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晋连续针灸了一个多月,如今赵合除了双腿还时感麻木不能行走之外,其余地方都已恢复了知觉。他的心情自然也就一日日好起来了,尤其是胯间恢复知觉的那一日,他兴奋地都想差使下人买两箱烟花爆竹来放,好在被他姐姐及时制止。如若不然,国丧期间放爆竹,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够他喝一壶的。
夏日悠长,他双腿不便能做的事也不多,索性便躺在床上享受鱼水之欢。
他两手枕在脑后,看着浑身赤裸身段玲珑的丫鬟一边骑坐在他身上妖娆起伏一边淫浪地咿咿呀呀。另一名丫鬟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塞进他嘴里,又紧跟着趴上来亲他的嘴,小小的舌头灵活地将那颗葡萄又勾回她自己嘴里去,只留一截甜丝丝的滑腻舌尖让他含着。
赵合享受着两女的伺候,心中却仍是不足。
眼见自己康复有望,他又开始肖想甘露殿那娇滴滴水嫩嫩的大美人嘉容了。
虽然作为风月老手,他也明白,除非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名器女人,所有女人不管美丑,只要闭上眼,玩起来感觉是差不多的。可哪个男人肯闭上眼玩女人呢?就像品菜一般,讲究色香味俱全,色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女人也是一样。所以美人才能祸国,才能殃民。
换做他是皇帝,为了嘉容那样的绝代佳人,杀几个人浪费几匹绸缎,又算什么?自然是哄她开心最重要。只可惜慕容泓这厮占着美人不发春,害他这发了春的却连美人的边儿都挨不着……
想起嘉容,他兴致都高了好几分,正搂着两名丫鬟胡天胡地,在门外放风的奴才忽惊慌地报道:“三爷,大小姐来了。”
赵合惊了一跳,忙对两女道:“快藏起来。”大夫可是说过完全康复之前他不能近女色的,他这个姐姐虽然只比他大一岁,却比父亲对他还严厉。若让她发现自己躲在这里白日宣淫,还不知会如何发作。
两名丫鬟显然也怕及了这位大小姐,闻言赶忙抱着衣物躲到了床尾的大衣柜里。
赵合刚扯着毯子将自己盖好,那边他姐姐赵宣宜就进门了。
赵合闭着双眸假装睡着,反正床上的纱帐是放下来的,不怕赵宣宜看见他那玩意儿还直挺挺地竖在毯子下面。
赵宣宜进门之后,走到床前隔着纱帐看了看赵合,问一旁的小厮:“这才上午,三爷怎么就睡着了?”
小厮道:“大约昨夜睡得晚了些,晨间用过早点后,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赵宣宜道:“既如此,让他好好休息吧。待他醒了来报我一声,到时我再来看他。”
小厮答应着,赵宣宜便带着人转身走了。
听到关门声,赵合悄悄松了口气,睁开眼唤躲在柜子里的两名丫头道:“赶紧穿好衣服回去吧,别让大小姐瞧见你们。”
两名丫头答应着,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到门后从门缝里往外一看,见外头没人,便悄摸地掩上门出去了。谁知刚走到第一个岔道口,就被道旁扑过来的四名壮丁给堵了嘴押住了。
赵宣宜从一旁的山石后转出来,扫了那两名侍女一眼,轻描淡写地对一旁的乳母裘妈妈道:“拖去老三的院子,当着全院子的通房侍女杖毙。告诉她们,在三爷未能下地之前,谁再敢来侍寝,便是如此下场。”
裘妈妈答应着,带着那四个壮汉押着侍女走了。
“小姐,这两个丫鬟听说是三爷眼下最喜欢的,您就这么打杀了,不怕三爷跟您闹?”侍女秀樾在一旁轻声道。
赵宣宜弯起秀气的唇角,道:“三爷的脾气你到现在还未参透么?我没有当面揭穿他已是给他面子,他又岂会为了两个死人来与我过不去?再者说,这事我若不先小以惩戒,传到老爷耳中,还不知怎么收拾他呢。”
秀樾在一旁奉承道:“小姐说的是,从小到大您也不知为三爷挡了多少灾平了多少难。若非有您,我看三爷这双腿都拖不到现在,早给老爷打残了。”
赵宣宜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口中淡淡道:“那是当然。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不护着他,护着谁呢?”
这时一名丫头疾步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了位公公,说是代陛下来探望三爷的,大爷已经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宫里来的人?”赵宣宜略一思索,转身一边往绿筠轩走去一边道“三爷睡得够久了,该让他起来收拾一下准备见客了。”
第97章 姐弟
长安跟着赵家老大赵翕进了竹园,忍不住叹道:“想不到丞相府里还有这般避暑胜地,这竹林风一吹过来,浑身的汗意儿都吹没了。想来还真是有‘盛暑翛翛丛色寒’之说啊!”
这赵翕生得与他父亲赵枢形神皆似,三十出头的年纪,颇有几分英武俊朗的模样。想来赵枢年轻时相貌风度应当也不差。
他闻言谦逊道:“安公公过奖了,不过是几竿竹子罢了。”
长安笑着道:“赵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沉稳练达,与赵三公子相比,不似一母所生的兄弟,倒似父子一般。”
赵翕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垂眸道:“公公说笑了,我与三弟相差的不过是年龄罢了。家母在我之后,在三弟之前还生过一子,可惜临产不顺,二弟夭亡,家母身体也受了重创,此后十余年便未曾生养。”
“原来如此。”长安做恍然状。
“前头便是绿筠轩了,安公公这边请。”赵翕伸手让她。
一行到了绿筠轩中,长安一抬眼便见赵合坐在一张轮椅上,由一名气质高雅容貌素丽的少女推着在门前等他。
“安公公,我一听宫里来人便知是你,果然没有猜错。”彼此见过礼后,赵合一边指挥下人给长安看座一边笑着道。
“哦?为何?”长安一脸好奇。
赵合道:“这出宫的机会可不是每位公公都能有的,陛下自是会照顾最得宠的那个。在御前,论得宠,还有谁能胜过你安公公么?”
长安笑道:“哎呀,论起这得宠,如今杂家恐怕也不得不给三公子你让位了。你看这大热天的,陛下自己连明义殿都不去了,却巴巴打发了杂家来探望三公子。好在三公子看来是大好了,杂家回去也不至于吃力不讨好。”
赵翕闻言,忙又吩咐下人去给长安上冰盏。
赵合道:“陛下有心了,待我能下地后,必亲自去宫中谢恩。”
“说起此事,陛下过段时间想在鸿池举办一场‘荷风宴’,若三公子力所能支,不妨也来凑个热闹,也好让陛下放心。唉,你是不知,自你中毒之后,陛下那真是日夜自责,悔不该当日叫你过甘露殿来。”长安叹息道。
赵合忙道:“赵合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悬心。既然安公公如此说,那我……”
“安公公,许大夫说了,三弟他大病初愈,不宜劳累。如此酷暑去宫中赴宴,怕是有些勉强。”赵合话刚说了一半,一旁的赵宣宜忽然打断他道。
赵合扭头去看她。
赵宣宜神色不动,温文尔雅地向长安颔了颔首。
长安看了眼这位端庄优雅文静内敛的赵小姐,笑道:“是杂家心急了。既如此,还请三公子好生休养,待完全康复了,再去宫中谢恩不迟。”
赵合心中不快,却也知如果赵宣宜不同意的话,他大约是去不成的,于是闷闷不乐道:“那就有劳安公公代我向陛下告罪了。”
此事翻篇后,长安又挑了些话题与赵氏兄妹继续聊天。而与此同时,前院的西花厅里,长寿与其他三名捧礼太监正在喝茶。礼物早就交给赵府的下人拿进去了,他们闲来无事,碍于规矩又不能四处乱逛和聊天,一时甚是无聊。
长寿观察着站在门侧的那位赵府小厮,这小厮方才是跟在赵府管家身边一起出来迎客的,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人。他想要放手一搏,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内心挣扎了片刻,又偷眼看了看其他三位太监,猜测着他们之中是否有长安的眼线。
他决定试探一下,于是站起身走到门侧对那赵府小厮道:“这位小哥,方便告诉杂家贵府的茅房在何处么?”
那小厮闻言,便招来门外的一名奴才,吩咐道:“你带这位公公去一趟茅房。”
那奴才领命,带着长寿往外走。
长寿见身后那三名太监中并无人以同样的借口跟上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走出一段距离后,长寿瞧着左右无人,便对那奴才道:“烦请快些带我去见贵府的管家。”
那奴才惊讶道:“公公您不是要如厕?”
长寿急道:“我有重要之事必须马上告知贵府管家,快些带我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奴才见他着急忙慌的,自己也跟着急了起来,忙连连答应着带着长寿找管家金福山去了。
见了金福山,长寿二话不说,开口就道:“金管家,烦请你告诉赵丞相,千万不要再让赵合赵公子进宫。”
金福山疑惑:“这位公公何出此言?可否将话讲得明白一些?”
长寿道:“时间紧急我无暇多说,请金管家一定要将这句话转告赵丞相。”说着,他转身便走。
“哎,这位公公,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金福山拱手相询。
“杂家名叫长寿,在长乐宫紫宸门上当差。”长寿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头去了。
绿筠轩,长安与赵氏兄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准备告辞了。临走忽又想起一事,从袖中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递给赵合道:“三公子,上次你落在茶室的帕子杂家也给你带来了。下次可不兴随便将这贴身之物随处乱放了啊,这也正好是杂家捡到了,若被哪个宫女捡到了,还以为三公子你有意于她呢。”
赵合拿了那帕子,满脸茫然,想说他并不曾丢什么手帕。可一想到长安说这帕子从茶室而来,他登时就想起了嘉容,虽不知长安此举何意,但还是顺水推舟地应下了。
长安见他上道,笑容愈发和煦。辞别了赵合和赵宣宜,依旧由赵翕亲自送她出去。
见长安走了,赵合转向赵宣宜道:“姐,反正我坐轮椅出去也不费力,你做什么不让我进宫?”
站在门口的赵宣宜收回投注于长安背影的目光,屏退下人,对赵合道:“你是不是傻?你未曾中毒时爹就恨不能不叫你去宫里,如今你这副模样,你以为你应了这安公公,就能去宫里了?万一今天你答应了安公公,回头爹又不让去,那边陛下却得了安公公的汇报以为你会去,还等着见你,你说怎么办?”
赵合一边听她说一边将那帕子递到鼻尖去嗅,一嗅之下眼睛都亮了。这熟悉的香味,可不就与他日思夜想的大美女嘉容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么?莫非这帕子是嘉容的?长安将她的帕子带来给他,什么意思?莫不是他得了什么消息,想在此事中做些文章?这些无根无后的阉货,追根究底不过为了一己私利而已,若是他能助他成就好事,他倒是真不在乎在他身上花银子,多少也舍得。
“你闻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帕子么?”赵宣宜问。
赵合回过神来,忙收起手帕道:“这自然是我的帕子。”
赵宣宜哼笑,道:“你我做了十几年的姐弟,我还不了解你?你何曾用过这纯白色的帕子?说吧,到底是谁的?”
赵合见瞒不过,只得道:“是……是嘉言的。”他也没有糊涂到家,心中记着嘉容身份特殊,到底是没敢将她供出来。
赵宣宜想了想,问:“就是曾来我们府上送东西的那个宫女?”
赵合点点头。
赵宣宜在一旁坐下,斥道:“这是国丧期,你可别犯糊涂。”
赵合讪笑,道:“我记着呢,更何况你看我现在这样,有那本事去犯糊涂么?”
赵宣宜嗔怒地瞪他一眼,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
赵合眼珠转了转,低声道:“姐,我知道府里就你最疼我了。你看我躺了一个多月,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就想去宫里吹吹那清爽的荷风。你帮我想想招儿呗。”
赵宣宜曼声道:“那我可想不出来。便想得出来,也不会告诉你,到时你倒是吹着荷风爽快了,我被爹骂个半死,图什么?”
“好姐姐好姐姐,我求你了。这府里现如今除了你能帮我,也没人能帮我了。”赵合急得滚着椅轮子来到赵宣宜身边,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不就是荷花么?你这轩外池子里就有,爱看你就看好了,何必那么远去宫里。”赵宣宜道。
“那怎么能一样?好姐姐,你帮我这一次,我送你一套‘金雀斋’的头面做谢礼。”赵合道。
赵宣宜斜睨着他道:“合着在你眼里,我这当姐姐的就寒碜得连副头面都买不起了?”
“哎呀姐姐,你做什么偏要曲解我的话?我自然知道你不缺这些东西,可这也算是我当弟弟的一片心意不是?要不你开条件,怎样才肯帮我?”赵合豁出去了。
赵宣宜看他两眼,赵合一径做低伏小的讨好模样。她终是叹了口气,道:“我要什么条件?我不让你去还不是为着你好?爹既然不让你进宫,必然有不让你进宫的道理。”
赵合不以为然道:“有什么道理?他不就看不上我斗鸡走马不务正业,恐我贻笑君前吗?殊不知陛下与我性情相投着呢,前一段时间还说起待到国丧期过了,让我从宫外弄两个会蹴鞠的女子进宫的。就这样的陛下,会来笑我斗鸡走马?”
赵宣宜闻言,沉眉不语。
“姐姐,都说人心情好身体恢复得也快,你就当是为我身体着想,帮帮我嘛。”赵合扯着她的袖子摇晃道。
“好了好了。”赵宣宜不胜其烦,道“要我帮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莫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见她松口,赵合欣喜道。
“这个条件就是,万一到时候出事,所有的后果都你自己承担,不许将我供出来。”赵宣宜道。
“是是是,那是肯定的。”赵合忙不迭地应声。
赵宣宜看了眼门外,对赵合附耳道:“其实这一点不难。今日反正我已代你回绝了安公公,爹知道了应当也不会防着你。到了那一日,你只消使个手段瞒住了爹放在你身边的眼线,悄悄溜出去便是了。”
赵合一惊,看着赵宣宜问:“爹在我身边放了眼线?”
赵宣宜道:“如若不然,你以为爹为何会对你的一言一行了若指掌?”
赵合握拳,恨道:“可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奴才吃里扒外?看我不打死他!”
赵宣宜劝他道:“这你就错了,找出了是谁,你千万不要动他。反正他身份已经暴露,你再要瞒着他行事也容易。若你动了他,改天爹再往你身边安插一个,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