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阿香,夏浅语也是有点印象的,是一个平时看起来就懦懦怯怯的女孩子,在她的面前连吓都不敢说,当初她家里被地主逼得家败人亡,还是夏浅语出手救的。
夏浅语把阿香带回夏府后,就交给下面的管事分配,最后分到她这里。
阿香刚进来的时候是个洒扫丫头,只负责清扫院子,时间长了之后,夏浅语见她老实本份,这才升为二等丫环。
夏浅语对自己房里的人一向是放心的,却没料到此时阿香却出了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道:“将阿香带来。”
“回家主的话,阿香上午的时候说你让她去买果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守门的家丁回答。
夏浅语气笑了:“她倒是极懂得传我的话,这般打着我的招牌行事,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倒是我小看她了。”
阿香平时总是一副受惊胆小的样子,再加上做事又踏实,看起来老实的不行,谁承想,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果然,老实人骗起人来才是真的可怕。
夏浅语的眼里透出了森冷的寒意,她看人一向准,却没料到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沉声道:“放出消息,阿香从府里偷走一千两银子,报官抓人。”
有家丁应下立即去处理这件事情。
夏浅语一向不算是什么好脾气,被人这样骗了,自然不会再客气,说阿香偷银子,不过是找一个抓人的借口罢了。
今日陈氏能从夏府里逃出去,阿香必定是帮了不小的忙的。
正在此时,门房过来道:“大小姐,府衙来人了,说夫人敲响了府衙前的大鼓,状告你忤逆。”
忤逆是大罪,等闲不会有人去告。
夏浅语却并不意外,当下只得微微一笑道:“还真是她的作风。”
夏府的众人看到她嘴角含笑的样子,一个个禁若寒蝉,夏浅语和陈氏不和这事是人尽皆知,但是不管怎么说,陈氏都是夏浅语的生母,亲生母亲告自己的女儿忤逆,而她此时还笑得出来,实在是让他们担心。
夏浅语将碧心喊过来道:“陪我去一趟府衙吧!”
碧心虽然之前觉得夏浅语和陈氏极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心里又紧张的不行,她有些担心地道:“小姐,夫人她可能只是受人……”
“不必替她说话,我心里清楚。”夏浅语淡淡一笑道:“她好不容易从夏府逃了出去,自不会放过我的,我和她从来就没有母女之情,早就如仇人了,所以我一点都难过。”
碧心此时想要安慰却都无从安慰起,只得轻点了一下头。
夏浅语此时是真的不难过,因为之前陈氏已经将她的感情全部耗尽了,此时在她的心里,只是将陈氏当做是一一个对手。
☆、第245章 丧心病狂
夏浅语知道陈氏这样从夏府跑出来,怕是别人别有用心,说到底,陈氏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来恶心她的棋子。
夏浅语见蛮子一脸不解地站在那里,便对他道:“你是张生面孔,刚回夏府也没什么人认得你,你到二房那边守着,那里一有什么事情,你就来告诉我。”
蛮子应了一声,然后就出了夏府。
夏浅语扭头对曾平道:“曾侍卫,麻烦你陪我到府衙走一趟。”
曾平应了一声,他对于夏府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多,但是这一次来到夏府,他就发现夏浅语身边的这些人,哪里是什么亲人,分明都是仇人,而且还是那种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陈氏此时一人跪在正堂中,她本是梅城第一美人,如今就算是上了岁数,也依旧明艳照人,只是她此时的脸有些扭曲,生生破坏了那份美感。
王远桥看着跪在那里的陈氏,他也颇为头痛。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就陈氏呈上来那些状告夏浅语的诉状,他一方面觉得夏浅语下手狠,一方面也觉得陈氏不慈。
他对夏浅语也算有些了解的,这位夏府的家主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在他上堂前,他的师爷也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便知道陈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而夏浅语没回梅城这前,梅城虽然有些事情,但是都还算安宁,没有什么烦心事,夏浅语一回来倒好,整个梅城也跟着抖了好几抖。
王远桥是聪明人,昨日为了夏浅语得罪了秦府,今日他实不想再得罪夏浅语。
他虽然是个五品的府尹,但是他却知道,在梅城的几位有背景的大爷们的眼里,他这个官就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他虽然是个清正廉明的,但是他也需要政绩,也不希望他的官位止步于此。
眼下这个陈氏,却为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正在此时,外面的衙役大声道:“被告夏浅语到!”
正殿里的衙役们点着水火棍喊:“威武!”
夏浅语对于衙门里的这些事情自然是极熟的,她依着以往的规矩给王远桥行礼。
王远桥不敢受她的礼,但是她此时终究还是个白身,这礼还是得行,他微想了一番后便只得作罢,当下沉声道:“夏浅语,你可认得堂下之人?”
夏浅语还未说话,陈氏便在那里开骂:“夏浅语,你丧心病狂,囚禁亲生母亲!”
夏浅语没有理会陈氏,只恭敬地对王远桥道:“认识,她是夏府长房的当家主母陈氏,别人都说她是我和明轩的亲生母亲。”
陈氏怒道:“什么叫别人说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分明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夏浅语淡淡地道:“这世上的人,每每说起母亲这两个字便会心生温暖,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有母亲会对自己的子女无私关爱,会百般照顾自己的子女,而我与明轩长这么大,从未吃过陈氏一口奶,她从未喂我们吃过一口饭,更未曾为我们做过一件新衣,也未曾问过我们一记冷暖。”
“我说的这些事情,夏府所有的老人都可以做证,无论是家中的奴仆,还是族里的长辈。”
“许是因为这些事情,我与陈氏的确算不得亲厚,但是这些年来,我从未短过她吃穿,也未曾虐待过她,恪守着为人子女的本份。”
“此番陈氏告我忤逆,我心里其实有些纳闷,我何时忤逆过你呢?”
她那双清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陈氏,陈氏顿时噎在那里,没错,正常的忤逆案,那都是缺了家中长辈的银钱,或者是虐打长辈。
但是陈氏一般锦衣华服,身材丰盈,面色红润,怎么都不像是受虐待的。
陈氏咬着牙道:“你休要狡辩,在你的眼里,从来都目无尊长,已将我关在夏府的院子里数月之久,今日若非我机敏,趁机逃出来,只怕还得被你关在里面不能见天日!”
夏浅语笑道:“夫人说我将你关在府中,可有证据?”
“全夏府的人都知道你关我之事!”陈氏冷着眼道:“你难道还想要否认不成?”
夏浅语淡声道:“是我做的我自然要认,不是我做的,我自不会认,夫人说我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你出来,正常关上数月的人会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可是夫人你却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
“请问这世上有这样虐待人的吗?”
王远桥轻点了一下头,看着陈氏道:“陈氏,你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陈氏急道:“大人,夏浅语这数月来将我关在府里,不让我出门,我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这样难道还不算是虐待我吗?”
夏浅语依旧面色平静:“夫人说起这事,我倒是可以解释一二,如今梅城中的士家大族的夫人们,数月不出一回府都是极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夫人一直教导我要贞敏淑静,不能随意出门。”
“只是我是夏府的家主,夫人教导的这些事情我自然是做不到的,但是我也因此知道这是夫人对女子的管教和约束,想着夫人必定是极喜欢这样的。”
“而夏府因为家境还算不错,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常在夏府外徘徊,我前些日子进京不在家,夫人若是出事,便没有人来营救夫人,所以为了夫人的安全着想,我便吩咐下人不让夫人出门。”
“平素夫人饮食居用上的东西,夫人吩咐一声,他们便会采买回来,说来都怪我考虑不周,当时未曾与夫人说明白,这才让夫人生出这样的误会,说来都是我的错。”
“我在这里给夫人陪个不是!”
她说完清清冷冷地给陈氏磕了一下头。
陈氏怒极:“你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在限制我的自由,你这就是在忤逆我!”
夏浅语长叹一声道:“夫人总说我忤逆你,却不知我的良苦用心,远的不说,就说昨日,秦府勾结二房暴打长房的人,若是夫人当时出了府,怕也是凶多吉少。”
☆、第246章 气死我了
陈氏瞪着夏浅语道:“你二叔被你逼得没有活路反抗一下,你竟就编出这种理由来,还暴打了他一顿,将他赶出夏府,夏浅语,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夏浅语叹气:“我在家的时候你这样指责我,我无法反驳,但是前段时间我都不在家中,请问夫人,我如何逼二叔?”
陈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夏浅语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氏道:“父亲去世多年,夫人如此挂心二叔,虽然兄弟易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如果夫人执意想要到二房为妾,我也不会拦着,夫人又何必如此针对于我?”
王远桥闻言轻摸了一下鼻子,这会也不知道是装做听见还是装做没听见,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陈氏实在是没有想到夏浅语会在此时说出这种事情,她更不知道她和夏长河的事情夏浅语知道多少,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逆女,竟敢这样编排于我!”
夏浅语的面色从容平静:“是不是我编排于你,夫人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来二叔半夜去了你屋里多少次,我也是知晓的,如果夫人需要我拿证据的话,我现在随时可以拿出一堆的证据来。”
她说到这里看着陈氏道:“像夫人这般为了自己的奸夫,却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的人,讲真,这世上还是相当少见的。”
“只是你这般为了夏长河,他就真的会领你的情吗?”
“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没错,你和夏长河的事情是家丑,正常情况下是不好外扬,但是你都想我死了,这种事情也就没有什么不能说了。”
“毕竟这事是你做下的,往后别人说起夏府来,我的脸上虽然会没有光,但是也总好过被你逼死。”
她这番话如利刃一般割在陈氏的身上,陈氏的脸色难看至极,想要反驳,对上她那双有如寒霜的眼睛,陈氏的心里就又有些怕了。
陈氏是见识过夏浅语的手段的,这个逆女真要下狠手的时候那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留的。
且她也知道夏府长房所有的一切都握在夏浅语的手里,她和夏长河之间的那点事情,只怕还真有证据落在夏浅语的手里。
若夏浅语真的翻出来示于人前,她的这张老脸还真的没地方搁了。
于是陈氏咬着牙道:“你这逆女要气死我了!”
她说完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夏浅语看到她的这番作派眼里俱是冷意,这样的行事夏浅语并不陌生,她对王远桥施了个礼道:“实在是报歉,今日让大人看了夏府的笑话了。”
“大夫人平素脑子不是太好使,有些痴疯,这才会闹出今日的笑话,还请大人饶了她这一回,让我将她带回夏府,寻个大夫好生替她瞧瞧。”
王远桥听到这话轻点了一下头道:“今日陈氏过来时情绪便有些不正常,她今日这般折腾,你身为夏府家主,有失职之嫌,罚你纹银一百两,你可有异议?”
夏浅语知他这算是变相的在要封口费,目的是让她放心,他不会将陈氏的事情外传。
他们这些为官之人,每个人都是人精。
她的眉眼微微一弯,躬身道:“自然无异议,多谢大人!”
当夏浅语把陈氏带回夏府的马车上时,陈氏便醒了,她看着夏浅语道:“你难不成又想软禁我?”
夏浅语的嘴角微微勾起来道:“蠢到你这样子实属罕见,软禁你,对你而言只怕太过舒适,把你放到庄子里又怕别人说我不孝,你的宅院之下,有一间地窖,你以后便在那里度过吧。”
陈氏大惊,抬脚欲逃,夏浅语扬手一劈便将她打晕在地。
陈氏那么喜欢装晕,那就好好晕上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