱满。
他忍住嘴边有渐深倾向的笑意,道:“到时候告诉你。”
宁思:“……好。”
作者有话要说: 瘫,短小的我。
☆、第十一束光
回到病房,宁母见她没有如想象中的空手而归,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细问。
宁思将陆景和拒绝的原因告知,就是说到“休息日再谢”时,还是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别扭跟奇怪,话到嘴边在唇齿间转了两圈,又被她默默咽了下去。
心想等陆景和把具体时间告诉她了,她再跟宁母说吧。
她不清楚他们做医生的休息时间怎么安排,只是陆景和这么讲,宁思自觉以为顶多是在这几天。
没想到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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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J市,气温在个位数上下浮动着。
J市地标位属南方,风袭来的时候携着阵阵入骨的寒意,能将走在路上的人逼得缩起身子来。
宁思怕冷,早在几个月前天气刚转凉,别人还是普通薄长袖加短裤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外套穿起。
而即便是在这座城市长大,习惯了这种气候变化,但到了这种天气一样是全副武装,恨不得把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包起来。
公司有暖气,上班时间还好,只是一进到医院这个仿佛自带降温系统的地方,宁思被显然降低的温度刺激得连堆积了一天的疲倦都散了不少。
陆景和安顿完一个新入院的病人,跟家属沟通好,刚一从病房出来就看到被厚羽绒包成一团的宁思从自己面前经过。
她双手紧紧塞在衣兜里,脸颊两侧的发丝随着她的走动被刮到耳后,露出她被冻得通红的一对耳朵。
走得专心,陆景和唤了一声才引得了她的注意力。
宁思往下拉了拉围巾,将自己原本被盖住的眼睛以下的部位暴露出来,嗓子带了点儿鼻音。
“陆医生。”
陆景和“嗯”了一声将门扉关好,对上她望过来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宁思公司附近几日前新开了一家发廊,部门里的几位小姑娘不知怎么搞到了几张优惠券,就凑在一起商量着说换个发型。
正好几近年末,宁思一琢磨自己这个发型从大学起就一直保持着,好几年了也是该换了,蠢蠢欲动又被大家一怂恿,就决定午休的时候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