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却仿佛被他这一动作惊着了,长长的睫羽脆弱地颤动,扫过鲁王的手心,也扫过鲁王的心。
“我,我想吃石榴。”
这个时节,京城里的石榴已经很少了。
可美人如此娇怯,鲁王心都酥了,自然满口答应,“好,我着人去买。”
这一招拖不了多长时间,鲁王的下人很快弄来了一碗剥好的石榴,盛在白玉碗中,玲珑剔透,娇艳欲滴。
楚楚没有吃,她黑玉般通透的眼眸一转,娇软地对鲁王撒娇:“我只吃您剥的。”
鲁王大笑,立刻让下人去拿小刀和未开的石榴来。
他当日惊鸿一瞥,只当楚楚是个清纯美人,虽然容貌艳丽,性子却单纯,哪想她在床上这样娇媚。
难怪能哄得贺时霆为她如痴如狂。
征服贺时霆的女人,自然比征服一个普通美人来得有趣。
鲁王顺着楚楚的意思,拿着小刀剥了大半个石榴出来。
楚楚拈着他剥出来的石榴,一颗颗地吃,灯光朦胧,映着她染了艳红石榴汁的丹唇,看得人一颗心直跳。
鲁王再也忍不住。
装什么矜持美人,反正迟早要被他操的。
他拉着楚楚,就把她往床上带,力道之大,丝毫不容楚楚拒绝。
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楚楚的脸白得和纸一般。
她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声音却很清柔,“您等一等,我喂您吃点石榴好不好?”
鲁王见她这样麻烦,很不耐烦,但为了待会儿的情趣,只好勉强点了头,让她去桌上拿石榴。
楚楚背对着他,站在桌前,眼里一片空洞,握住那把染着石榴汁的小刀。
刀上滑落一滴石榴汁,仿佛落下一滴血。
鲁王吃了楚楚喂到嘴里的石榴,兴奋地就要去解她的裙带,全然没看楚楚的神情。
楚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在鲁王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刀捅进他的肚腹。
鲁王身上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楚,暴怒着推开她。
“贱人!”
他捂着剧痛的腹部,对外痛呼,“来人!快来人!”
可外面忽然火光涌动,脚步纷乱,十分喧闹,无人听见他的叫喊。
鲁王的脸色很难看,他撑着腰站起来,伸手去抓楚楚。
楚楚看着他腰间的血,吓得手不自觉地狂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鲁王过来抓她,她也是呆愣在原地,直到鲁王的手攥紧她的肩,她才浑身一颤,猛地往后退。
楚楚突然爆发这样的力量,鲁王一个不及,不仅没把她掀到地上,反而自己摔倒在地。
他正面朝下,腰间的匕首抵着地面,顿时插得更深了。
鲁王嘴里吐出一口血,好一会都没有再动弹。
楚楚看着他静止的身体,几乎不会呼吸了,眼前出现无数幻影。
她杀人!她杀人了!
外面很吵,一直有尖叫声,楚楚却什么都没听见。
她摔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木然地摇着手上的金线铃。
贺时霆,你在哪?
这次她摇的铃有了回应。
“哐”地一声,门被整个踹翻在地上,贺时霆满身血气地闯进来,很快找到坐在地上的楚楚。
他两天一夜都不曾合眼,双目猩红,狼狈不堪,终于找回了他的珍宝。
楚楚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宽厚温暖,她发直的眼珠转了一转,靠在贺时霆肩头,无意识地呢喃:“我杀人了。”
贺时霆见她神色呆滞,怜爱地吻住她的眼睛,又安慰地吻过她额心,眉骨,两颊,鼻尖,最后落在她苍白的唇瓣上。
楚楚被他长满青茬的下巴刺得有些回神,恐惧地抱住他,眼里的泪如溪河般不断流下。
“贺时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贺时霆心疼得仿若刀割,抱着楚楚,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宝宝不怕,我在。”
他淬毒般的眼神瞥过躺在地上的鲁王,却发现鲁王还没有完全断气。
贺时霆当机立断,单手把鲁王的身体翻过来,握着楚楚的手去感受他的呼吸。
“他还活着。”
鲁王腰腹处的血流个没完,染红了整片地,可他确实还有呼吸。
贺时霆见楚楚有些反应不过来,亲了亲楚楚的唇瓣,哄她:“他没死,你没杀人。”
不过流了这样多的血,就算现在要救,也回天乏力了。
贺时霆没有半点犹豫,拔出鲁王腰腹处的刀,照着他的心脏处又插了两刀。
血溅了贺时霆一身,甚至有几滴血珠溅到他脸上,合着他猩红的眼眸,长满青茬的脸,仿佛地狱阎罗一般。
鲁王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噜噜声,下一刻,整个人软下去,一点气息都没了。
楚楚被这一幕吓得尖叫,恐惧地往贺时霆怀里缩。
贺时霆把手里的刀扔掉,吻住楚楚的唇瓣:“不怕。是我杀了人,宝宝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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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温热的唇带着无限爱怜, 抚慰了楚楚惊惧的心。
她无意识的尖叫声逐渐缓和下来, 软软地蜷在贺时霆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安静得连呼吸都不太明显。
贺时霆侧头,亲了亲楚楚的耳朵,顺带遮住她看向鲁王的视线,“马上就带你回家,别怕。”
听到回家两个字, 楚楚满是伤痕的手指微微颤动,有了些反应。
贺时霆抱着她,坐到稍微干净些的床上, 给她手上的伤上药,顺带处理现场。
他手下的几个亲兵进了这间房,看到鲁王的尸体和贺时霆怀里的小姑娘, 虽然面含震惊, 但都沉默恭敬地等着贺时霆发话。
贺时霆派其中一人拿着玉璧出去,就说晋王的东西已经找到,让外面的禁军都撤了, 又派其中几人把鲁王的尸体搬到京郊荒凛山上,并把这里处理干净。
他语速很快, 但把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像是在处理一桩随手就能完成的小事。
楚楚被他抱在怀里,不发一言,安静漂亮得像个玉娃娃。
贺时霆处理完事情, 烧了身上染血的外袍,把楚楚抱回定平院,让谨和服侍她洗漱,自己也简单清洗了一番,又着人悄悄去请晋王。
楚楚惨白的脸蛋没有一点血色,谨和心疼得不行,饶是今日被打了几板子,还是半抱着楚楚进了浴桶,小心地帮她洗澡。
在定平院里养了这么些日子,楚楚原本已经越来越活泼,可今日却安静得过了份,谨和不敢问她遭遇了什么,只好一味地柔声哄着她。
楚楚对除了贺时霆以外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谨和只好快速帮她清洗完,送她去见贺时霆。
贺时霆担心她,早就清理完自己,在门口等着了。
楚楚刚洗完澡,小脸湿润莹白,被热汽熏得微微泛粉,饶是这样,她见到贺时霆,说第一个字就是:“冷。”
这也是楚楚回来后说的第一个字。
怕她脱衣裳穿衣裳再着凉了,贺时霆干脆拿了条大绒毯把她裹起来,抱去了书房。
楚楚在他怀里待了一会,逐渐暖和过来了,又吐出一个字:“疼。”
贺时霆立刻接道:“哪里疼?”
楚楚委屈地伸出手,给他看自己红肿的手腕和伤痕累累的手背。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贺时霆为了保全楚楚费尽心神,一心想着要怎么把鲁王的事遮掩过去,都没注意到楚楚洗完澡,手上的伤还未重新处理。
他吻了吻楚楚的手背,和她道过歉,才给她上药。
伤口乍然被敷上药,是有些疼的,楚楚难耐地拧着眉心。
贺时霆见她难受,把动作放得更轻了。
楚楚抿着唇,突然说:“再亲一下。”
贺时霆上药的手顿住,他问楚楚:“宝宝说什么?”
楚楚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道:“再亲一下就不疼了。”
哪能不疼?
贺时霆知道她疼,也恨不得替她疼,却只能无力得抱着他的小乖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她的手。
他的亲吻仿佛比药还有用,楚楚因为痛楚而皱起的眉舒展开,甚至连手腕发抖的症状都好转了。
谨和端着小厨房刚熬好的松茸鸡汤进来。
贺时霆很快地给楚楚上完药,把她的手裹回毯子里。
他环着裹成一团的小宝宝,端起鸡汤吹了吹,哄她:“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