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桑保持着那个动作,过了很久突地一笑, 双手一松,碗直接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不少粥溅到了温眠身上,索性粥是温热的,她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猛地回头看向他,眸子里有着分明的怒火。
沈怀桑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既不愿意, 那便别喝了。”
语气生冷,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令人生畏!
温眠其实没多大感觉,毕竟要论气场江止淮能甩他一条街,江止淮的冷是不仅有与生带来的更有经历过战场的厮杀中的。
相比起来沈怀桑毕竟是大夫就有点不够看了。
“我奉皇上之命巡视江南水利工程,沈神医应该还没能力与朝廷作对?”温眠也只能赌一把了,更多的也是为了争取时间。
沈怀桑听了脸上神色不变,吐出几个字, “温正谏?”
“你知道?”温眠显然是意外的,神色不善地看着他,莫非依旧是朝中人派来的?
沈怀桑看出她想什么,难得出声解释道,“啧。我可对你们朝廷的争斗不感兴趣。”想了想,还是道,“你的血很特别。”
“你想要我的血?”温眠愕然。
沈怀桑阴森森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齿,“若是你的血没有用,那么我会立即将你杀了,白费了一番功夫。”
“你不敢。”温眠笃定道。
“哦?”沈怀桑挑眉。
“你杀了我的话,绝对走不出这里。便是侥幸走出去了,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这一点,她十分确定。且不说江止淮,就是池家也会为她报了这仇。
“对你那小情人就那么信任?”沈怀桑意味不明道。
温眠没说话,眸子微瞌,低下头。
沈怀桑俯下身子,靠她极近,用格外轻柔的语气道,“安分点就能少吃点苦。我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温眠避开他,“医者仁心。你不配神医二字。”
沈怀桑眯眼,似乎在笑她的天真,“神医不过是世人非要给予的名号。不过我也确实救过不少人。严格说起来,我救的人可比杀的人多多了。所以报应什么的还是省省。”
温眠本就没指望报应什么的,与其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她还是想着出去再给自己报仇。
沈怀桑看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转身出去了,带好了门。
等他走出去后,温眠抬起头试着挣扎了一下脚上的铁链,冰凉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碎片,也不敢乱动了。她不觉得她如果被这些碎片划伤了,那个沈怀桑还会好心给她包扎。
没过多久,沈怀桑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刀和一个碗。
温眠看着那锋利的刀,心情有些沉重,应该会很痛?这样想着,十分费力地往后靠了一下,即便也没挪多少位置。
沈怀桑拿着刀一步步朝她走来,十分干脆道,“左手还是右手?”
温眠考虑了一下自己能否在戴着铁链的情况下把对方打倒的可能性,最后还是默默地伸出了左手,别开头不敢再看,“别放太多会死人的。”
沈怀桑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有一瞬间的恍神,听了她的话,轻描淡写回道,“死不了。”
刀轻轻在手腕上滑开了一个口子,血一滴滴落在碗里。
温眠闻着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一想到那是自己地血,就一阵反胃,强忍着不适感不敢回头看。
沈怀桑看着碗里的血有了小半碗,这才在她手上点了两下替她止住了血。
“等等,先把我的铁链打开。”眼见沈怀桑就要离开,温眠忙开口。
沈怀桑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她,没说答应也没拒绝。
温眠咬牙,“我跑不了。”
沈怀桑静静地看着她,因着刚才放了点血,少女的脸有些惨白,发鬓有些凌乱,整个人靠在墙上有些有气无力,左手垂在一旁隐隐还有血迹。
这一刻,他也不免心软了,上前几步先将装着血的碗放在一旁,然后拿出了怀里的钥匙替她打开脚上的铁链,“你要是敢跑,我就杀了你。”
温眠咬牙切齿,“哪敢啊。”
沈怀桑将铁链扔在一旁,将地上的碗重新拿了起来,起身离开。
温眠听到了落锁的声音,走到门前拉了一下门,果然被锁住了。
屋子里唯一透着光亮的窗子也十分高,温眠恍惚都要以为这里是地牢了。
地上还有不少陶瓷碎片,温眠换了一个角落靠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甚至虚弱地想闭眼睡过去。她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沈怀桑端着碗去了另一间屋子,相比起温眠那间犹如地牢般的屋子,这间虽然也极其简单但干净明亮,布局也极为清雅。
窗台上还有几盆花,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极其舒适。
沈怀桑走了进去,将碗放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往床榻旁去,按了几下,一个暗格打了开来,里面是一盆花。
不同的是这盆花并不是种植在土壤里,而是浸泡在一种不知名的液体里。
沈怀桑将它拿了出来,动作格外小心,屋子里立即弥漫了一种血腥地味道,格外的浓烈,血腥的同时也带着一种诡异的清香。
这株花还没有开放,只有几个花苞在那,即便如此也是说不出的妖娆。难以想象若是花开了会是何种模样。
沈怀桑抱着它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沉沉,这些年他四处寻找上好的鲜血也只让这株花长了花苞。不过这几年的血可是越来越不好找了,偏这花又是个挑剔的。一年前他不过是找了个稍微差了点的血,这花竟就有了破败的迹象。若非后来机缘巧合寻了一个极好的血,怕是眼前这花也不复存在了。
至于温眠,他早在几年前就盯上她了。只是可惜一直无从下手,这次倒是阴差阳错在梨花镇碰上了。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闻到了上好的血的味道,用来养花极其合适。只是来头太大了,这番能将她掳来也是费了他不少的心思,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般想着,看着这花的目光也越发珍爱。他养了这花年了,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甚至为了它习了以往自己最讨厌的医术,希望结果可不要让他失望的好。
碗里的鲜血缓缓地注入到花盆里,从花苞一点点流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