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谁?
刘嬷嬷看出了她的呆愣,忙从旁悄声道:“她是皇上派给姑娘的。”
噢。
杨幺儿恍然大悟。
主子,便等于皇上。
他怎的还有两个名字呢?
杨幺儿这才看向了李妧,而后小幅度地点着头,道:“好。”
李妧知她少言寡语,听她一个“好”字,心已经回落了大半,只有指尖如刀割一样的疼痛,依旧如影随形。
李妧没再久留,又表了一次忠心,她便速速带人回府了。
回到府中,李老太爷将她传过去问了一句:“如何?”
李妧淡淡一笑:“今日有大收获。”
李老太爷知晓她的本事,闻言,便道:“去歇息。”却并未注意到李妧的脸色苍白。
李妧一回到自己的院儿里,便疼得晕了过去。
晕倒前,她特地嘱咐了自己的奶嬷嬷,让她把住院门,不得传出风声,又让嬷嬷去给她缝个手套。
李妧晕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醒来。
她将手藏在被子底下,命人去请母亲来说话。
等人到了,李妧便攥着母亲的袖子,道:“从前是女儿愚钝,今日女儿想明白了,既是早定下的婚约,如何好反悔呢?下月有个好日子,便挑了出来,让女儿嫁到柳家去罢。”
……
杨幺儿在闲云楼底下,由李香蝶姐妹陪着晃荡了一个时辰,便有些站不住了。
于是晚膳也在闲云楼用了。
她在闲云楼用了晚膳,离开时,还又撞见了孟泓。
孟泓拱手向她拜道:“今日给姑娘惹麻烦了,是孟某的不是,改日再赔礼。”
杨幺儿想不明白他惹了什么麻烦,不过他既这样说了,想来下回又要送礼了,于是杨幺儿便随意地一点头,上马车离去了。
等回到了杨宅,一日的疲乏袭上心头,刘嬷嬷便早早伺候着杨幺儿睡下了。
杨幺儿睡得迷迷糊糊,全然不知道自己又换了个地儿。
床榻边上,一道身影修长挺拔。
萧弋伸出手指,轻轻碾过她微微张开的唇。
触手一片柔软。
萧弋似是笑了一声:“倒真是朕的锦鲤。”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扒皮比较害怕的小可爱,我要再提醒一次咳咳,小皇帝的属性是阴鸷狠戾,是真·阴鸷狠戾,不是说着玩玩儿的咳。拿现代的三观去要求他,不太现实的。他就是狠到骨子里的人,在他这里只分三种人,有用的、没用的、幺儿。_(:з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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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妧为什么没死,这是一早安排好的剧情,其次,小皇帝杀了她不划算。杀了她,明面上受委屈的就是李家。皇上无缘无故杀宗族嫡女算怎么回事呢?不杀她,反倒是李家将来要吃大亏。
其实我觉得李妧我是难得写得比较聪明的反派了【小声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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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其实可以叫《幺儿的护卫团扩大历程》
然后,明天加更叭,今天不加,但也还是要你们的爱=3=
☆、布置宅子
第四十六章
杨幺儿清晨坐在梳妆台前,宫女捧了一面镜子给她照, 而新来的莲桂则顶替了刘嬷嬷的位置, 站在后头给她梳头。
莲桂有一双十分巧的手, 她的手指飞快地动作着,一转眼, 便给杨幺儿梳好了一个高椎髻。
杨幺儿伸手摸了摸高高的发髻,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嘴巴肿起来了。
莲桂见状, 柔声问:“姑娘怎么了?”
杨幺儿转过身来, 面向莲桂, 指了指自己的唇, 却并不言语。
莲桂笑了笑, 道:“姑娘的唇形真是好看得紧。”
杨幺儿要问的自不是这个, 但以她的性子,能指给旁人看便已是难得了, 又哪里会往下追溯。
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靠着梳妆台,脑子里隐隐约约地想。
昨日, 有人,按着她的唇, 来回,来回地摸。
也不叫摸。
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别的词了。
我得学写字了,得学更多更多更多……
杨幺儿脑子里懵懵懂懂地生出了这个念头。
杨幺儿满脑子都惦记着写字, 待到晨间李家姐妹来寻她玩耍,她都坐在桌案前,乖乖握着笔,一动也不动。
李家姐妹不敢打搅,生怕哪里犯了错,落得跟李妧一样的下场,便自个儿回去了。
杨幺儿平日里盯着再无聊的事物,都能瞧上整整一天呢,这对着纸墨笔,也一样能乖乖待上一天,连刘嬷嬷来唤她吃饭,都全然不顾。
刘嬷嬷无奈,只好走近了去,低声道:“姑娘不饿吗?今日有水晶肘子,焖鱼唇……”
杨幺儿却入了神一般,连她的话都听不到耳朵里去了。
刘嬷嬷低头一瞧,面上惊讶。
杨幺儿手边已经堆了不少写过的宣纸了。底下散乱着的,字体歪扭、笨拙;顶上摆着的,字体笔划流畅了许多,也不再一个字大一个字小了。
杨姑娘似乎已经学会,如何将字体框定在一个大小了。
这样密密麻麻的,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字。
但姑娘似乎并不觉得累,就如她蹲下身看花儿能看上一天,坐在椅子上描摹桌案花纹也能描上一天……现如今,她便也能将那几个字来来回回写上一天,毫无杂念。
刘嬷嬷小心地伸出手,随意瞧了两张,然后便忍不住笑道:“皇上若是见了,定会开心。”
她话音落下,杨幺儿手里的笔便“啪嗒”掉了。
大团的墨很快就将宣纸晕透了。
刘嬷嬷吓了一跳,忙抓起了笔,收拾了被晕透的纸张。
刘嬷嬷忍不住又笑了笑,道:“姑娘是不是想皇上了?”
杨幺儿并未应和她的话,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瞧了会儿。
刘嬷嬷当她害羞,便拉住了杨幺儿的手,意味深长地道:“姑娘先用饭,兴许过不久就见着皇上了。”
杨幺儿并未听出她话里的意味,她乖乖起身,跟着刘嬷嬷去了饭桌旁。
莲桂将食物一一摆好,又取了筷子,塞进杨幺儿的手里。
杨幺儿本能地伸手去握,结果才堪堪一抓住,筷子就掉下去了。刘嬷嬷惊讶地扭头,这才明白过来,方才笔滑落下去,不是因为听见了“皇上”二字,而是因为一动不动写上太久了,手都握不住了,偏她自个儿还毫无所觉……
刘嬷嬷忙吩咐一旁的小宫女:“去打热水来。”她看向杨幺儿,道:“姑娘先敷个手,肯定酸得厉害。”
杨幺儿点了下头,只能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饭菜。
等敷了手,杨幺儿才总算恢复了些力气,捏着勺子、筷子,倒是不成问题了。
刘嬷嬷一颗心回落了。
她退到一旁站着,却忍不住琢磨起另一桩事儿。
……方才她问姑娘,是不是想皇上了,这段话不会被暗卫传回宫里去罢?
……
“想朕想得笔都握不住了?”萧弋神色古怪,眼底似是含了一丝笑意。
室内寂静,自然没有人敢接皇上的话。
“她知道何为想念吗?”萧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连带那过分阴沉的眉眼,都好似缀上了点点阳光。
萧弋将跟前的奏疏推开,垂眸低声道:“倒也该让太后从永安宫里头出来了。”
“去问问,礼部准备得如何了。”
说罢,萧弋起身,再不看那堆奏疏。这些日子,他已经全然适应了这些东西。不少人都盼着瞧他的笑话,看他登上天子台、坐于朝堂间,却手足无措,听不懂政事、下不得命令,连大臣们谁是谁,个中牵连关系都记不清,更无从应付。
但,这只是旁人所想。
如今萧弋已经悉数掌握在手。
李妧倒戈,代表着他将来下手,可拿李氏先开刀。
如此整治一番,威势自然而生。
世人多是欺软怕硬,尤其是这些个大臣们,更是只想得利,却不愿受苦。但凡他们吃到半点苦头,日后便会小心起来。不敢再将他视作惠帝一样糊弄。
赵公公领了命,便转身出去了。
萧弋道:“鱼还活着吗?”
“就上回掉了几片鳞,倒没别的伤,如今活得好好的呢。”宫人答道。
萧弋:“嗯,去瞧瞧。”
鱼养在那口大缸里,之后就不曾挪动过,只偶尔换一次晒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