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宁望着被拉着的长房兄妹,淡淡扫了太子一眼,太子笑笑。
反正许鹤宁要大义灭亲了,刘家的人他索性都带走,让他肃远侯府安安静静过个年吧。
开年了,事情就多了。
太子雷厉风行,明昭帝得到消息的时候,刘家兄妹都几乎怕得昏厥被送进刑部。在刑部大牢里看到儿子被丢进来的刘二老爷,脑子嗡的一下,嘶声力竭地喊:“你们不是去找许鹤宁了吗?!”
刘二公子脸色惨白,惶惶地低喃:“儿子听说他不放你,去找了那个人……”
刘二老爷双眼一翻,是真的昏了过去!
侯府那边,许母被这个架势惊着,许鹤宁陪在母亲身边说:“娘,刘家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你觉得该感谢的二舅舅,合着别人想拉儿子淌浑水呢。”
许母勉强笑笑,拍了拍儿子的手说:“我猜到了,你放他们进府,我就猜到了。也罢,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等伺候母亲歇下,云卿卿挽着许鹤宁的手走在石子路上,也不知是感慨好还是再唾骂刘家人好。
许鹤宁当不知她心情复杂,等回到屋里,将人抱着坐下,开始一本正经地朝她背诵:“鄙人愚暗,受性不敏……”
云卿卿听着耳熟,差点要被自己唾沫给呛着:“你、你怎么背女戒……”
“那天晚上没能给你背出来,补的!”许鹤宁丝毫不觉得大老爷们背个女戒怎么了,还一拍胸脯要表扬,“看了三遍就背得熟熟的,夫君棒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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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太子带人到侯府捉拿人的动静不小,当夜就传了开来,而在次日,刑部不得不按太子的意思把案件提出来再审一遍。
到了下午,明昭帝直接下令锦衣卫到浙江先捉拿典当铺掌柜供认的杭州知府,消息是在第二日再传出。临近休朝封印时刻再起风波,官员多少都惶惶。
云卿卿是带着李若悠到闵家时听到的这些消息。
云婉婉虽然快要生产,可闵家为了给闵芷夕说亲,近来请宴不少,她在边上自然听得也多。
“朝里的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云卿卿见大堂姐诧异的神色,腼腆笑笑。
现在想起来,许鹤宁每日回到家里都只是哄着她高兴,平时也很少提朝堂里的事。
想着,她喃喃一句:“是不是我太过心大了,从来不关注,心思全琢磨在吃上头了。”
云婉婉闻言直笑,伸手去捏了捏她圆润了许多的脸颊:“你最近是又见长胖了,该不会是怀了吧。”
她忙捂脸:“没有呢,小日子刚走。”
云婉婉听着遗憾似地叹气,然后又堆起笑安慰她:“正常,你们成亲满打满算也就才半年,不着急,顺其自然就是。”
“可我小日子总不准,张太医说心急不得。”云卿卿说着,跟着叹气,一抬头就见李若悠一双眼亮晶晶看着自己。
她抿唇一笑,打趣道:“二弟妹要不要先给我大姐姐打听打听一些孕中要注意的事项,你和二弟年后三月就成亲对吧。”
正听得入神的李若悠猛地脸脖子都红了,云婉婉瞧她把人未出阁的姑娘臊成这样,笑着剜她一眼,去拉了李若悠的手说:“你别理这皮猴儿,表面看着文静,实则是跳脱的。”
李若悠低头望着云婉婉那细白的手指,突然用力回握,小小声道:“云大姐姐,那我可以问问吗?”
云家姐妹俩就都一愣,然后都笑出声。
其实李若悠也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内向。
之后云卿卿顺带问了问闵芷夕相看的事,云婉婉压低了声音:“我婆母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虽然收敛了,可还是向着娘家人的。她知道芷夕的心思后,当然还是觉得自家侄子好,可我公爹自然是不乐意,昨儿听说还吵了一架,你姐夫去劝的。”
居然还吵架。
云卿卿神色一顿,心里已经猜想着是不是霍二在自家姑母跟前说了什么。
不过能拖一拖也行,就看霍二能不能自己争取了。
从闵家回家来,刚进垂花门云卿卿就发现又下雪了。
一开始只是盐粒子一般,到了下午就把庭院地面盖上一层,许鹤宁下值回来,见到云卿卿连斗篷都没披在走廊上摆弄什么。
他浓眉往下一压,快步走上前:“你在干什么?”
下着雪还刮风,居然穿件小袄站在风口。
他声音不悦,云卿卿把抱在手里的小罐子给他看:“我在收雪水呢,能给娘泡茶喝。”
许鹤宁一把将她拽进屋,解开软件,把她手揣怀里。
可能觉得不够暖和,还扯了衣襟,直接塞里头:“一会冻得手指疼你又得娇气喊个不停,连碰都不碰的。”
云卿卿就睨他一眼,心里嘀咕:她娇气说手疼是为什么,这人心里没点数。
不过他胸膛上确实暖和,让她都舍不得拿出来了,就那么帖着想起云婉婉今儿说地事,问道:“我从大姐姐那里听到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陛下有迁怒你吗?”
许鹤宁停顿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过问刘家的事,闲闲地说:“有什么好迁怒的,也许他也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虽然坑了太子一把,让太子直面浙江的事,可到底是打开了个口子。就连今年官员调动都没能动到浙江那帮官的胫骨,现在这样不就正中皇帝下怀。
云卿卿见他说得简单,眸光暗了暗,没有再多问。
许鹤宁正想喊丫鬟来问有没有吃的,余光扫到她黯然的神色,眉头微不可见皱起。
她这是添什么心思了?
“卿卿……”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云卿卿抬头,马上敛起那失落的神色露着酒窝浅浅地笑,“怎么了?”
他当然发现她这种‘勉强’,是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吧。
不知又犯什么愁了。
许鹤宁思索了片刻,想到什么,也扬了笑:“明儿朝廷封印,我也连着歇半月,改成下旬当值,趁着还没当忙年节的时候,我们到庄子去吧。你还记得南郊的庄子有温泉?”
“去庄子住吗?”
云卿卿当即来了精神,杏眸里闪动着惊喜。
他点头:“当然,让老二他们也一块,再喊上阁老和老夫人、岳母,庄子够住的。”
“那好,我这就着人去给家里送信,问问长辈们的意思。”她抽出自己已经被暖得惹呼呼的手,扭头跑走了。
许鹤宁站在原地,怀里空空的,他低头看了几眼,要头失笑。
他还没有一个温泉吸引人吗?
就在云卿卿高兴地让奶兄去跑云家一趟间,许鹤宁默不吭声出去了一趟。
等再回来,肩头上都雪,把衣服都透湿了。
翠芽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云卿卿正跟管事吩咐去院子各处看看又没被先前雪压坏的屋顶,别今儿一下,真漏了。
许鹤宁换了身暗紫色的锦袍,腰间挂了块刻竹枝的羊脂白玉,是褪去凛然铠甲的温润,眉目如画。
云卿卿有些日子没见他穿得这般儒雅,说话中就走了神,目光一劲儿往他那瞥,差点连管事请示都听差了。
许鹤宁耳目聪敏,有人看自己,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在她遮掩偷窥的眼神时,忍不住抵拳低笑,心里再愉悦不过。
等到管事走了,他就将她的斗篷拿了过来,给她披上,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去。
“要出府吗?”她好奇地问一句,“我换个鞋子?”
这是软底绣鞋,走不了两步就被雨雪给浸湿了。
“不用。”他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女子的低呼被雪声掩盖,她依偎在他怀里,任他抱紧传递属于他的暖意。
但两人并没走远,而是从游廊到了一进,她被他直接抱到书房。
云卿卿见到熟悉的地方一愣,转眼还看到陈鱼站在屋里拍肩头上的雪。
陈鱼还朝她笑了下。
云卿卿有些不明所以回于一笑,然后就被许鹤宁放到书案后的椅子里,他则走到书案前,直接往后一靠,双手虚虚撑着桌案说。
“说吧,外头怎么样了。”
陈鱼先点了点头,慢慢道来:“锦衣卫出发到杭州,往浙江去的船只也突然多了。冬日行船的少,何况前些日子冻了一部分江面,应该是遮掩着往那边送信的,只是我们不好分辨。”
“那就不用管,一会你跟老二说,让他帮着看水路,知道往浙江去的都有哪些人就成。”
陈鱼应了,这就出门去。
云卿卿坐在椅子里,好半会才回过神来。
许鹤宁这是带她来听他处理事情的,还是关于朝里的事,可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坐在椅子里,怔染望着他挺拔的脊背。
许鹤宁这时转过身,见她一副出神的样子,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走神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在朝里都做些什么?”
眼前的手掌让她回神,云卿卿眨眨眼,心里有什么涌动着。
“你怎么知道的……”
他倾身,双手撑在作案上,低下头,几乎要碰到她的唇。
“云卿卿,你想知道我干嘛,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要不是我发现你有心思,跑去找二弟妹问一声今儿你在大姐跟前都聊了些什么,我真是抓破脑袋也想不到,那你到时是不是要不讲理地生闷气怪我啊?”
他姿态若即若离的,嘴里又是半怪责的语气,让她忍不住撇开脸,可心里吃了蜜一样的发甜。
原来他刚才是跑去问这些了。
许鹤宁见她躲开,很夸张倒抽口气,抬手去轻轻捏她下巴掰回来她的脸。
“来来,爷我看看娇气包是怎么又生闷气的。”
云卿卿在他没正形的话里扑哧一笑,胳膊就圈住了脖子,仰头挑眉道:“那爷你给我笑一个,我就不生闷气了,还有赏!”
他眸光一闪,低头:“先领赏再笑,我怕你赖账……”尾音就消失在彼此唇间。
雪花轻砸屋顶,再被寒风吹得打卷落在地面,而屋内却正是春意融融,云卿卿裙摆似花绽放在那太师椅之上。
待从书房再回屋,游廊上已经亮起了灯笼,朦胧的光偷偷将她半露在斗篷外的小脸照亮,红潮未褪的面容艳若桃李。
夫妻俩回了屋,李妈妈就把儿子带回来的消息说来:“夫人和老夫人都说不去了,说晚辈去热闹,她们在跟前拘束。倒是让你奶兄再去书院问了两位少爷,正好后日少爷书院就放假,说直接在南郊见。”
云卿卿免不得有些失望,许鹤宁道:“庄子又不会长腿跑,总有机会的。”