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芳菲手下众人尽皆失色,便是玉均珩,也大为诧异,他虽然与钟琉璃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是五年前钟琉璃的武功底他却是知道的,想不到五年之后,她竟能进步如此神速,魅影心诀越到后面越难修炼,就算是楼主,母亲大人,她终其一生也只是修炼到了第九层,从此十年以来都未曾再进一步。
但是观钟琉璃这模样,应该也接近第九层了吧。
思及此,玉均珩心中惊叹之余,更多的是宽慰。
“不好,老二,快杀了她!”旁边的护卫察觉异样,疾呼道。
钟琉璃的眼神更加冰冷,“晚了!”
话音刚落,钟琉璃左右双手同时运功,掌法如风,速度快的几乎看不见影,那两侍卫心急之下,不约而同各出单掌抵抗,三人真气想较,两个侍卫瞬间涨的满脸通红,身体内只觉一股霸道的气体翻腾,好似要炸开了一样。
侍卫二人紧急之中相视一眼,均骇然失色,眼见钟琉璃神色自然,毫无压力,二人越发觉得此事不妙。
“撤掌!”左边的护卫咬牙高喊一声。
下一刻却惊的目眦尽裂,他的手掌被钟琉璃的手掌狠狠吸住,而他身体里的功力在渐渐消失,这个女人,居然在吸他的内力!
另一个侍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的身体摇晃,脸色已经红的发紫。
事已至此,玉均珩不得不出声阻止,“少主,不可!”
钟琉璃本来也没有要杀人性命的心思,当即收回真气,手臂一震,二人跌倒在地,因为剧烈的疼痛,脸色变得惨白,连着嘴唇都咬出血来。
雨芳菲气的浑身颤抖,这两个侍卫是父亲重金聘请过来做她侍卫的,更是她手中顶尖儿的能人,没想到在钟琉璃手下也只能接下十几招,便双双受伤。若不是钟琉璃并无杀心,当即收了掌,他二人今日还不得要当场毙命不可。
“雨大姐。”
钟琉璃缓缓迈出一步,她的睫毛浓密悠长,在赤红色的眼影之下,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随着她话而轻轻颤动。
“我不管你与玉均珩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记住,他玉均珩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他的事,他是自由的,我和你,都无权替他做选择。”
雨芳菲颓然而绝望的跌倒在地,她用力的咬着牙,抬起头来,狠狠的看着钟琉璃,“钟琉璃,钟少主!你根本就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跟你走,你又何必假惺惺跟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我就不明白,颜楼五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我等了玉均珩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决定和我厮守的这一天,明明只需要再晚几天,再晚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你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了你们颜楼,这江湖中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就放过均珩好不好,你让我们离开江湖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
钟琉璃退后一步,她静静的看着雨芳菲,眼中的情绪翻涌。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卑微到这个地步,雨芳菲,雨家大姐,在爱情面前,何来端庄曼妙,仪态万方之。
此刻的她浑身狼狈,目光凄厉而绝望,她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上,愤怒着,咆哮着,一如那街上撒泼的乡间村妇。
玉均珩喟叹一声,“你回去吧。”
雨芳菲眼中满是泪水,“玉均珩,你忘了你跟我的话了吗?你赶我走,你让我回去,可是我该回去哪里?”
玉均珩停顿下来,他没有回答。
雨芳菲却不愿等他回答,继续厉声质问,“玉钧珩,我为了你离家已经三载有余,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拒绝过父亲的安排,为了你我让他受尽了族人的嘲笑,为了你我连都城都不敢踏进一步,玉均珩,你觉得我还能会去哪里?”
她的眼泪在达到了某个触点的时候,轰然决堤。
“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到那打打杀杀的江湖中去,你为什么就不能与我一同去扶风,我们结婚生,像个平凡老百姓一样,安安分分的过一辈不好吗?”
雨芳菲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此刻的她就是一个被爱情困住的囚徒,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捶打着玉均珩的肩,咆哮着,“我已经等了你十二年了,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啊!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都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同离开的,你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雨芳菲一口气了很多话,到自己喉咙都快要破裂,也好像要失去力气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如泄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泪水汩汩淌下,将脸上的胭脂晕染,她好像完全失控了一般。
玉均珩惊愕不已。
他从未见过这般绝望到的雨芳菲,她的情绪如此激烈,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更是叫他心底泛起了酸涩的疼痛,这个女是雨芳菲啊,那个高高在上的雨家大姐,雨芳菲啊。
“……对不起”玉均珩突然跪在地上,狠狠的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膀上,他的手环过她的腰际,这一刻,玉均珩才恍然发觉,怀中的女在他不知不觉间竟瘦弱的不堪一握了。
“对不起……”玉均珩的声音轻柔的好似呢喃一般,“别哭,别哭了……”
雨芳菲紧紧回抱着玉均珩,这一声声的近似讨好和哀求的话让她内心所有的怨恨和不甘瞬间轰然倒塌,在他面前,那些勾心斗角势均力敌的想法统统烟消云散,她爱他,只想好好的爱着他就行了。
他的胸膛,的如同燃烧着的火焰,透过层层的衣衫,将她一点点的包裹,一点点的融化。
正文 第九十七章木樨花香
婢女们偏过头,捂着嘴哽咽不已,便是玉航他们几人,都红了眼眶。
钟琉璃神色复杂的看着玉均珩,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的出现对于颜楼来,对于所有的颜楼弟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钟琉璃脑中不断的响起那一日雨芳菲歇斯底里的质问声,还有玉均珩那一声声歉意的“对不起”。
若是她没有出现,玉均珩是不是就当真如雨芳菲所的那般,与她成亲,与她归隐,与她儿孙满堂,与她白头偕老。
五年过去了,也许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离开颜楼的生活,他们或许已经厌倦了江湖,厌倦了无休止的打打杀杀,他们或许与玉均珩一样,已经有了深爱的女,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无法割断的牵挂。
若是如此,她,钟琉璃,又该如何处之。
杀?
还是纵容?
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一口烈酒入喉,冰冷的酒水通过喉咙,进入心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冷却了一般,夜间的凉风徐徐吹过,教人止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