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何家还要脸,看不出来人家王妃不乐意跟你搭茬吗,你到好,还能厚着脸说出那样的话,我都替你臊的慌,你以为人家王府是闲的没事干,专门来替咱家养闺女吗,还送两个一起去,亏你想的出来!”
沈令菡今日回家没挑对时候,正赶上这出好戏,顿时后悔早回来了。
“令娘,你与我进来说。”郑氏只说了一句,就不再管那娘俩,径自回了自己屋。
沈令菡动动耳根,从于氏那几句抱怨里听出了些许,像是与王府有关的,心说方才府里来人了?
“祖母,出什么事了这是?”
郑氏坐在炕上喘匀了气,说道:“是方才琅琊王妃来过了,说是要接你到府上教养。”
沈令菡心里咯噔一下,“您说琅琊王妃要接我到王府?”
“可不是,到底人家王妃想的周全,那日我就瞧她对你另眼相待,原来是想娶你过门当儿妇的。”郑氏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福分,能得王妃青睐,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你去府上住两年,到了年纪就则选府上的郎君成亲,多好啊,我替你应下了,改日你就收拾收拾过去。”
王妃居然这么说的?沈令菡感觉自己耳朵可能出了毛病,实在没能想到王府里的人也能睁眼说瞎话,用这话糊弄人去王府,也算是让人开了眼。再有,便是人家谈二娘那样的身份,都知道自己配不上王府,外祖母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她压着火气说道:“可是我今日才应了谈家的邀约,答应了去他家念书的,怎好言而无信?还是我改日与王妃说清楚吧,想来她能体谅的。”
“你说什么!”郑氏急了,“你怎么能应了谈家的邀约,如此儿戏,谁同意你去了!”
“您不是让我多与二娘来往吗,还让我多读书,这不是正好的事么,我应了有甚不对,能去谈家那样的地方读书,也是求之不得的,您总不能因为琅琊王府而不把人家放眼里吧,往后舅舅还要在谈内史手下做事,怎好因为这事得罪?”
郑氏让她堵的心口疼,指着她半天才蹦出一句,“你个糊涂丫头!”
她叹了好几口气,“我就知道你跟你娘一样没脑子,谈家跟琅琊王府自不能同日而语,能嫁进王府里,为什么还要去谈家,他家也没有娶你的诚意,家里就大朗一个好的,还吝啬的不肯提,何苦去巴结他们,王妃疼你,王府里个个都是才俊,将来婆媳好相处,那是当人媳妇的福气,你再瞧谈夫人那张不冷不热的脸,分明从一开始就没看上咱家,你去做甚,脑子坏了吗!”
郑氏也算是把话都跟她挑明了,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口口声声听她说出来,沈令菡心里仍旧不是滋味,家里什么用意都是明白着的,能攀多高就攀多高,有了王府,如何还看得上别家,却是从不考虑她个人的意愿。
爹娘不在,他们这样跟卖了她有什么区别。
“外祖母,便是琅琊王府,也不能这样勉强人吧,我不信人家就是强求我去的,我去找王妃问清楚,若她说言而无信也无妨,我便去!”
“你,你给我站住!”郑氏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糊涂,糊涂!”
沈令菡从不在家人面前上脸,但是方才她实在忍不住,连带着爹娘不在身边的委屈,一起发了出来,她气鼓鼓的走出何府,却也没傻到真的去琅琊王府质问。
没想到于氏却追了出来,“哎呦令娘,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还走了呢,你也别生你外祖母的气,她是老糊涂了,一心巴结着王府,也不替你舅舅想想,方才我说了几句还给骂了,你别气啊,有舅舅舅母给你做主呢。”
沈令菡翻了个白眼,停下来,“舅母打算如何给我做主啊?”
于氏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怕是不大乐意进王府吧,其实我跟你说啊,根本就不是娶你当什么儿妇的,就是让你进门做小,你年纪还这么小,又不是说不上好的,如何能给人做侧房,还是人家谈家好,至少年龄适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原来舅母是想让她进谈府的,为什么呢,为着舅舅的仕途,还是单纯不想看她更风光?
“难为舅母替我着想,不过我年纪还小,说亲的事不着急,我爹娘总是要回来给我做主的,您若实在觉着谈家好,不如想办法把阿瑶嫁过去啊。”
沈令菡原是想要拿爹娘出来挡一挡,何秀秀要是回来,她舅母还能忌惮一二,却实在小瞧了于氏的下作心思。
于氏听她这话,何秀秀这一二年的竟是要回来,如何还能淡定,若不趁着她回来前把令娘嫁出去,那岂非竹篮打水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
遂当即喊道:“来人来人,快把令娘带回府,不能让她离家!”
正文 018下作心
沈令菡就这么被限制了自由,于氏倒也没哪哪都锁上,就只门口有两个老嬷嬷看着。
她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了把脸就坐在桌上等小苗送饭,哪都不能去的时候,她唯一的乐趣就剩了吃饭。
午时刚到,小苗就端着食盒来了,一边布菜,一边做贼似的从身上掏出几块包好的糕点,“还好还好没有碎,令娘,你下午饿的时候可以吃,我看看再去帮你偷点。”
于氏除了对自己大方,对所有人都抠,吃什么喝什么都卡的严,要是知道她不出门还要吃这么多,肯定又要啰嗦。
“好小苗,这就够了,你再让她抓住把柄,下回连给我送饭都要换人。”
小苗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直叹气,“怎么还给关起来了呢,有什么事你顺着她点不就好了,哪怕回小木屋躲两天呢,连老夫人也不松口,这叫怎么话说的呢。”
沈令菡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一点不见着急,“没事小苗,关不了两天的。”
昨天她低估了于氏的不要脸,不过在对待琅琊王府的事上,她们暂时目标一致,关起来无所谓,只要于氏有本事替她挡了王府就行。
反正她现在宁愿面对谈家,也不想跟王府有半点牵扯,至于能走到哪一步,眼下就要看她舅母了。
于氏为了自己的那点心思,可谓卯足了劲的周旋,先是怂恿何有志去跟老夫人谈判,为此,不惜将那日在王府洗温汤的事交代了。
何都尉再窝囊,听见这种要绿脑袋的事也来气,尽管听来的全是删减版,那也立刻血气冲脑门,气呼呼的去了西屋找老太太。
“娘,王府里当真没一个好东西,咱们绝对不能把令娘送进去!”
郑氏为这事憋闷了一宿,听见这话就来气,“你又来叨叨甚,少听你那婆娘吹耳边风,她就是见不得令娘好!”
“不是,娘,你听我说,”何有志把自己听来的篡改删减版洗温汤给老夫人描述了一遍,“根本就是琅琊王他自己惦记令娘,您瞧第一次见面就能干出这样的事,要不是阿瑶跟她娘替令娘挡了灾,早就让他得逞了,连阿瑶她娘都差点儿给……哎!这叫什么事您说!”
“你说甚么!”
郑氏的脸立刻就绿了,怪不得她觉得那天奇奇怪怪的,令娘跟于氏都不肯说,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谁又能说得出口。
正因为难以启齿,如今说了出来才越容易叫人信服,郑氏的心思一下子就落了,若能正经嫁给王爷做侧妃,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可这种强占之事都能做出来,只能证明安的就不是什么好心,万一到时候不给名分呢,如此好色之人,恐怕等不到令娘及笈就能厌弃了。
如此再看王妃所言到府上教养,便叫人心凉后怕,那样个端庄贤淑的贵妇人,怎能如此狠毒!
“罢了罢了。”郑氏心累的摆摆手,“待王府来人,再好生与人家解释罢了。”
王府第二天就派了车马来接令娘过府,王妃还指派了贴身侍女来,可谓给足了体面。
“老夫人。”那侍女笑呵呵进门,客气道,“我们王妃专程派我来接令娘,她原是要自己来的,正巧府里有事给绊住了,临走百般叮咛我要好生伺候着,倒也不必收拾什么,府里什么都是现成的,连衣服都给令娘做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