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汗一脸莫名,直到松节柔走了还在琢磨她的话。
宫中形势复杂,人心浮动,一转眼便到了除夕这天。
去年颜竹君还记得他们是去穆南王府同穆南王一家过年的,今年颜璐他们都到了安阳,安婉便没再邀请颜竹君过府。
何氏早早起来,因颜竹君一直心心念念着糍粑,便与颜竹玉商量着打上一缸糍粑,留够自家吃的,剩下的还能送给几家交好的人家。
毕竟糍粑这种东西北地没有,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胜在新鲜。
何氏忙得热火朝天,回头发现颜竹玉也跟着她一起动手,赶紧出声制止,“二丫头,天气冷,家里又不是没有人手,你就别跟着动手了。”
这大冷天的,手一碰水风一吹,立马冻得不利索,眼看着颜竹玉也快成亲了,何氏可不希望她在家的这段时间还受罪。
“娘,我哪有这么娇气!都是以前做惯了的事,要是现在不让我做了,我还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似的。”颜竹玉欢快地笑着,这会儿来了一阵北风,她冷得抖了一下,尴尬地哆嗦道:“娘,还别说,这北地的寒风跟我们广信府比起来还真不一样!”
何氏哭笑不得,连推带赶地总算把颜竹玉给哄进屋了。
颜竹君正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大氅,边上是热气腾腾地茶水,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迷。
颜竹玉进屋带进了一股冷气,颜竹君感受到凉意,抬头一看沾着一声雪花的颜竹玉,晒然道:“二姐,你就是操心的命,家里现在又不缺下人,你还出去瞎折腾什么!看看,像我一样多好!”
颜竹玉难得翻起了白眼,不客气地端起颜竹君的茶水暖身子,牙齿打颤道:“你还别说我,娘现在还在外头打糍粑呢!她说,别人打的不如她打的好吃!”
颜竹君凝神一听,何氏正在外头热情高涨地喊着下人翻糍粑,一阵无语,早知道她就不说自己馋这一口了。
这会儿颜璐同方老汉从外头进来,再次带进一股冷风,颜竹君将身上的大氅又拢了拢,见两人这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满头黑线地问道:“爷爷,方爷爷,我在广信府也不见你们穿得这么夸张,你们这是打算上哪儿去?”
颜璐看着自己合不拢地双臂,讪笑道:“三丫头,这不是因为这天实在太冷了,我跟你方爷爷老了,实在受不得冻!”
第二卷 第一百零四章 爱美之心,宫宴
颜竹君一脸郁闷,颜璐明明就是嫌弃穿着大氅跟熊瞎子似的不喜庆,宁愿套上那些秋天做的夹袄,还非得找这么蹩脚的借口!自己爱俏也就算了,还非要拉方老汉一起,也不看看两人加起来都快要一百五十岁了,穿成这样走路根本就看不到地儿,万一雪地一滑,摔了怎么办?
“爷爷,我觉得您要不还是穿上大氅吧,这样手脚也不灵活啊!晚点可就要开放了,您夹了菜送得进自己的嘴里吗?”颜竹君一脸怀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老头子不靠谱。
颜璐一顿,同方老汉面面相窥,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颜竹玉在边上抿嘴偷笑道:“爷爷,这是我们到安阳的第一个平安夜,听说娘做了好多好的,有猪肉鸡肉鸭肉鱼肉,还有二姨送来的一条牛腿,娘可是使出了十八班厨艺,再加上婀娜她们帮忙,今晚的年夜饭可是我这十几年来吃得最好的一顿,爷爷喝方爷爷可要敞开肚子多吃一点。”
颜璐已经动摇的心智,在美食的攻克的彻底崩溃了,“那......那个,我觉得这屋里烧着碳还挺暖和的,穿这么多也挺热的,你说是不是老方头?”
方老汉赶紧点头复议,看颜璐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赶紧跟着一起解扣子。
颜竹君眉眼含笑,可笑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颜璐脱了三件衣服了还在脱,颜竹君震惊地发现颜璐里面竟然还穿着夏天的薄衫,惊得出了声,“爷爷,你这是把箱子里的衣裳全都套身上了吗?”
颜璐尴尬地讪笑道:“这不是没想到北地这么冷嘛!我之前都做了三件夹袄了,谁知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那夹袄怎么穿都不暖和,还浪费我那么多棉花!”
颜竹君:“......”
颜竹玉实在看不过去了,径直出去给两个老头取了新做的大氅,不管颜璐怎么不喜,硬是给他穿上,“爷爷,这北地不同我们那里,冬天那雪能下三尺厚,就是湿的衣裳晾出去一回头的功夫就能变成冰片子,您这身子骨可不能由着您任性,再说了,大家都这么穿,您就忍忍,明年我给您的大氅外面做个棕色的锦缎面,准喜庆。”
在颜竹玉连哄带骗下,颜璐总算乖乖地穿了大氅。
方老汉可比颜璐自觉地,在颜竹玉拿来大氅的时候就自动套上了。
穿了大氅方老汉明显舒服自在多了,笑呵呵地说道:“颜大哥,我就说穿这大氅,你非要套那些衣裳,看看,还是这么穿舒服!”
颜竹君在边上呵呵直笑,想着家中这些大氅都是普通的皮毛而已,价钱也不贵,穿着确实不好看,不过如今家中才刚刚起步,颜景泰的仕途还未知,不好太过惹眼,等明年看看情形,可以的话就把家里这些粗布棉衣全都换成锦缎,用锦缎做棉袄,也会暖和许多。
酉时一到,何氏伙同家中丫头将所有的饭菜端上桌,不过北地气温实在太低,菜才刚上桌立马凉了,尤其是那些汤汤水水,上面竟然已经结油块了,看得颜竹君连连皱眉。
不得已,何氏只得取了一个大锅进屋,里面放上水,架在炭盆上烧,尔后将菜一个个热一遍。
一顿除夕宴吃得那叫一个费劲。
这边颜家正在倒腾年夜饭,宫中的宫宴也开始了。
安婉仍是像以往一样,打扮得干净利落,与穆南王并肩而行,两人才踏进宫殿,里面的声音立马小了很多,安婉与穆晋耳语了两句,径直往女眷席座而去。
如今她是东盛国身份最高的女子,所有女眷皆起身行礼。
安婉淡淡地让众人平身,坐到右边第一个位置,立马有人过来与她说话。
这些凑过来的多半是与安婉有些交情,有的是水月庵的虔诚信徒,每个月都会添上大笔香油钱,去久了总有那么几次能见到安婉,一来二去,倒也能说上两句话。
还有的就是穆晋部下家中的女眷,都是跟着穆晋出生入死的兄弟,对他们的家眷,安婉也会照拂一二。
其余的命妇也想凑上来说话,奈何安婉性子冷淡,有人过来碰壁了之后其他跃跃欲试之人全都歇了心思,好在她们或多或少都有女儿,只要将来女儿入宫当了娘娘,她们也不用去巴结穆南王妃了,这般想着,好些人又平衡了许多。
正在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青石领着西单使臣一行人进来。
这下大殿彻底安静了,众人看着西单为首的三人,或好奇,或思量,或皱眉,或嫉妒。
尤其是女人,松节柔早就预想到这情形,是以面对那些女人恨不得剐了她的眼神一直淡然处之,甚至还暗自得意。
她在西单本就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要不西皇也不会让她出使东盛。
那些女人打量松节柔,松节柔也不着痕迹地将大殿内的女子看了个遍,嘴角微微上扬,放眼望去,整个大殿也就那么一两个女子长得还算出众,其他的全是庸脂俗粉,怎么跟她比?
柯尔汗不知道松节柔所想,见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悬着的心微微一松,只要公主有主意就行,今晚他们定要逼着东皇放了松节珠和八皇子。
松节仁一脸阴郁,自从坐下就开始饮酒,旁的也不关心,就是柯尔汗想与他说话他也不做回应,把柯尔汗给气得半死。
安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注意力全都放在西单三人身上,见松节柔那止不住得意的笑,同身侧的诰命夫人闲聊道:“这西单公主长得还真标致。”
坐在安婉身边的是定国公夫人,定国公夫人与镇国公夫人不一样,她可是定国公的结发妻子,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就算定国公有妾侍也从未冷过她,是以她比起镇国公夫人要大气开朗许多。
听了安婉这话,定国公夫人认真打量了松节柔一会儿,撇嘴道:“这什么公主比起丽妃可差远了!这西单是越来越不行了,送个公主前来也不知道挑一挑,还当皇上好糊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这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